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中了巫蠱之術
京城皇宮，御花園內。
沈國公亦步亦趨地跟在永德帝的身後，尋找着說話的時機。
不知道爲何，這幾天來，永德帝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整日嘴裡唸叨着不知道什麼，頗像是被下了巫蠱之術的症狀。
朝中衆位大臣都以爲永德帝是中了巫蠱之術，偷偷讓太監們把整個皇宮翻了個底朝天，查遍了下到所有牀鋪，上到所有房樑，總之沒有查到和巫蠱之術有關的證據。見永德帝依然那個樣子，大家便商議請京城某位知名法師來爲永德帝驅邪。
那位法師見有利可圖，興沖沖地進宮，還沒等張口說話，就被永德帝一劍刺了個透心涼。
大家愕然。永德帝入邪頗深，這位法師顯然也是法力低微，名不符實，鎮壓不住帝王身上的邪祟。便商議再請一位法師。
其它法師聽說第一個連嘴都沒張就掛了，死活都不肯再來，紛紛捲鋪蓋逃出京城。
衆位大臣沒辦法，只能委託沈國公跟着永德帝，看看到底他是中了什麼邪，也好對症下藥。現在天下大亂，齊王正率軍向京城進發。這種關鍵時刻這些大臣可做不了主，需要永德帝拿主意。
這不，天剛矇矇亮，永德帝也不上朝，也不招武將文臣軍議。自己一個人穿着睡衣，披頭散髮地提着劍在景陽宮旁邊的御花園裡彷彿孤魂野鬼一樣轉悠。
沈國公跟在後面，小心地靠近永德帝身後，側耳細聽。
“速去景陽宮，賜賢妃鴆酒白綾，以欺君之罪……賜死。”
“他來了……他已經知道了，他果然來找我了，”永德帝上半身僵直，像一根木頭似的轉過身來，目光再次遊離，不知道在看哪裡，“濯兒還在西涼，他不會幫我的。他肯定也知道了。”
沈國公看到永德帝的神色，唬得魂不附體，後退一步，哆哆嗦嗦地道：
沈國公正欲回答，一位太監匆匆領着位年近花甲的御醫進入御花園。永德帝擡頭看見，立刻撇了他，上前迎向御醫。
他想勸永德帝快點考慮如何迎戰。
他回過身來，緩緩走向沈國公。
“什麼？”永德帝道，“怎麼可能……有多少人？”
“啊！”永德帝大叫一聲，將劍刺入御醫的胸膛。
“快點說結果！”永德帝提高音量，嚇得太監往後退了兩步。
沈國公聽得稀裡糊塗，愈發相信永德帝是被下了巫蠱之術。否則他的話自己怎麼一句都聽不懂。總是說知道了知道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你是不是也知道了？”永德帝步履蹣跚地向他走近。
要是永德帝被齊王廢了，他們這批永德帝的老臣還不知道要面臨什麼下場。哪怕是出於自私考慮，也得幫助永德帝抵禦齊王。
只聽見永德帝嘴裡低聲唸叨着：“……他們都知道了，他們……都知道了……”
“陛……陛下，現在……軍情緊急。建威將軍，宣威將軍已先後被齊王擊敗，齊王軍已經進入中州，離京城只有數日路程了。陛下……”
這算是一大早上以來，沈國公聽懂的第一句話。
“她騙我，她明明知道，她卻騙我，”永德帝將劍從御醫的屍體上拔出，“皇后騙我，賢妃也騙我！”
聽到太監的求救，宮內的侍衛火速趕來，正好碰上走出門口的永德帝。連忙紛紛下跪請安。
永德帝喝醉酒一般搖晃着，一手扶住門，一手將劍戳在地上，對侍衛統領道：
“你也在騙我。你肯定也知道濯兒不是我的兒子，但你卻故意說不知道。只在心裡偷偷嘲笑我……”
御醫被他抓握得差點叫出聲來，但又不敢喊叫，只得咬着牙道：“陛下，微……微臣已給賢妃診過脈了。她……”
說起來，衆位大臣推給他的這個差事實在太嚇人了。常言說伴君如伴虎，現在他伴的簡直不是虎，是惡鬼。他年歲大了，可禁不起這驚嚇。
“只有一個人？”侍衛統領不相信地問道。
侍衛統領領命，正要離開。遠處跑來一位宮女，驚慌失措地喊道：“陛下，陛下。有人闖入景陽宮，帶走了賢妃。”
永德帝一口一個知道，但他根本不知道永德帝在指什麼。
太監面如土色，一跤摔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向御花園外跑去，喊道：
“陛下瘋了，陛下瘋了，快來人！”
沈國公正在思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永德帝忽然回過頭來，彷彿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瞪着佈滿血絲的雙眸看向他：
“你什麼時候來的？你要做什麼？”
“是了，你不知道，”永德帝將手放在他肩膀上，放緩了語氣，“朕知道你不知道……愛卿不必驚慌。”
“陛下，是真的！”宮女跪在永德帝面前，慌亂地喊道，“只有一個人，是個只有右手的黑衣男子。他殺了看守賢妃的侍衛，帶着賢妃從牆內跳出去了。禁軍正在追。”
他猜測永德帝可能是因爲賢妃，自打把賢妃梅黛關入景陽宮後沒幾天，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如今又在景陽宮附近轉悠，這更加印證了他的想法。
沈國公不敢再後退，連忙原地跪了下來，顫聲道：“陛下，老臣不知道！老臣根本不知道陛下說的是什麼啊。”
他覺得永德帝說話正常了一些。又偷偷查看永德帝的神色，見他目光有了焦點，這才擡起袍袖沾了沾額頭的汗，說道：“臣謝恩。”
“怎麼樣，結果怎麼樣？快告訴朕！”永德帝一把抓住御醫的手腕，急促地問道。
反反覆覆就是這一句話，半個字都沒提到賢妃。
永德帝一邊說，一邊走到沈國公跟前，揚起劍來。
沈國公早已嚇得癱在地上，見永德帝提着滴血的寶劍走過來，魂飛魄散，高聲道：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愛卿，起來吧，”永德帝將手收回，“你方纔說……齊王軍已經進入中州地界了？”
一聲慘叫過後，御花園又回覆了平靜。
御醫被永德帝嚇得跪倒在地上，顫聲道：“前兩位御醫診得都沒有錯，賢妃娘娘天生體質虛寒，根本無法爲陛下……”
永德帝舉起寶劍指向侍衛統領，吼道：“還愣在這裡看什麼？這裡是大燕皇宮，這是朕的皇宮！區區一個人都可以來去自如了嗎？”
侍衛統領連忙跪下道：“陛下息怒，微臣這就去將刺客捉拿，將賢妃帶回。”
“不必帶回來，都殺了。”永德帝揮劍砍向旁邊的石獅，砍得火花四濺，“統統都殺了。所有人都在騙朕，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
他胡亂地砍着，直到長劍從手中震落，又空着手亂揮兩下，才雙手捂住臉，跪倒在塵埃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