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悅耳的鈴聲傳遍了大街小巷,陵歡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在金鈴之上,身形也在下一刻開始變得虛幻,不過這看似並非對空間的運用,而是類似幻術一樣的秘術。
曦晨雙眼銳利如刀,來回的巡視了一圈後,深吸一口氣,將元力運轉至雙臂,他從丹田內祭出無鋒重劍,閉目持劍而立,曦晨雄厚的神識破體而出,將這片荒涼之地全部籠罩在內,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是難以逃脫他的感知。
“哼,雕蟲小技,何足掛齒!”曦晨不屑地冷哼一聲,雙眼猛地張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寒芒,無鋒重劍化作一道青芒朝着不遠處地虛空劃去,叮的一聲巨響傳來,空間被擊出了一個大洞,陵歡的身形顯露了出來。
無鋒重劍硬生生地磕在那金鈴之上,金鈴此刻已經不再是巴掌般大小,而是變大成了丈許有餘,被陵歡平託在手心,好似洪鐘一般發出嗡隆隆的聲音。
金鈴和無鋒重劍擊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響聲,無鋒重劍勢大力沉,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損傷,不過金鈴就沒有這般好運了,金鈴罩上似乎出現了一道刮痕,甚至還有了點兒凹陷。
陵歡望着自己的寶貝有了瑕疵,心疼的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自己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傢伙,莫看他的境界不是很高,可是實力卻遠遠不止表面看的那般簡單,那柄黑色的重劍也是如此,在法寶接觸的一剎那,陵歡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境一陣的波動,好像要被那黑色重劍給牽引過去,嚇得他連忙將二人分開,神智這才恢復了清明。
儘管如此,金鈴法寶也是受到了損傷,這是這麼多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陵歡望着曦晨的目光更加的敵視,現在不只是因爲他刁鑽的毒舌了。若是不能報此仇,依照陵歡的性格,恐怕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陵歡目光一寒,單手虛握成拳,他仰天厲喝一聲,黑色泛着光亮的鱗片紛紛刺透皮膚,密密麻麻地分佈在整個手臂上,看起來格外的詭異,蠕動着像是蛇的軀體,而他杏黃色的瞳孔則是眯成了一道線,鎖定了曦晨的所在方位,吞吐着分叉的蛇信子,不善地打量着曦晨,試圖從中尋找他的破綻。
可是片刻之後,陵歡卻是驚訝地輕咦了一聲,雖然曦晨只是簡單隨意地站立着,握着重劍的手也毫無招式可言,可是單單他立在那裡的氣勢,就遠非尋常人物可比,而且看似渾身都是破綻,卻好似並沒有破綻一樣。
“還真是有兩下子,怪不得這麼狂妄。”初次交手,陵歡便收起了心中原本的輕視,開始慎重起來,看樣子他對曦晨的實力也十分的忌憚。
陵歡的嘴角露出一絲獰笑,這股獰笑之下隱藏着一股子嗜血的氣息。
“這樣才比較有意思,若是一下子就死了,那豈不是太乏味了。”陵歡像瘋癲了一樣放聲大笑着,他吐着猩紅的蛇信子,舔了舔蒼白乾裂的嘴脣,將右手的中指放入口中。
只聽咯嘣一聲脆響,陵歡的中指被其硬生生地咬掉,露出了裡面森白的骨頭,鮮血從斷指處噴涌而出,灑在那平託在他手心的金鈴之上。
曦晨原本淡漠的表情頓時一震,眉頭輕輕地挑了挑,顯然也沒料到這陵歡竟然如此的狠辣,對自己尚還這般心狠之徒,對別人肯定更是無情無義。這也未免太狠了一些吧,斷掉的手指頭可不是可以隨便再生的,要是這等招式在多用幾次,那這雙手可徹底就廢了。
“我看你究竟能有什麼本事?有什麼招式儘管使出來,我都接着便是。”曦晨冷笑一聲,黑色的瞳孔逐漸充斥着血紅色,異常的駭人,好似深夜中的野獸一般,而他體內的元力也流動着充斥在身體表面,形成了一道保護層。
天狐山,景色異常的別緻,和那殺戮之都內的氛圍截然相反,一個是天堂,另一個卻是地獄。
天狐山的腳下,一個容貌俊美的年輕人立於清澈地潭邊,他望着水潭中自己的模樣,似是微笑,又似是無奈地輕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的是一絲與其年齡不相符合的落寞,還有歷盡艱難苦楚的滄桑。
年輕人已經站在潭邊很久的時間,他始終一動不動,盯着潭水中自己的倒影發呆,偶爾發出一聲輕嘆,才讓人感到他依然活着。
年輕人的修爲很高,看似已經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只是確切的修爲卻不得而知,他似乎已經將天狐化形大法運用到了極致,單單站在那裡,好像一個不動的雕像一樣,和天地完全融合爲一體。
“少主,族長大人在議事大殿等您,吩咐我來請您過去。”
深潭旁的空間一陣波動,一個火紅色的身影憑空出現,來人畢恭畢敬地立於年輕人的身後,他的容貌俊美的簡直非人,甚至比女子還要傾國傾城,讓人看一眼就挪不開視線。尤其是那一雙丹鳳眼,簡直就是女子的煞星,一個大男人能夠俊美到這種程度,也算是逆天了。
此人正是銀月妖狐一族的長老狐文,最位高權重的長老之一,也是當年將小狐狸從那羣低階妖獸手中救下的人,他的修爲已經達到了問鼎境界,甚是高深,在銀月妖狐一族已經算的上是頂尖的強者。
年輕人聞言,身子微微震了震,他望着潭水中倒影出自己的模樣,苦笑着搖了搖頭,緩緩地轉過身來。
“我知道了,馬上就過去,多謝狐文長老了。”
年輕人雙手抱拳,衝着狐文彎腰躬身一禮,態度也十分的恭敬,不像是對屬下的那般態度,他所行的是晚輩之禮,看樣子輩分比起狐文來要低上許多。
狐文望着面前這位年輕人,神色顯得略微有些複雜,他轉身想要離開,可是片刻之後,他卻是再次轉過身來,輕嘆了一口氣。
“少主,小姐她爲你付出的實在太多了,你以後可要好好的保護她呀,她的命實在太苦了。”
年輕人聞言,身子猛地一陣,他的面容上閃過一絲落寞之色,片刻之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狐文長老放心,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絕不會讓她再受傷。
聽得年輕人信誓旦旦的承諾,狐文輕舒了口氣,雖然他對年輕人的爲人甚是欣賞,可是在聽到這些話語後,還是感到心安了不少。
“以前我總認爲小姐她看錯了人,還曾經一度憤恨地想要殺死你,永絕小姐相思的念頭,不過現在看來,的確是我老眼昏花了,還是小姐有眼光。”
狐文哈哈朗聲一笑,沒有任何顧忌地說道,雖然他的言辭激烈,其中卻不包含一絲的敵意,年輕人在聽到之後苦笑不已。
“我現在倒是希望你當年能把我殺死,這樣她就不用受這麼多的苦楚了。”
“呵呵,你倒也挺想的開,不過還好我忍住了沒下毒手,不然的話,小姐還不得埋怨我一輩子。”狐文聽到年輕人的話語,語氣一滯,隨即又放聲大笑了起來。“好了,不和你多聊了,族長恐怕現在等你等得都心急了,你還是早點兒過去吧,那老傢伙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伴隨着爽朗的笑聲,狐文扎眼的身影緩緩地消失不見,只剩下年輕人獨自一人站在潭水旁邊,望着潭水裡的那個倒影出神。潭邊生長着五彩斑斕的花朵,有些花斑已經凋謝,順着潭水飄到下游,有些則是緩緩地沉到潭底,從上面可以一眼望得到底兒。
年輕人眉頭微微一挑,朝着遠方的天際望去,雙手倒背在身後,迴轉過身來。
“少主,屬下已經命人打探清楚了,他此時的確位於蜃樓城,而且小公主也和他在一起。”
一道青芒從遠處朝着天狐山急速遁來,望見立於潭邊的年輕人,忙躬身跪了下來,對他回報着自己打探得來的消息。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年輕人神色一動,友善地衝着那妖狐族人點了點頭,從儲物袋中掏出十餘塊兒上品妖晶,放到妖狐族人手中,他臉上憂鬱的表情一閃不見,好像遇到了極其開心的事情一樣。
妖狐族人欣喜地將妖晶揣進自己懷中,望着年輕人的眼神也越加的恭敬,這樣平易近人,沒有絲毫架子的少主,的確是值得屬下去尊敬和愛戴,而且是發自內心的敬佩,不含一絲的雜質。
冷風吹拂起年輕人的披風,露出下面的長袍,顏色灰白,色彩暗淡,上面有着不少的補丁,不過他卻視如珍寶地穿在身上,好像這對於他而言,是最爲珍貴的寶物。
“臭小子,我們又快要見面了,真不知道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估計爲師肯定會大吃一驚吧!”
年輕人輕笑着抿起了嘴角,縱身朝着天狐山頂的方向飛去,水潭上落葉飄過,落在潭水之中,被衝到了下游,深秋的景色,竟然感到格外的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