第18章 可憐的被子
沈月晞收回手,問道:“真的不疼了?”
蕭濯的臉有些紅,額頭有些熱,好像有發燒的跡象。不過已經給他用了消炎藥粉,應該不會真正燒起來。
“確實好多了,”蕭濯扭頭看着她,冷不丁問了一句,“今日你給我上的藥,跟上次你在叢林裡給我上的是一樣的。”
今晚出去找大夫,大夫沒找來,倒是找來了和上次一模一樣的藥粉,如此巧合就讓人懷疑了。
更何況還是精明的蕭濯。
但她能怎麼說,只好搪塞過去:“這種藥粉……許多藥鋪都有賣的,夫君以前在宮中,一切用的都是最好的,我手中這種藥粉是民間用的,平時我總會帶身上一些……縫在腰帶夾層裡。”
蕭濯望向她,目光幽深,眼神銳利,彷彿可以看穿她的一切。
沈月晞有些心虛,連忙避開他的視線,乾脆裝作犯困的樣子爬上了牀,道:“太困了,我得睡了。”
她一個翻身,背朝着蕭濯。
畢竟手中握有萬能製造機這種逆天的東西,她還是擔心旁人起佔有之心。
這是她從小就養成的習慣,無論晚上被子蓋得多好,早上一醒,保證是被子已捲成一團抱在她懷裡,一條腿騎在被子上。
奇怪,明明沒發燒,爲何蕭濯的臉色這麼紅?
而她緊貼着裡面的牆睡,即使只拉過一些被角,蕭濯那裡已經露了半截身子都沒有蓋住了。
蕭濯似是察覺到她的不安,清淡的嗓音從她背後傳來:“被子沒有那麼大。”
她一個激靈,倏地睜開眼,一下清醒了過來,往下看去。
她連忙看向兩人之間,才發現薄薄的被子就在兩人的身體中間,早已擠成一條。她現在正緊貼着蕭濯,腿騎在他的腿上,手抱着他的胸口。
無奈之下,她只好往中間挪了挪,這才虛搭上了被子。
她伸出手貼在蕭濯的額頭上。
蕭濯卻不置可否,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靜,這是不同意了。
屋子一下陷入了黑暗。
就在這種紛亂的思緒下,她漸漸睡了過去。
給蕭濯掖了掖被角,這才躡手躡腳地穿衣。
雖然穿越了,這個習慣也依然沒改掉啊。
沈月晞小心翼翼地起身,把被子展開給蕭濯蓋上,悄悄跨過他的腰間,輕手輕腳地下了牀。
過了一會兒,蕭濯已閉上眼,呼吸淺淺,似乎已經睡了。
她本是一個大家閨秀,如今卻因他落入這般地步。看着那消瘦的身影,蕭濯眉毛緊蹙,把身上的被子小心地給沈月晞蓋上,自己則起身拿起掛在一旁的長衫蓋在身上。
可手心傳來的溫度並不熱,陣陣的酥麻感,她怕驚醒了蕭濯,趕忙收回來。
要是被子是一個人的話,保證會被她折騰得欲哭無淚。
果然,又是用最習慣的姿勢醒來了。
呼,她鬆了一口氣,還好蕭濯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身邊這個男人,在名義上就是她的夫君,可兩人卻是成婚以來第一次同牀共枕,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也分不清是緊張,羞赧還是其它什麼東西。
她只好老實往裡面躺去,緊貼着裡面的牆。
想到明天要早起進城,怕起得早吵到蕭濯,她又扭頭問他:“要不還是我睡在外面,你這幾日都沒有好好休息,早睡會,一早我就和馮大哥進城。”
雖說兩人有過共同逃亡的經歷,但她目前並不敢和精明的蕭濯交底。
而她知道自己睡相極差,又怕晚上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只好繃着身子,不敢亂動。
已經是深夜,屋子裡還是有些涼,兩人只有一條棉被可用,她只好將就拉過一角蓋上。
似乎想到了什麼。
而且她現在基本是獨佔整張牀,蕭濯整個人都已被她擠到了牀邊上,要再往外一點,身子就得懸空了。
忽然她身子一僵,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壓在腿下的東西既暖又硬,不像是棉被。
農村裡家家都養雞,天剛浮出一縷白光,公雞打鳴聲便此起彼伏,中間還夾雜着一兩聲犬吠,讓人想要多睡會兒都難。
她這才放鬆下來,又小心翼翼地往中間挪了挪,擡起另一頭的被角給蕭濯掖好。
她閉着眼打了個呵欠,先感覺了一下自己的睡姿。
一切準備妥當,她這才踏出房門。
蕭濯慢慢睜開了眼,側過頭,看向身旁睡的沉沉的沈月晞,呼吸淺淺,月光照進來,落在她的白皙如雪般的面龐上,顯得脆弱又堅強。
“那就早點休息吧,”蕭濯收回目光,沒有再問下去,而是起身吹滅蠟燭,翻身上牀。
她輕掩上房門的同時,躺在牀上的蕭濯慢慢睜開了雙眼。
沈月晞剛纔沒有注意到,只倒在牀上便睡着了,如今蕭濯上了牀她才知道被子到底有多小。
不是大夫,對於這種情況她也摸不着頭緒,應該是跟那傷口有關,她目光投向傷口處,也還好,沒有什麼變化。
沈月晞本不想起牀。儘管牀鋪很粗陋,但對她來講,已經是足夠舒適了。想要多睡會兒。可是一想到今天要進城辦事,賴牀是絕對不行的。
這一切顯然是她的錯。晚上把被子都搶光了,導致蕭濯受了涼,發了燒,太過意不去了。
順便把老虎皮給賣了,好歹有些銀錢在手,後面的日子也好過些。
蕭濯本就受着傷,此時更顯得可憐兮兮,像個受氣包一樣。
沈月晞觸電一般將手腳縮了回來,心虛地朝蕭濯看了一眼,後者呼吸勻淨,還在沉睡中。只是臉色潮紅,再仔細一看,連耳垂都是紅的。
剛纔她睡時,蕭濯還在洗漱,她沒怎麼在意。如今兩人都清醒着,她又是第一次和異性躺在同一張牀上,莫名地開始緊張起來,着實不敢亂動。
一條修長有勁的大長腿,是蕭濯的腿,她……她……她剛纔騎着的是蕭濯的大腿。
今天還要給蕭濯請大夫來,她也不敢耽擱了,飛快地穿好衣服,
她原來的衣裳早已破爛不堪,今日依然穿着馮老太太送她的那身男子衣裳。頭髮按照昨夜進城的樣子束了起來。
想不明白,還是等着大夫來診治吧。
罪過罪過。
她愜意地彎曲着腿在被子上使勁蹭了蹭,又用力摟了摟被子。
她偷瞄一眼蕭濯,見他平躺着,雙手交叉於腹部處,睡姿極爲端正,正如其人,似是拿着標尺在要求自己。
於練武之人,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驚醒。
沈月晞整個晚上都不老實,總要貼着他。他越往牀邊去,她越往上湊,沒辦法只好搬她回去,結果她嘟囔一聲,翻身又貼過來。
反覆幾次,最後他也沒辦法,只能由她了。
聽着門外沈月晞和馮老太太的對話,蕭濯捏了捏眉間,臉上沒有以往的平靜。冷漠的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羞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