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藏青色長袍的青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將那白靈果捧在手心,視若珍寶,他身上的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端木雨時震驚地望着這個看似比自己還要年輕許多的身影,竟然不敢出聲打擾。
“這可是那號稱可以恢復殘破肢體的白靈果?”青年男子擡起頭來,衝端木雨時詢問道,語氣雖然聽似也不失溫和,可是在端木雨時聽來,卻彷彿高高在上,不可抗拒一般,震盪着他靈魂的最深處,讓他有一種臣服其下的衝動。
“前輩說的沒錯,這果子的確是那白靈果。”端木雨時躬下身子,衝着那青年男子微微施禮,態度極其的恭敬,雖然對方看似也同樣是通靈境界,可是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若隱若現的威壓,卻是極爲的駭人,即便與通靈八層的千毒上人與之相比,也是毫不遜色。
端木雨時心生忌憚的同時,心頭卻是暗喜,看剛纔他出手將自己救下的情景,相必只是爲了衝着這白靈果而來,不會執意與自己等人爲難,與那千毒上人的殺人越貨完全不同,若是可以趁機將其拉至自己這方的陣營,那今日定可從千毒郎君手中安然逃脫。端木雨時不自覺間,話語裡竟然以晚輩自居。
此刻依然擒着吳珺瑤的千毒郎君漸漸冷靜了下來,他眼神中充斥的血紅之色逐漸變的黯淡,不善地打量着這個憑空出現的男子,心中暗自提防。
“道友可莫要多管閒事,以免引火燒身?”千毒郎君陰森森地望着青年男子的背影,出言厲聲威脅道,他的眉頭微微蹙起,不知道爲什麼,自從這青年男子現身的那一刻起,千毒郎君便感覺這個背影極爲的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青年男子憑空而立,始終背對着千毒郎君,在聽到他出言威脅之後,青年男子的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戲謔之色,漫不經心地轉過身來。
“是你!”千毒郎君在看到青年男子的面容之後,瞬間大驚失色,按着吳珺瑤臉龐的手掌也是一鬆。
吳珺瑤此時已經完全陷入昏迷的狀態,她的身體如同墜石一般,朝着下方破碎的瓊華島跌去,端木雨時見狀,連忙身形急墜,腳踏丈八長戟,將吳珺瑤小心翼翼地平託在懷中。望着懷裡那張原本國色天香,如今卻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孔,端木雨時心痛不已,他此刻也不顧上那麼多了,連忙施展治療仙術緩解師妹的傷勢,將那些在其體內肆意亂竄的毒霧逼出。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千毒郎君矮小粗壯的軀體顫抖着,他厲聲嘶吼,震驚萬分地盯着不遠處那張熟悉的面孔,雖然這張面孔他平生只見過一面,可是千毒郎君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要不是因爲他,千毒郎君也不至於自行廢去一臂,像個喪家之犬一樣狼狽逃走。
“你明明已經被那海獸給殺死了,我當年親眼見到的。”千毒郎君顫抖着嘴脣,望着神采奕奕的曦晨,不敢置信的連連搖頭。
“想不到當年你斷了一條手臂,還是沒長記性,做起事情來還是這麼下作。”曦晨不屑地瞟了千毒郎君一眼,冷笑着說道:“當年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這些年來可是刻骨銘心,牢牢地記在心頭,一刻都不會忘記。”
千毒郎君此刻已經完全呆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事隔數年之後,當年明明已經被海獸吞噬腹中的小修士,如今竟然再次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的面前,而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對方的修爲也是一路飆漲,從鍛體五層飆升到通靈五層,短短几年的時間,竟然接連突破兩個境界,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千毒郎君萬般驚怒之下,粗短的手指飛速的結印,他腰間的靈獸袋鳴叫着騰空躍起,張開口子潑灑出漫天的血雨,融入到了那蠕動的墨綠色的霧氣之中,而那些在其中暢遊的毒蟲在聞到血腥味之後,盡皆蠢蠢欲動了起來,糾纏着吞噬着血雨,身軀也是逐漸地膨脹變大。
千毒郎君手臂一揮,吊睛蟾蜍吞吐着毒汁,朝着負手而立的曦晨襲來,而千足蜈蚣,壁虎等也是扭動着軀體,將曦晨包圍在正中。
“哼!雕蟲小計。”曦晨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數年前他面對千毒郎君之時,連還手之力都不具備,而如今卻截然不同,雖然對方的境界依然比曦晨要高上幾層,可是雙方的天資卻是千差萬別,根本不可相提並論。莫說是千毒郎君通靈八層的境界,如今即便是問鼎期的老怪物,曦晨也絕對不懼。
曦晨丹田之內的元力池浩瀚無垠,如同海洋一般深邃不見底,他雙手飛速的結印,丹田之上的熱流涌動着,順着奇經八脈彙集到曦晨的喉嚨之處,凝聚在一起。
曦晨眼神兀的一亮,張口噴出一團八色的火焰,如同孔雀開屏一樣絢麗多姿,而丹火在接觸到空氣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擴大,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內,如同在其身上包裹一層密不透風的火焰鎧甲。
曦晨的身子微微向前傾斜,腳步輕踏虛空,如同離弦的弓箭一樣劃破天際,埋頭衝入了墨綠色的毒霧之中,而那些毒霧在接觸到曦晨身體上火焰的那一剎那,便被焚燒化作灰燼,而那些張牙舞爪的毒蟲也好像懼怕一般,紛紛躲閃開來,不敢靠近曦晨一步。
千毒郎君眼睛中閃過一絲厲色,他重重地咬破舌尖,一口濃郁的精血噴在那些毒蟲的身上,而毒蟲在沾染上千毒郎君的精血之後,小眼睛中瞬間閃爍起血紅色的光芒,身上也散發着凶神惡煞般的戾氣。
千足蜈蚣嘴角似鐮刀一樣的牙齒來回咬合着,像是在咀嚼金屬一樣鏗鏘作響,它綠豆般大小的眼睛凝望着曦晨,也是充滿了敵意。它腹下的千足不規則地扒撓着虛空,頭頂的觸角朝着曦晨纏繞而來。
蜈蚣的觸角像是鋼鞭,劃出刺耳的破空聲,曦晨眼神微微眯起,右手之上金芒閃爍,瞅準時機一把抓住那蜈蚣的觸角,他虛空輕踏幾步,拾級而上,重重地踩在千足蜈蚣的背部,反手將那觸角強行扭曲,環繞蜈蚣的脖子一週,狠狠地勒住,還開玩笑似地打了一個蝴蝶結。
千足蜈蚣吃痛,搖頭晃腦地掙扎着,他在空中翻滾着身體,欲將曦晨從背上甩下來,而曦晨似是牢牢地貼在它的背上,任憑其百般掙扎,他都是紋絲不動。曦晨左手握住觸角,右手五指伸直併攏,八色火焰將其手掌籠罩其下,如同火焰刀一樣,曦晨深吸一口氣,重重地朝着身下蜈蚣的頭顱砸去。
只聽叮噹作響,曦晨的手掌硬生生地插入了千足蜈蚣的頭顱之內,其上堅硬似鐵的腦殼竟被曦晨單手劈斷。
千足蜈蚣吃痛,慘叫着東撞西撞,嘴裡的兩把大鐮刀舞動着,竟將試圖接近偷襲的毒蛇砍作兩段。曦晨將元力聚集在手臂之上,握住手中握住的堅硬凸起之處,直起身來,雙腳重重地踏在蜈蚣背部堅硬的殼上。
蜈蚣的身體遭到曦晨的重踢,朝着下方急速墜去,而曦晨的身體則是朝着上方高高的躍起,他的手心抓着一條白色的脊骨,從蜈蚣的體內硬生生的抽出,節節相扣,長約數丈。
蜈蚣的軀體軟綿綿的趴了下去,眼瞅着快要斷絕生機,曦晨急轉身形,手掌上光芒大盛,想要給其致命的一擊,正在其手掌快要接觸到蜈蚣頭頂的那一剎那,一條沾着粘液的舌頭將蜈蚣的身體纏繞住,快如閃電地從曦晨的掌下扯走。
曦晨心中一凌,朝着上方望去,只見那先前一動不動的吊頸蟾蜍,此刻卻是將那斷作兩截的毒蛇,拔去脊骨的蜈蚣,以及蠍子和壁虎全部吞進腹中,而它的背部數不盡的膿包,也是蠕動着緩緩地膨脹。
只聽聲聲炸響從吊睛蛤蟆背後傳來,那些膿包被數千條棕色的觸足刺破,無規則地隨風舞動着,而它的嘴裡也是伸出兩把巨大的鐮刀,口中還吞吐着蛇信子。
吊睛蛤蟆的鼓泡眼眯成一條線,打量着不遠處的曦晨,它身後如同蠍子一樣的尾巴高高舉起,閃電般地朝着曦晨襲來,曦晨腳步輕挪,將那快若疾風的攻擊躲閃開開,而蠍子尾卻彷彿可以無限延伸一樣,牢牢地跟在曦晨的後心。
曦晨再次躲開蠍子尾的偷襲之後,急轉身體,他仰天厲喝一聲,無鋒重劍從他丹田之內飛出,被他牢牢地握在手心。
曦晨雙手握緊劍柄,高舉過頭頂,重重地砸在蠍子尾之上,巨大的衝擊力使得曦晨接連退後幾步,而蠍子尾也是無力的垂下,顯然已經斷掉了。
吊睛蟾蜍吃痛,憤怒地張開血盆大口,朝着曦晨噴灑着毒液,曦晨冷笑一聲,手掌在無鋒重劍劍刃之上輕輕地滑過。
“老夥計,有美食送上門來了,還不快點兒出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