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梅月華心裡比誰都清楚,若是想要曦晨放棄對父皇的復仇,那還不如讓他直接去死,畢竟父皇當年所作的那一切,簡直就是人神共棄,根本不可能得到別人的諒解,唯有鮮血纔可以將這刻骨銘心的仇恨洗刷乾淨。
五年前的那個悲涼的夜晚,龍蒼宇對曦晨的無情無義,梅月華皆從三皇子龍凌風口中得知,她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當時便怒極攻心昏死了過去,轉醒之後更是因爲這事多次尋短見,後被服侍她的小太監小橙子奮力將其救下,從此她便被龍蒼宇囚禁在閨房之中,不讓她再踏出房門半步,而且每天都有太監侍女貼身伺候,以防她再次尋短見。
若非此番龍蒼宇落難,命運悲慘的實在無以復加,恐怕梅月華一輩子也不會再認他這個父親,而且直到現在,梅月華心中還在深深地恨着他,恨他爲什麼會這麼卑鄙無恥,竟然忍心對一個小孩子痛下殺手,恨他爲什麼會這麼貪婪無道,爲了自己的利益甚至恩將仇報,連她的救命恩人都不放過,並且還傷及無辜,使得包子鋪的老闆和老闆娘含冤屈死。
梅月華雖說此生只見過李叔李嬸一面,可是他們那副和善的面容卻永遠的刻在了她的心裡,每當想起來便感到心頭暖暖的,那是一種真誠的微笑,不含有一絲利慾薰心的雜質,這是在充滿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深宮之中根本不可能看到的。
梅月華喜歡這種簡單的生活,她也曾不止一次的幻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逃離那個沒有絲毫人情味,彷彿牢籠一般的皇宮,和心愛的人一起過這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
可是這一切的夢想,皆在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化作了泡影,永遠地成爲了一種奢望,只是因爲父皇一聲令下的那場大火,以及他手中不斷滴血的鋼刀。
那個夜晚改變的不止是李叔李嬸的命運,不止是曦晨一生的命運,還改變了這個柔弱的小女孩對幸福生活的美好憧憬。
多少個夜晚,梅月華都在思念着那個英俊的少年,那個奮不顧身將其從奔馬之下救出的小英雄,又有多少的歲月,她曾因愧疚而黯然神傷,月光下痛哭涕零。
五年的時間一晃即過,梅月華如今正值二八芳齡,依舊待字閨中,可是美貌高貴的她卻拒絕了一切王宮貴胄的提親,無視數不清的才子豪傑的愛慕之情,她將自己獨自一人深鎖閨中,從此不再拋頭露面,因爲她知道,自己的心早已經在五年前被人偷走了,恐怕這一生再也要不回來了。
而現在,朝思暮想的人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梅月華的面前,但卻不是像她夢中幻想的那樣風度翩翩,他手中的重劍被鮮血染紅,而那鮮血卻是來自她的父親。
梅月華心如刀絞,可是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做什麼呢?她除了跪在那裡苦苦地哀求曦晨住手以外,什麼都做不了。這大概一切都是天意吧,上天註定要讓她的這段戀情就此擱淺,在未曾綻放的時刻便要面對不可避免的凋零。
曦晨聽到梅月華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裡竟然感到異常的難受,有一種想放棄復仇的打算,可是這種念頭在其腦海一閃即逝,龍蒼宇今日必須得死,他身後的所有勢力也都必須得死。
曦晨見龍蒼宇依舊死撐着不說話,只是小聲的躺在地上**,他又再次重重地揮出一劍,將龍蒼宇的右腿連根截斷,斷腿處的鮮血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身下的地面,慘叫聲更加的淒厲,彷彿厲鬼重生世間一般,聽起來毛骨悚然,無意中引來了附近的幾個看守護衛。
“鬼叫個什麼勁兒,再不閉嘴老子就把你的舌頭給割了!”侍衛中領頭的一人不耐煩地大聲嚷嚷着,他絲毫沒有察覺此處竟然還多了一個陌生人,他也根本沒往這方面想,畢竟若是想不露痕跡的潛入這個機關重重,重兵把守的天牢腹地,那豈是人力可以達到的?
可是曦晨恰好不是那個普通的人,對於修習無上仙法,追逐天道的他來說,這等凡人界的機關簡直就是小兒科,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潛入這裡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若不是曦晨不想造成平白無故的殺戮,他完全可以殺出一條血路,硬生生地闖進來,若是果真那樣,這羣侍衛恐怕無一人可以倖免。
那羣侍衛的身影還未靠近,便突然覺得一道青影從身邊如疾風般閃過,他們便全部的失去了直覺,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曦晨並未對他們痛下殺手,只是用手刀將他們敲昏了過去。
“快說!”曦晨回到牢房,對龍蒼宇厲聲喝道。
龍蒼宇依舊慘叫着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斷肢之痛可不是這麼容易捱過的,不過當他看到曦晨猙獰地面容,竟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你別白費工夫了,我是怎麼樣都不會說的,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要殺要剮隨你高興好了,不過你這一生都不會知道殺死那兩個賤民的兇手是誰,哈哈哈哈,我要你一輩子心存內疚。”龍蒼宇憤怒地朝着曦晨咆哮着,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憑藉曦晨狠辣的手段,完全可以慢慢地折磨龍蒼宇,逼他招供,可是對龍蒼宇的極度憎恨使得曦晨昏了頭腦。
正在這個時候,曦晨丹田之上懸浮的天生煞氣黑球竟然急速旋轉起來,這是清水真人對其封印以來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而他體內各大經脈中殘留的那些天生煞氣,此刻也竟然蠢蠢欲動,開始侵蝕起曦晨的心神。
曦晨的眼神開始迷離,低聲嘶吼着像只憤怒的野獸,他猙獰地朝着龍蒼宇笑道:“我會讓你開口的。”
龍蒼宇的慘笑聲猛的一滯,他腦海中突然間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