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報仇嗎?何必等到以後,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好了,一晃三百年沒見,也不知道你究竟比以往進步了多少?別到最後又狼狽的自爆軀體,畢竟奪舍的機會可只有一次,下次就沒這麼好運氣了。”
狐文長老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對清虛真人連擠兌帶損,氣的清虛真人臉色都發白了,消瘦的身軀直顫抖,他在奪舍掉陵歡的軀體之後,便利用易容術化成了自己原本的相貌,否則一直以別人的面貌示人,的確有些不太自在,更何況陵歡那一副斷袖之癖的模樣,實在是他太噁心了,故而狐文剛纔可以將清虛真人一眼認出,當年二人可是老對頭了,狐文手臂上那條疤痕,就是清虛真人自爆時波及的。
“你這個娘娘腔,老夫要做什麼事情還用不着你教,想要早點送死投胎是嗎?好,老夫今天就成全你。”
清虛真人話音剛落,身上的氣勢便一觸而動,而狐文長老也是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寶,一對兒閃爍着寒芒的鴛鴦刀,他此生最恨別人說他娘娘腔,清虛真人此番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詩倩瑤望着兩個長輩劍拔弩張,可是自己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雖然她此時也達到了通靈境界,可是較之二人都相差太多,連插手阻攔的實力都不具備,眼瞅着二人就要打起來了,詩倩瑤急得團團亂轉。
二人的身形嗖的在原地消失,而與此同時,半空中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雙方的元力在半空中交匯,看起來分庭抗禮,不相上下。
“老小子,的確有上一手,怪不得這麼狂妄。”
狐文長老似乎沒有料到,奪舍之後的清虛真人實力竟然也會進步到這種程度,他收起了以往的輕視之心,本命法寶鴛鴦刀奪體而出,化爲兩道刀刃,繞到清虛真人的後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插其後心。
“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這麼下作,除了會偷襲你還會幹什麼?”
清虛真人心念一動,洪璇仙劍化爲丈許有餘,寬大的劍身平擋在他的身後,將那兩柄鴛鴦刀阻擋在外,金光四射,鴛鴦刀划着弧線周旋在一側伺機而動。
“只要能殺敵,管他什麼下作偷襲,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就是滿口的仁義道德,背地裡乾的都是齷齪不堪的事情。”
狐文長老絲毫不爲所動,在他看來,只要是能夠殺死對手,成功的活下來,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要是連命都沒有了,哪還有資格去講什麼仁義道德。
“畜生就是畜生,別管過了多少年,長得什麼模樣,都是無法改變本質,一樣還是畜生。”
清虛真人冷哼了一聲,而他所說出的這句話,徹底地激斷了狐文心中最後一根神經,滿腔的怒火噴涌不可壓制地奪體而出,先前若是因爲清虛真人護送詩倩瑤回來,對銀月妖狐一族有恩,而有心放他一馬的話,那如今,狐文一門心思的只想痛下殺手,將這個不知好歹的老頭子永遠留在這裡,閉上他這張臭嘴巴。
“哼!像你們這種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簡直連畜生都不如!妖狐侍衛,聽我號令,布天狐大陣。”
狐文冷喝一聲,奮起一掌擊退清虛真人,他手腕一翻,單手舉起一柄杏黃旗,旗子隨風而動,無火自燃。而那些佇立在不遠處,負劍而立的侍衛聞訊,紛紛飛遁至天狐山的各個方位,元力傾吐間,踩住各自陣腳,全身貫注而立。
“一個人打不過,就想羣毆是不是,好吧,老夫就看看你們能有多大的能耐。”
清虛真人輕叱一聲,身子噼裡啪啦直響,身形原地憑空拔高數倍,好似巨人一般佇立在原地,而他的手中握着一盞紫金鈴,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妖異的邪光。
這是陵歡千辛萬苦尋到的寶物,在清虛真人將其軀體奪舍之後,這紫金鈴自然也是易主,落在了清虛真人的手中,被他撿了一個現成的便宜,而且因爲清虛真人曾在紫金鈴中呆了三百年的緣故,他使用起紫金鈴來,更覺得得心應手,好像在使用自己的臂膀一樣親切,這一點兒自然遠非陵歡能夠相比。
天狐大陣已經開啓,而位於陣法正中的清虛真人卻是不動如鬆,紫金鈴散出的金光將其團團包裹在內,蓄勢待發,眼瞅着一場大戰在所難免,詩倩瑤急的都快哭了出來,雖然她也是對清虛真人的口不擇言感到憤怒,覺得他說話太過於歹毒,可是畢竟對方千辛萬苦護送她回家,這份恩情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忘的,而且聽說這位老者是曦晨的師祖,如果他真的殞身在這裡,那曦晨豈不是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越是想到這裡,詩倩瑤越是害怕,她此時似乎忘了一切,匆匆忙忙地祭出自己的七絃魔琴,急促的琴音便從她的指尖滑出,希望能用琴音將雙方的節奏打亂。
可是面對如此強勢的兩方,詩倩瑤卻感到有心無力,琴音如同利劍一般侵入陣法之中,卻感到如同石沉大海,一點兒迴音都沒有,而且越是往裡前進,越是步履維艱,像是雙腳深深地陷入了沼澤之中,絲毫動彈不得。
“狐文爺爺,前輩!你們別打了。”百試無果的詩倩瑤,趴在七絃魔琴上嗚嗚地哭了起來,面對一場原本可以避免的遺憾,而她卻無能爲力,這是最爲可悲的事情。
“放心,不會有事的。”詩倩瑤突然感到一個有力的手掌在自己的肩頭上拍了一下,她抽噎着擡頭望去,只見一個衣冠楚楚,異常年輕的背影正凌空虛渡,雙手倒背在身後,朝着那陣法的正中心走去,那對詩倩瑤來說好像汪洋一般深邃的陣法,在白衣人的眼中卻好似虛若無物。
只見他雙手向前伸出,手指往下微微彎曲,做蜷曲狀,好像在虛空抓着什麼東西,年輕人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猛地向着斜下方一扯,面前的那片鼓盪的空間,突然翻滾了起來,好像瞬間發生了平移一樣,凡是身處這片奇異空間中的衆人,身形都是踉踉蹌蹌,除了狐文和清虛真人尚還能勉強穩定身形,其他銀月妖狐一族侍衛紛紛倒地不起,臉色變得煞白,不過這年輕人並不是有意傷人,所以他們也並沒有受到多嚴重的傷勢,只是元力有些後繼無力。
空間破碎,天狐大陣不攻自破,而清虛真人的紫金鈴也在這一刻悄然收起。
“幫手還真是多,一個不成,再來一個,你們銀月妖狐一族也就這點兒本事,乾脆連銀月狐王也一併出來得了,省的耽誤時間。”
“老匹夫,對付你這種不三不四的小雜魚,我狐文一人足以。”
狐文還想欺身而上,卻被年輕人身形一閃將其攔在身後。“狐文長老,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結。”
見到年輕人親自出口求情,狐文長老不好再說些什麼,他憤恨地瞪了清虛真人一眼,轉身招呼着狐族侍衛回山,又衝着不遠處唏噓不已的詩倩瑤使勁地一瞪眼。
“死丫頭,還不快點兒跟我回去,族長要是再處罰你,狐文爺爺我可是不會再袒護了,非把你的小屁股打爛不行。” 詩倩瑤見狐文爺爺發怒,調皮地衝其吐了吐舌頭,她又衝着不遠處的年輕人微微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詩倩瑤將七絃魔琴收進體內,便縱身朝着狐文的方向遁去,那些黑煞幫弟子也是緊隨其後,他們此時已經從冷冽的口中得知了詩倩瑤的身份,自然更是心中有數,有銀月妖狐一族的小公主爲自己撐腰,還有什麼好擔驚受怕的,看樣子以後終於有個能夠落腳的地方了,欣喜若狂的臉色洋溢在他們每個人的臉上。
原本熙熙攘攘的天狐山,剎那間變得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白衣年輕人和清虛真人相對而立。
清虛真人打量着面前的年輕人,感覺有些熟悉,卻是怎麼也想不起究竟在哪裡見過他,不過今天他的所作所爲,清虛真人雖然口中不說,心中卻是明白,他着實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此處位於銀月妖狐一族的地盤,儘管自己的修爲較之三百年前精進了不少,可是還遠遠沒到可以任意踐踏銀月妖狐一族的地步,畢竟他不是百里旭日。
對於清虛真人來說,一個狐文長老已經是極難對付,若是再加上一名問鼎期強者,那可真的是凶多吉少了,更何況那個老怪物一樣的銀月狐王還沒有現身,那可是真正難對付的傢伙。
“年輕人,這份恩情,老夫記在心上了,他日必當厚報。”
清虛真人猶豫了片刻,還是彎腰沖年輕人深施了一禮,雖然對方是妖族,他打心底不願與其有過多的交集,可是這份人情他卻是不能不還,清虛真人可向來是恩怨分明的,恩是恩,仇是仇,不可一概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