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杭州的街道上燈火通明。
葉翼涼獨自一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亂走。
他是遂了孃的意思出來轉轉,可是這.......有什麼好轉的呢?
他一個人。
目光落到路邊的糖葫蘆攤上,各式各樣的糖葫蘆擺成一排陳列在攤子上,供人們挑選。糖葫蘆攤子旁邊是糯米糕的小販在叫賣。
呵呵,都是漓歌愛吃的呢。
只是她現在已經吃不到了。
甩甩頭,朝前走去。
卻走到了一條掛滿紅色燈籠的小巷子裡面,巷子裡全是身着暴露的姑娘們在拉扯走來往的行人。
他愣住,自己怎麼會走到“霧樓”來?
這是杭州最大的一家妓院。
連忙掉頭準備往回走,哪知一個身穿薄紗的年輕女子立即粘了過來,摟住葉翼涼的脖子,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險些將他薰暈了過去。
立即伸出手試圖將這個女子從自己身上挪走。
“公子,進來玩吧。”女子將他越摟越緊,萬分嫵媚的說,“今天我們樓裡新來了個姑娘,那模樣真是......隨我進去看看吧。她還彈得一手好琴呢。”
當然,即使是再美麗再會撫琴的姑娘也提不起他的絲毫興趣。
正欲發火,結果樓裡傳出了一連串的琴聲。
呆住。
那薄紗女子也聽到了琴聲,對葉翼涼嫣然一笑,說“公子您聽,這琴談得如何?就是這位新進的姑娘在彈哦。”
頓時,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耳邊只有那絲絲琴聲盤旋環繞。
瞬間疑問起伏,明月謠是不是還有第二人會彈?
若沒有第二人會彈,那裡面的人該不會是漓歌吧?
女子見他有所動容,立馬趁熱打鐵把他往裡面拉。
“走嘛,走嘛,公子進去看看也好,不會讓你吃虧的啦。”
葉翼涼直接推開女子,大步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被大堂裡搭建的一個巨大臺子吸引過來全部注意力。之間臺子上有一女子,白色遮面,正在專心致志的撫琴。
漓歌漓歌,分明就是漓歌。
綺胤先生不是說她死了,怎麼會......
她還活着,她還活着。
壓抑不住情感,直直的向臺子邊上跑去。誰知還沒跑兩步,就有一個貌似老鴇的女人帶着兩個大漢走了出來,攔住了他。
笑眯眯的對葉翼涼說,“我說公子,你急什麼呀。”
親熱的挽過他,把他帶到了一處桌子邊坐下,倒上了茶,“今天啊是我們這阿漓姑娘第一次出閣,等會叫價的時候公子往高叫便是,摘下這朵花來細看也不遲。”
什麼意思??
是在賣漓歌嗎?
爲什麼?爲什麼?
但是漓歌在這裡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反正自己絕不能讓她落到別人的手上。
他點點頭,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衝動的時候。
見機行事纔是真的,不但會害了漓歌。
“好。”
老鴇顯然從葉翼涼剛進門就認出了他是琉璃苑的少東家,見他對臺子上的姑娘動了心連嘴都快要合不上了。這次不知道又要賺多少銀子。
這個阿漓姑娘,一定會賣個好價錢。
老鴇暗想。因爲真的太漂亮了,她這一輩子見過無數美麗的姑娘,但是從來沒見過美成那樣的。簡直就是,天仙下凡!所以她不得不加
注籌碼再給她加上一個面紗。
這樣的話。
銀子會更多。
正在這時,一個紅衣少年也從門口走了進來。
少年一進來,從氣勢上就壓倒了全場。一身暗紅色長袍,頭髮一絲不苟的用翡翠玉冠束在腦後,眼睛湛藍,褐色的眉毛微微上揚。
絕色原來也可以來形容男人。
少年的身後還跟着兩個貌美的年輕女子,一藍在左,一紫在右,甚是搶眼。
葉翼涼看到了差點從位置上跳起來。
岑寧璽!!!!
就是他!!!!!!
但是他剋制住了,只是拳頭捏緊。
臺上的漓歌也看到了進來的岑寧璽,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太多的表情。又低下頭繼續撫琴,就好像從來不認識一般。
老鴇看見岑寧璽更加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幾乎江南一帶的富豪都聚齊了。
就連前段時間消失了的塞外富商都來了。
臺子上的這位姑娘的號召力真是不容小覷。
真是她的財神。
“喲喲喲,什麼風把岑公子吹來了?”老鴇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岑寧璽面前,親暱的招呼起來,“快快快坐。”
岑寧璽沒動,似笑非笑看着老鴇,邪氣溢出,用頭一點臺子上的漓歌,“今天是賣這位姑娘的出閣夜麼?”
“當然當然,這位姑娘啊......絕對不會讓公子您失望的。”老鴇獻媚的用滿覆脂粉味的手帕曖昧的拍了拍岑寧璽的肩頭。
“說價錢,我直接帶她走。”岑寧璽眼睛一直盯着漓歌,淡哂。
老鴇愣住,真怕是不好吧。今天來了這麼多達官貴人,要是直接把這姑娘送給岑寧璽,不是開罪他們嗎?她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這......”老鴇爲難的看了看他,畢竟也不想得罪岑寧璽。
洛書上前一步,眼神凌厲的看着老鴇,冷哼道,“你不敢說出這姑娘的來歷?你若不敢我說那就由我來說,”纖指一直臺上人兒,“這位姑娘使我們家少夫人,前幾天和被人劫走了,現在出現在你這裡是個什麼意思,還要我繼續挑明嗎?”
聽了洛書的話老鴇嚇出了一身冷汗。
天啦,這姑娘這麼大的來頭。
“我們家公子不想追究才說出錢把夫人給贖回來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你還想怎樣?”看老鴇神色慌張便知道自己所說不假,便趁熱打鐵繼續說着。
“我我......我真不知道這姑娘是岑夫人。”老鴇連忙擺手欲撇清自己的關係,“是前幾天......”
岑寧璽蹙眉,“行了!”不想聽她羅嗦,“快讓我帶她走就不必去官府,你自己看着辦。”
還要鬧進官府?
老鴇睜大眼睛,這麼嚴重。
“好好好,我馬上讓她過來。公子別動氣!”老鴇討好的幫岑寧璽順了順背,立即吩咐身後的兩個龜奴叫漓歌下來。
“等下。”角落裡一個聲音響起。
臺上的漓歌也被那個聲音引得側過目去。
然而,她竟然看見了......
2
亂城,丞相府。
傳聞趙丞相喜花喜草,喜各種稀奇事物不假。所以府中花園裡盡栽着些珍稀植物,在這早春季節競相開放,五彩斑斕把這府中烘托得別有一番滋味。結實又古老的大槐樹上掛着些許鳥籠,籠子裡關着什麼畫眉鸚鵡都算稀奇,在樹頂上的一個最
特別的籠子裡竟然還鎖着一隻貓頭鷹。
可是這隻貓頭鷹的日子現在貌似過得十分之不太平,因爲......
“大公雞,大公雞,快叫兩聲讓老子聽聽,快快,別垮着一張臉挺晦氣的。”一個額鑲暖玉的紫眸少年蹲在樹枝一端,手上拿着一片樹葉在逗弄貓頭鷹。
低下一羣丫鬟小廝汗顏。
拜託,人家是貓頭鷹你叫它公雞它會鳥你纔怪。
兩隻手指將樹葉夾得緊緊的,伸到裡面去扇起了貓頭鷹大耳刮子,左一個右一個把人家都快扇昏死過去了。
“快點,快點學貓叫。”少年並沒意思到自己的行爲在幾千年後會被認爲在虐待動物而冠上非主流得稱號並遭到歧視。
繼續扇......
趙弒和上官珏在下面吃茶喝得實在是被這老東西攪得興致全無,對翻了個白眼。
終於忍無可忍,那隻貓頭鷹是他託人千辛萬苦從波斯帶回來,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折騰它,可不可以不要叫它什麼該死的大公雞!
“師傅。”趙弒黑着臉衝樹上低低的叫了一聲。
“幹嘛?你的大公雞都不能學人叫哎。上次我去宮裡,上官珏的那隻鳥都可以學人講話。”少年理直氣壯的說,換句話來講就是.......
小白,你買到水貨拉。
上官珏也看不下去了,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對綺胤解釋,“先生,我的那只是鸚鵡,阿弒這只是貓頭鷹,不是一樣的。”
聽了這句話,綺胤輕鬆一跳,踩着層層樹枝落到地面。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把手上的葉子丟下,大大咧咧的坐到兩人中央,端起桌子上的茶狠啜一口。
揚起無害的笑容認真的看着上官珏,“你來說說,有什麼不一樣?”
趙弒咬牙切齒!
這老不死的到底在裝什麼?天下有什麼奇物是他不知道的,真是!
“這麼個......”雖然知道不一樣,但是具體要他說,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綺胤不屑,“不都是鳥嘛?難不成他們還會自相殘殺。”
原來船在這裡彎着。
鬼都能聽明白綺胤是在諷刺他和上官黯嘛。
趙弒也明白過來,胡亂點頭。
確實也是,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這兩兄弟到底在爭什麼。都是自家兄弟,誰做皇帝不都是一樣麼?用得着爭得這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
“先生,天家的事情,你清楚得不比我少,所以來責備我確實太不應該了。”上官珏雙手一作揖,溫和的對綺胤說。
綺胤搖頭,並不贊同他的說法,“你知道上官黯是爭的什麼?不管你們兩個怎麼爭,明爭暗鬥,陰謀陽謀。你都不該打龍骨的主意。”
上官珏沒有辯駁,知道這次確實他自己的不對。
現在外面一片腥風血雨,“尋骨”風潮越來越多的響應者,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收藏。不過他的私心鬧得天下這般大亂,作爲一國之君日子肯定不過。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所以他今天專門趕到丞相府來請教綺胤先生的。
“派精兵去鎮守龍穴山,能攔下來的就攔,攔不下來的就殺。”
趙弒上官珏眼睛一亮,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方法。
他們那日想了一下午,怎麼就沒想到這麼個法子呢?
“可是,派誰領兵去最合適呢?”
“很明顯嘛。”綺胤薄脣一抿,淡然道,“當然是你的眼中釘安王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