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兩道青芒急速地滑過,目標正是朝着殺戮之都的方向,而他們無意中滲出的威壓,卻是使得周圍的妖族紛紛四散逃離開來,修爲更低地則是俯首臣服於地,化爲本體的形狀,直到他們過去許久也不敢擡起頭來張望。
曦晨腳踏無鋒重劍,雙手倒背在身後,疾風吹拂起他的藏青色長袍,看起來格外的飄逸消散,他轉眼望着身旁坐於古琴之上的女子,略帶一絲詫異地詢問道:“瑤瑤,你生活在百花谷中,應該不是修仙者吧?爲何沒與自己的族人生活在一起呢?”
與詩倩瑤相處了數日,二人的關係倒也是親近了不少,不過每當曦晨談及她的出身,詩倩瑤就是眼珠滴溜溜地直轉,顧左右而言他,故意岔開話題。這也使得曦晨尤爲鬱悶,沒想到他獨來獨往了這麼多年,如今竟然和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同行,連他都覺得自己先前的這個決定有些太過於草率了,可是既然已經答應了她,總不能讓曦晨一個大男人失信於一個小女子吧!
“我的族人全部都不在了,如今只剩下我自己,爲了躲避仇人的追殺,我也只好東躲西藏,最後不得已才逃到百花谷。”詩倩瑤輕嘆了口氣,面色上帶着一絲哀怨,而曦晨聽到這番話後,卻險些從無鋒重劍上跌落下去,他感到面部的肌肉一陣抽搐,不自覺地撇了撇嘴,顯然是打心底地不相信詩倩瑤的這番話,若是百花谷那種仙境一樣的地方都能用作逃難,那這待遇也實在太高了一點兒吧!自己當初可是被逼的逃到窮山惡水一樣的地方。
既然詩倩瑤不願在這件事情上多說,那曦晨也不好一再的追問下去,只得這樣作罷,反正他的內心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女子對他沒有一絲的敵意,她不願意告知自己的身世,也許的確有着難言之隱吧!
在一路馬不停蹄地飛遁之後,“殺戮之都”的高大城門出現在眼前,陰森恐怖。城門的頂部雕刻着一隻巨大的鬼頭,獠牙外露,面容猙獰,門身呈現血紅色,彷彿被鮮血洗過一般,透着嗜血的氣息,而城門外的柳樹上,依舊懸掛着無數的屍體,堆積如山,森森白骨將地面完全覆蓋其下。
曦晨二人的身形一閃,便來到了殺戮之都的門前,城門之上並沒有侍衛把守,看情形這種人吃人的城池,並不需要這麼多繁瑣的程序,曦晨望着那殺戮之都的城門,眼睛微微的眯起,露出一道凌厲的寒光,而詩倩瑤望着那殺戮之都,卻是嘴角朝下一抿,帶着一絲不屑的意味。
當初玄明子與玄星子來到殺戮之都之後,便是機緣巧合結實了黑烈等人,從而得知那蜃樓城的所在方位,而曦晨來這裡自然也是爲了一探究竟,希望可以從中找出蜃樓城的下落,他轉身衝着身旁的詩倩瑤笑了笑,輕聲說道:“這殺戮之都是大地蒼狼一族的地盤,進入城中後一定要多加小心,凡是來到這裡的傢伙,可沒有一個善類,全部都是些亡命的狠角色。”
“大地蒼狼一族算什麼,一羣凸尾巴狗而已。”詩倩瑤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彷彿那在妖族中地位極高的種族,竟然不能讓她存有一絲的忌憚。
詩倩瑤望着曦晨詫異的樣子,也知道自己一時口快說錯了話,她輕咳了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舉步朝着正門內走去。
“我們快走吧,要不然這殺戮之都要關門了。”
曦晨望着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朝着殺戮之都內跑去的倩影,眼睛微微的眯起,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也是舉步徑直朝着裡面走去。
嗖嗖嗖,曦晨二人尚還沒有走出兩步,一旁草叢中便傳來了破空聲,曦晨眼神一寒,揮揮手將那幾縷劍氣擊散,而與此同時,幾個甚爲高大的身影則是將他們團團包圍住。
“兄弟們,這個小妞不錯,可歸我了,你們誰都別和我搶啊!”
伴隨着淫邪的笑聲,幾個赤膊大漢的身形顯露了出來,他們的修爲都達到了通靈期,爲首的那位大漢甚至到了通靈巔峰的境界,胸口的黑毛彌補在整個胸膛,看起來像是山林裡的野人。
聽着大漢的笑聲,曦晨的神色嚴峻,而詩倩瑤則是輕笑着掩住了檀口,那個大漢的眼珠子快要瞪出來了,哈喇子順着嘴角吧嗒吧嗒直流。
“不錯,真是不錯,看來我胡熊也真是有豔福。”
胸毛大漢望着詩倩瑤的絕世容顏,都快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了,他搶先衆人一步將她劃爲自己的勢力範圍,並且出言警告,雖然其他人也是被詩倩瑤的美豔所震驚,可是礙於大漢的實力,只得忍氣吞聲了下來,不過內心的憤恨卻是從眼神中表露無遺。
詩倩瑤望着幾位大漢吃人的目光,突然好玩的心思驟起,她故作驚恐地瑟瑟發抖着,朝着曦晨的後面躲去,好像小鳥依人一樣。而那幾位攔路大漢更是被惹得氣血沸騰。
“姑娘,你還是跟着我吧,我胡熊在這殺戮之都的名聲可是響噹噹的,跟着我絕對沒人敢欺負你。”
胡熊眯起小眼睛,向詩倩瑤獻着殷勤,也故意挺起了胸膛,牛氣哄哄地吹噓道,真是有些吹牛不打草稿,要是他真的這麼厲害,爲什麼只在殺戮之都的外圍攔路劫道,直接到裡面去多好,恐怕他是有心沒膽。胡熊昂首挺胸,胸前的黑毛更爲的明顯,詩倩瑤看的心頭直笑,險些漏了馬腳。
胡熊見詩倩瑤只是一味的發抖,沒有回答他的話,還以爲是小美人被嚇壞了,便上前走了兩步,想直接牽着她的手離開,可是曦晨的身形卻是礙事地攔住了他的去路,詩倩瑤更是緊緊地貼在他的後背上,惹得胡熊一陣的怒火。
“識相的快給老子滾,再敢留在這裡磨磨唧唧,就宰了你。”
見去路被阻,胡熊怒火中燒,又見對方竟然和小美人如此親近,他更是憤怒,直接暴跳如雷,這等的佳人也是你這種小身板能夠佔有的,也實在是太不自量力了吧!
“給老子滾!”胡熊伸出蒲扇大小的手掌,按在了曦晨的肩頭,他的身高比曦晨高出一頭,曦晨健碩的身軀在其面前都看起來像是弱不禁風。
那些跟隨胡熊的人都認爲曦晨必死無疑的時候,胡熊按住他肩膀的手掌卻顫抖了起來,胡熊感到面前這個男子好像山嶽一般巍峨,他使勁了全身的力氣都不能撼動半分。
“就這點兒力氣,虧你長得這麼大的個子,難不成是吃屎長大的。”曦晨冷笑連連,而胡熊的腦門上冷汗都冒了出來,他知道自己這次可是碰上硬茬子了,連忙抽手想要後退,美色和性命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後者。
來的容易,走可就沒這麼容易了,胡熊感到手臂一陣劇痛,手掌彷彿硬生生地黏在了對方的肩頭,拔都拔不下來,他面容大驚,揮起另外一隻拳頭,就要砸向曦晨的腦袋。
一道寒芒滑過,胡熊慘叫着倒在地上,雙手雙腳已經脫離了他的身體,在地上痛苦地扭動着軀體。
曦晨似乎是覺得胡熊的慘叫聲太聒噪,微微蹙起眉頭,他冷漠地提起無鋒重劍,重重地刺入胡熊的咽喉,又從他的身體各處迅速劃過。
鮮血流淌着滲入地下,就這樣在衆人目瞪口呆地注目下,一位通靈巔峰的高手就這樣毫無反抗之力地隕落掉。
“問鼎期強者。”那些僥倖活下來的大漢,紛紛後撤了一步,他們的心中同時升起了同樣的念頭,而這個念頭催使着他們拔腿而逃。
只是此刻爲時晚矣,觸犯龍威者,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而這個代價就是他們的生命。
曦晨問鼎期修士的威壓瞬間迸發,如同利劍一般分爲幾縷,重重擊在那些大漢的背上,大漢們尚還未來得及慘叫,便吐血跌落在地面上,無鋒重劍也恰到適宜地將他們的軀體割爲碎片,一衆攔路之人,共赴輪迴,這下子不用因爲爭搶而反目成仇了。
“熱鬧看夠了,不要再裝了。”曦晨將無鋒重劍收回體內,無奈地白了詩倩瑤一眼,就這幾條小雜魚,他不不相信詩倩瑤會忌憚,就算是那位名叫胡熊的通靈期巔峰強者,曦晨也堅信不能在詩倩瑤的手中走出十個回合,曦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想,只是自然而然的這樣覺得。
“人家哪裡有裝,人家是真的怕嘛!”詩倩瑤調皮地吐了吐小舌頭,微笑着說道,好像剛纔那血腥的一幕,對於她而言並沒有什麼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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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人辯解,輸的永遠是自己,曦晨也深諳這個道理,於是不再揭穿她,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轉身朝着殺戮之都走去。
“你走這麼快乾什麼,等等我呀!”詩倩瑤見曦晨也不等他,頭也不回地朝着前方走去,憤恨地一跺腳,小嘴嘟的老高,也是緊走兩步跟了上去。
幾聲烏鴉鳴叫,成羣結隊落下枝頭,蠶食着那些地上的碎肉血漿,他們血色的瞳孔注視着遠行二人的身影,呱呱鳴叫了兩聲。
殺戮之都內,此時此刻颳起了驟風,而細碎的黃沙則是從地面上揚起,充斥着整個城池,眼前的視線一片渾濁,而勁風卻似乎並沒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來越盛,沒有一刻的停息。
望亭街邊,幾個身材魁梧的蒼穹巨猿正磨拳擦掌,毆打着一位身材瘦弱的青年,那名青年面色蒼白,身上被黃色的泥土染髒,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鮮血。
儘管那名青年被打得很慘,不過看起來他倒是很硬氣,面對數人的毆打,他愣是緊咬着嘴脣一聲不吭,他的修爲倒是不錯,通靈一層境界的強者,在這殺戮之都也算的上是一號人物,就是不知道爲什麼面對幾人的虐待,他卻是連還手都不敢。
“喂,小子,我曾經再三警告過你,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出現在這殺戮之都,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是聾了還是傻了,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還是怎麼着?”
這夥蒼穹巨猿的頭兒名叫混彪,人如其名,一身的膘肉,塊頭極大,背部的黑毛刺破了衣服,裸露在外面,他的面容倒是已經化爲了人形,只是較爲凶神惡煞,看起來也是到了通靈境界,比地上躺着的那名青年還略勝一籌。
青年男子聽得混彪的呵斥,並沒有出聲反駁,而是輕輕地拭去了嘴角的鮮血,以手拄地想要直起身來,可是卻被混彪重重揮出一腳再度踢到在地。
周圍衆人看到青年男子受到欺凌,不僅沒有出來幫忙,反而幸災樂禍地扒着膀子看熱鬧,在這殺戮之都,可沒有什麼好心人,更沒有行俠仗義的俠客,有的只是一羣無家可歸,受到無盡追殺的亡命徒。這種以寡凌衆,恃強凌弱的事情,他們最見慣不慣了。
青年男子被混彪強勁有力的一腳踢出老遠,在地面上打了個滾兒,撞到牆壁上之後方纔停了下來,他又俯身吐出一大口鮮血,而當他再次擡起頭來時,眼神卻是像要殺人一樣銳利,顯然也是被逼的急了眼。
“混彪,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了,這望亭街雖然是你的地盤,可是也沒有人說我不能來這裡,要知道大家都是逃難於此,何必這樣趕盡殺絕呢?”
“趕盡殺絕,你倒真是說對了,老子還就是看你不順眼,不止是你,你們幫會剩下的那羣廢物也是一樣,爛泥扶不上牆,沒實力還想在這殺戮之都混,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聽到混彪侮辱性的話語,青年男子的臉色都是氣的發白,身子不自覺地顫抖着,可是他握緊的拳頭卻是緩緩地鬆開,無力地嘆了口氣,起身便欲朝着來路走去,惹不起那也只有遠遠地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