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子深吸一口氣,看了看站在在自己一旁的師弟,神色甚是複雜,他知道,若是一旦踏入此門,那生死已經不會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只有各安天命,雖說玄星子早已表明心意,可自己怎忍心讓他陪自己去送死。
玄星子似乎猜出師兄心中所想,他朗笑着說道:“師兄,你平日裡一向灑脫,爲何今日反而如此畏畏縮縮,我心意已決,你就不要再勸我了,別平白無故傷了兄弟之間的感情。”
玄明子聽了玄星子所言,心中不是滋味,他仔細的看着這個陪伴了自己數百年的老兄弟,鄭重地說道:“師弟,你我相識數百年,也知我這人性子倔強,從不說感謝的話,今日你這份情,師兄記下了,也替曦晨謝謝你,倘若此番我能活着回去,必定告訴曦晨,他五師叔爲了他究竟付出了什麼,讓他時刻銘記於心。”玄明子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他的眼眶含滿淚水。
“師兄言重了!”玄星子也有些熱淚盈眶,他將師兄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內,使勁的握了握。此行,或許就是師兄弟二人此生的最後一戰,他們都想將彼此的模樣印入腦海,黃泉路上有人作伴,也好不孤單。
師兄弟二人潛伏在骷髏城門的不遠處,愈想在夜幕降臨時時,便趁機進入城中。
曦晨來到山頂,站在藏經閣前,瞻仰着這個縹緲宗的聖地,他曾聽師父說過,縹緲宗有三大聖地,分別爲“縹緲祠”“藏經閣”以及“劍冢”。其中“飄渺祠”爲歷代縹緲宗先輩的靈位所祭祀之處,“劍冢”爲已逝先輩的葬劍之地,至於“藏經閣”,乃是歷代祖師的修煉心法以及各屬性仙術所藏之處,據說其內所藏之書,已經達到了一個浩瀚的地步。若是能在其中研究參悟,對自身的修爲必定大有益處。
“藏經閣”前爲一巨大的石碑,其上刻有歷代祖師的訓導,意在激勵後人,勿忘祖師遺志。曦晨拾級而上,藏經閣雖已在此處屹立數千年,可並未顯現出任何的破舊感,木樓遍體漆黑,看似像被火灼燒了一樣,然而湊近一看,方知製作此樓的材料便是一種黑色的木頭,甚是堅硬,敲上去,鏗然有聲,像是敲擊在金屬上一樣。
雖說“藏經閣”並未像天璇峰的其他建築一樣,如此宏偉高大,卻給人一種超然的感覺,數千年的底蘊,着實不凡,古樸的小樓,與四周幽然的環境相映成趣。
曦晨來到門前,門沒有上鎖,他伸出右手,輕輕地在雕刻着花紋的木門上扣了扣,可是過了好半天,也未聽見裡面有人迴應。
“難道這個藏經閣無人看守嗎?”,曦晨疑惑的將門推開,裡面的景象令其大吃一驚,從外面看來,藏經閣不過佔地數百平方,可站在屋內,卻彷彿浩瀚無垠一般,舉目望不到邊際。數百排書架蔓延至遠方,彷彿沒有盡頭一般,書冊整整齊齊的排列其上,有些已蒙上了厚厚一層塵土,想必很久沒人看過了。
曦晨仔細的打量着這個浩瀚的書庫,伸手欲將一本介紹火系仙法的書拿下。誰知,他的手還尚未碰到書架,便被猛地彈開,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給格擋住。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禁制吧!”曦晨曾聽師父講過有關禁制的相關內容,其實禁制也是陣法的一種,算是防禦系的,其不具備任何的攻擊力,只是可以阻擋陌生人獲得禁制內的東西,只有知道施術人所設下的口訣,方可以開啓。另外一種方法,則是強行突破,但這個前提便是修爲必須遠高於施術者,方可以將其打破。
若是像玄明子一樣的陣法大師,倒可以從禁制中找到破綻,畢竟只要是陣法,無論有多麼玄妙,都會存在陣眼,一旦找到陣眼並將其破壞掉,那這個陣法也就不復存在了。
眼前的陣法,估計是哪位精通陣法,修爲頗高的祖師所設,憑藉曦晨目前的修爲,若是想將其開啓,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曦晨心中也對此瞭然,故而不再做無用功,朝着藏經閣的二樓走去。
“師伯說這裡有對我有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呢?顯然不在一樓,大概在樓上才能找到答案吧!”曦晨將置於牆上的油燈點燃,提着它朝樓上走去,房屋內甚是黑暗,他的修爲尚達不到夜能視物的程度,只好藉助微弱的燈光,一步步地拾級而上。
藏經閣內甚是安靜,曦晨走在樓梯上,傳來“噠、噠、噠”的聲音,迴盪在一樓的書架中間,久久不能散去,他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來到二樓以後,曦晨發現,二樓並未像一樓那樣,如此的巨大,和藏經閣外觀的實際大小相仿,周圍亂糟糟地堆放着一大堆書籍。昏暗的燈光下,一簇簇的蜘蛛網懸掛於樓頂,幾隻蜘蛛在捕捉着飛翔的蚊蟲,看似許久未打掃了。偶爾還會有蟑螂在其腳邊溜過,這裡簡直就像一個存放垃圾的儲藏室一樣。
曦晨提着油燈,四下裡張望,突然,身後的一堆雜亂的書後傳來了重重的咳嗽聲,蒼老而沙啞,曦晨被嚇了一跳,險些將油燈掉在地上,他嚥了口口水,慢慢的走上前去。一個盤膝而坐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彷彿察覺到有人到來,緩緩地擡起頭來。
曦晨看着他的面孔,神色劇變,心臟彷彿在一瞬間縮成一團,緊張的有些喘不過氣來,“這究竟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