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亂城,皇宮。
早朝,上官黯一派的氣質明顯被削弱了些。沒有以前那麼囂張跋扈,畢竟現在主子不在眼前,還是要顧忌他下這個當皇上的尊嚴吧。
恩,這般景象多麼不錯啊,挺應景的。
“稟皇上,”一個滄桑有力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上官珏懶懶擡眼,看見刑部尚書張清向前走了一步,“昨日江南巡撫快馬傳書過來,說江南出現瘟疫了。”
上官珏剛剛喜悅的心情頓時被這個消息打擊的灰飛煙滅。
“什麼?”不可置信的反問,“出現瘟疫?怎麼回事?”
刑部尚書遲疑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站的直直的司馬大將軍,眉宇間傲氣十足,“聽說是因爲災銀流失,災民們沒有及時得到援助......造成的後果。”
呵呵,原來是在變相的說上官黯貪污了災銀啊。
看來時司馬大將軍有什麼事惹毛了刑部尚書,否則......
上官珏勾起嘴角,目光看向趙弒,輕笑道,“趙丞相,你來說說,災銀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流失呢?”
趙弒本來就厭惡這些大臣之間的爭權謀事,上官珏並且還把他扯了進去......
“微臣不清楚。”淡淡的迴應上官珏,不想在這件事上做過多心思。
“哦?”上官珏挑眉,沒想到趙弒回答得這麼幹脆,轉眼向刑部尚書,“那張愛卿,你說這災銀是怎麼個流失法,可有證據?”
沒想到皇上並不支持自己,本來他就是上官珏這一派的,他竟然還拆他的臺。
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微臣只是聽說,聽當地難民所說。還請皇上明鑑,臣絕對沒有污衊丞相的意思。”張大人訕訕的說,老臉明顯掛不住了。
司馬將軍司馬覘在一旁冷笑......
“恩。”上官珏擺手,也不想過多的去追究他跟司馬覘之間的恩怨,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對張大人說,“對了,張愛卿你孫女張茚今年可否到了出閣年紀。”
張大人眼睛一亮,沒想到上官珏會問他自家孫女,看來可能是想納她進宮爲妃。
立即興奮得不知所措,激動的回答,“小女今天剛好十歲有七,琴棋書畫......”
“行了。朕沒有問得那麼清楚。”上官珏懶得聽他多說,不耐煩的打斷,“下午傳她進宮便是。”
“是是是。”張大人連連答應。
趙弒聽到這個,感覺到有點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上官珏最近納了不少妃子,但是這個張大人的孫女怎麼......
該不是......
頓然覺悟,冷眼看着上官珏,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自作主張。
上官珏鳳眼上撩,笑着回看他。
好像在告訴他,朕就是這個意思。
趙弒手指收緊,開什麼玩笑,他除了那個人,是覺得不可能娶妻的......
若真是等不到了,他寧願日後出家爲僧。
趙弒轉移話題,不
疾不徐悠然的問上官珏,“那皇上準備如何處理江南繼洪災後的瘟疫一事?這恐怕纔是陛下應該第一時間考慮的吧。”
換句話說就是,先做好你自己的正事,再去想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張大人也被趙弒的話提了個醒,連忙附和着說,“就是皇上,這次不知道是在民間傳,說您根本就沒有撥款賑災,所以現在......”
什麼?
上官珏大吃一驚。
眼睛微眯,瞳孔裡散發出危險的光芒,連趙弒都感覺到了上官珏動怒了。
嗤笑,趙挽月,還真有你的。
這一招確實夠狠!
知道開始動搖他的民心了,不錯不錯,值得借鑑學習,不愧是這麼多年來他精心培養的好屬下。
還知道利用上官黯捅出來的事情一擊打中他的死穴。
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手指剛好點上硃砂痣,“阿弒,你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趙弒想了想,他雖然不知道是誰在民間散佈了這些謠言,不過他感覺得到這個人肯定不簡單,但是又不敢肯定甚是不是上官黯坐的,半響才認真的回答,“臣認爲,還該開庫賑災,這次皇上務必拿出誠意,穩定民心。”
上官珏不解,“什麼意思。”
“臣的意思是,皇上這次,應該親自南下。”
2
鄴國,鶴鎮。
上官黯還在睡夢中就被外面一陣碎碎的響聲吵醒,他難得可以睡一個好覺,特別是在這種鄉際田園的寧靜小鎮子上,連心情都變得分外開朗。所以難得睡得這麼香,這麼沉,所以被打擾了自然臉色不好。
草草的披了件外衣走了出去想看個究竟,哪知才走到門口,就聽到門外響起的聲音有些耳熟,仔細一聽,才發覺是昨日對弈的那兩個老者在外面爭論什麼。
本來已經伸出去的手欲把門推開的手收了回去,手指在口中輕沾一下,在窗戶上的角落地帶,戳了個隱秘的小眼,露出一隻眼睛向外看去。
卻並不見外面又任何人影,上官黯疑惑了,又是怎麼回事?
那兩老者該不會是鬼吧?
可是,就算是鬼,怎麼憑白無故出現在大白天裡。
聲音又傳出來了。
仔細一聽,原來在隔壁,難不怪在外面看不到人影。
但是聽不清楚兩人到底在說什麼,便也不想再作理會,準備繼續回牀上睡回籠覺。
腳步還沒落下,門忽然被一陣勁風吹開,上官黯錯愕回頭,只見兩老者笑臉盈盈的站在門口,興趣盎然的打量他。
“我說過,契主在這。”白衣老者笑呵呵的指着黑衣老者鼻子,自信的說道,“這次我贏了,你怎麼說?”
黑衣老者也笑,理了理鬍子,問上官黯,“你是契主?你是綺胤什麼人?”
還不等上官黯回答,兩老者就自顧自的走進了他的房間裡,毫不客氣的在屋子正中央的圓桌旁邊坐下。
“綺胤有兩個弟子麼,一男一女,小白倒是見過,但是他那女弟子卻素未謀面,你該不會就是
小白吧?怎麼和小時候長得一點都不像了呢?”黑衣老者說道最後,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小白是棕瞳黑髮,而你......”
“我不是趙弒。”上官黯淡然,但是語氣還算得上恭敬。他知道兩個老者一定不是平凡人物,而且說不定以後還有用的着他們的地方。
“咦?”白衣老者突然起身,走到上官黯身邊,兩隻乾枯的手指捻起他的一縷銀絲細細觀摩了半天,驚訝的對桌旁的黑衣老者揮手呼道,“你快過來看,這小子中了蝕心毒,而且......”放下手中的髮絲,在上官黯身上嗅了嗅,“他身上的契主氣息,越來越淡,還真是奇了,我從不知道蠱蟲契還有藥可解。真是奇了,怪了。”
上官黯不動聲色的任由老者在自己身上摸來嗅去。
看來真的是高人,不但看得出來他中過蝕心毒,還問得到他身上有蠱蟲契的味道。
黑衣老者聞聲起身,也走到上官黯身邊,先全身打量了他一番,然後用手指扣住了他的手腕爲他把起脈來,兩條眉毛漸漸皺成“川”字形。
“前段時間中了‘斷掌’,不過綺胤下手的時候還是適當控制好了力道,不然......”黑衣老者看着白衣老者,緩緩說道。
上官黯對老者一作揖,“請問老人家,您怎麼回知道這些?”
黑衣老者呵呵一笑,“‘亂掌’乃天下第一神醫綺胤先生獨門掌法,所以老夫自然是識得的,這也不必困惑。但是我就不解了,蝕心毒,蠱蟲契都是綺胤自創之毒,你又不是小白,你是他什麼人?”
“我不是先生什麼人,只是我父母和他是自交罷了。”上官黯垂下眼簾,慢慢答道。
兩老者對望一眼,異口同聲,“上官黯?”
上官黯擡眼,完全出乎他意料,他們竟然會知道他是誰,這也太......
“是。”不過還是收斂了自己的震驚,和往常一樣平淡無奇的承認自己的身份。
老者們又坐回桌子邊,招呼上官黯也過來坐下,上官黯也不推辭,走過去坐了下來。
“你不必驚奇,我們和綺胤那老小子也算是故交,你的父母還是隨着綺胤當年進宮見上過幾面。還有你和你哥哥,不過最後聽說你父母過世將皇位傳給了你哥,身爲皇上他肯定不可能漫山遍野的亂跑,所以這個......很好猜嘛。”黑衣老者端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輕輕抿着,細細品嚐。
“那,請問兩位如何稱呼?”上官黯心中有太多疑問了,不過還是逮住了一個最重要的。先知道了名號,就算日後派人去查也會來得方便一點。
“華剌。”黑衣老者對上官黯露齒一笑,不過那掉得差不多得牙齒不看也罷。
“嗄哈。”
上官黯嘴角輕彎。
天知道這世上竟然會有人叫嘩啦,啊哈。會不會只要是和綺胤先生沾上邊的人就每一個正常的呀,連名字得取得這麼驚天動地。
突然,喚作嗄哈的白衣老者從懷裡掏出了個類似羅盤的東西,上面的指針劇烈的轉動起來。
“不好,快撤。”
一眨眼的功夫,房間裡面又只剩下上官黯一個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