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大駭,眼看着那隻爪子就要刨出自己的眼珠子,蘇柏突然想到,這一回出來自己可是帶了八尺神照鏡!
他順手掏出八尺神照鏡,情切之下是朝着那怪物的腦袋硬砸下去,咣地下去,原本長身的怪物身子四散開來,黑氣四溢,八尺神照鏡則發出晃眼的白光
而另一隻則直接撲向白墨軒,白墨軒手上尚有未燃盡的正陽符,順勢拍在這怪物的腦門上,只聽到一聲淒厲的“嗚啦”之聲,怪物的身子往前飛出,同樣是黑氣四溢,衆人正要舒一口氣的時候,只見這些黑氣在空氣中打着轉兒,然後慢慢聚攏,重新形成長身陰獸!
它們居然可以散而復聚,崔穎已經拿出了硃砂槍,裡面的硃砂子彈讓嶽青換成了赤砂,這是硃砂中最上等的一種,蘇柏提醒道:“老姐,這裡很微妙啊,你把鏡子放在胸前擋着。”
崔穎按着蘇柏的建議放好鏡子,手執着硃砂槍,與蘇柏背靠背,蘇柏不禁啞然,兩個外行反而背靠背作戰。
這兩隻陰獸是寄託到這裡厚重的陰氣而養成的,剛纔雖然受到衝擊,但這裡是人間陰曹,陰氣十足,它們可以在瞬間就恢復成形,這些小土包下的陰氣居功甚偉,茶淺墨說道:“就算打散了,它們一樣會迅速恢復,這裡的陰氣不散,這兩隻陰獸就不會消失。”
“你倒是說對了。”白墨軒悶哼一聲。
嶽青掏出血光刃,在六人的外圍設下雷池陣:“先抵擋一陣子,再從長計議,和這兩隻陰獸纏鬥只是消耗我們的精力。”
嶽青說得在理,六人聚攏,環視着周圍,要想進山,只有過了這人間陰曹纔可以,蘇柏突然想到:“我記得鬼童子也是煞氣逼人,結果毀了他的屍骸就解決了,這裡的陰氣都是來自於這地底的屍骨,如果可以全部毀掉,不就可以破掉這裡的陰氣了嗎?”
“不僅僅如此。”茶淺墨說道:“這裡還是地眼。”
陽氣最弱,陰氣最強的一個點稱之爲地眼,這地方是天然的陰氣聚集地,加上這些密密麻麻的屍骨,天時地利人和全齊了。
“毀掉屍骨?”嬰寧搖着頭:“怎麼可能,這裡可有這麼多的屍骨,全部挖掘出來需要太長的時間了。”
“難道要在這裡等死”蘇柏抱怨道:“什麼契丹寶藏,居然藏在這種鬼地方,真是要命了。”
白墨軒一直緊緊地閉着眼睛,終於,他說道:“嶽青,礞石粉帶了嗎?”
“帶了,不過這麼多人,根本不夠。”嶽青爲難地說道:“而且移動的過程中怎麼樣也會落到地上,一樣會暴露陽氣。”
“不,用在我一個人身上就可以了。”白墨軒說道:“大個子,你的鏡子給我,還有崔穎的,都交給我。”
嶽青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是想直接去地眼?”
“沒錯。”白墨軒說道:“先想辦法鎮住地眼再說。”
白墨軒將兩面八尺神照鏡塞到衣服裡面,嶽青則將礞石粉灑在白墨軒的身上,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爲避免白墨軒的陽氣外露,嶽青心一橫,將所有的礞石粉都灑了上去,袋子裡面空空如也,嶽青順勢將袋子扔到了地上:“現在要靠你了。
他心念一轉,又取出幾張陰符貼在白墨軒的前胸後背上,這樣就又多了一層防護。
白墨軒笑着說道:“等我凱旋歸來吧。”
他跨過了雷池陣,兩隻陰獸趴在地上虎視眈眈,或許是嗅到了不同一般的味道,它們突然擡頭,警惕地凝視着空氣,這時候白墨軒纔看到兩隻陰獸都只有一隻耳朵,一隻僅有左耳,一隻僅有右耳,它們的身子酷似狼,卻比狼的體形要粗壯,它們對於這個環境下的味道十分敏感,雖然嶽青用了雷池陣隔絕陰氣,但它們也能憑着自己的感覺趴在離雷池陣最近的地方,一幅蓄勢待發的模樣!
見此情形,白墨軒越發加緊了腳步,飛速地越過這兩隻陰獸,隨着白墨軒的走過,它們狐疑地往四周打量,陰獸並沒有眼睛,所以它們是靠着對陽氣的敏銳尋找着目標,感覺有異樣,它們的身子甚至因此站起來,往四周開始走動,最終卻因爲那厚厚的礞石粉與陰符失去了目標,一番警惕地張望與移動之後,終於重新趴在地上
白墨軒心裡大鬆了一口氣,在這人間陰曹裡,兩隻陰獸幾乎是無法打敗的,就算將其打散了,有這厚重陰氣的補充,它們也會迅速重新成形,根本就是打不死的小強,白墨軒現在穿行在小土包的中間,這些低矮的小土包散發着一股腐爛的臭味,初開始以爲是來自於地下的屍骨,但看到土包頂端異樣的顏色,白墨軒恍然大悟,墳包頂上抹了屍油!
屍油、地眼與這些躺在地底下的屍骨構成了這獨一無二的人間陰曹,白墨軒一邊走,礞石粉就往下掉落,見此情形,白墨軒加快了步子,迅速地來到地眼,地眼並無特定的象徵,其陰氣重是唯一特徵,當白墨軒感覺到一股力道與自己相抵,不讓自己接近,白墨軒心中暗喜:“就是這裡了!”
往四周望望,地眼位於這些小土包的正中間位置,在它上面,立有一塊石碑,上面用契丹小字寫着三豎排文字,白墨軒看不懂,也沒有時間看,掏出兩面八尺神照鏡插在地眼處,一面朝南,一面朝東,這兩面鏡子原本也是古董,也曾在地下被掩埋了千年,功效比一般的八卦鏡強上百倍,但要靠它們逼退這層層陰氣並不足夠,白墨軒兩隻手手心朝下,只聽到兩聲輕輕地“嘭”,藍色的火焰燃燒在白墨軒的掌下
白墨軒兩隻手分別放在兩面鏡子的鏡面前,鏡子將藍色的光芒折射出去,兩股藍光穿透了厚重的濃霧,濃霧轉動着,往四處飄動,在雷池陣中的嶽青發現前方變得清明瞭不少,那些濃霧慢慢散去,可見度變高了不少:“白墨軒找到地眼了。”
蘇柏激動地叫了一聲“yes”,馬上就被嶽青捂上了嘴巴:“不要這麼大聲。”
蘇柏乖乖地點點頭,現在就看大明星能否破掉這裡的佈局了,再說白墨軒用自己的修爲催生的陽火併不能支撐很久,縱然是六尾的修爲,也是有極限的,當看到霧氣完全散去,白墨軒不敢再冒險,猛吸一口氣,收回雙掌,掌下的火苗也瞬間熄滅。
嶽青看到兩隻陰獸被眼前的變化驚呆了,隨即,它們的身子高高地弓起,頭部緊貼着地面,顯得焦躁不安,嶽青知道時機已經到來,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他將雙手合在一起:“至樂性愚,至靜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氣。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紅蓮飛出,紅光將兩隻陰獸籠罩其中,兩隻陰獸被突如其來的紅蓮壓得死死地,身子被壓得緊貼在地面上,喉中發出陣陣怪叫聲,終於,紅蓮徐徐綻開,兩隻陰獸化作絲絲黑氣散開,蘇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黑氣,見它們在空中徹底地消失,他舒了一口長氣:“媽呀,總算是沒有了,我去看看白墨軒怎麼樣。”
嶽青反應過來的時候,蘇柏已經竄出去老遠,扯也沒扯住,嶽青無奈,回頭看崔穎,發現崔穎面色蒼白:“崔穎,你怎麼這個表情?”
崔穎的嘴脣蠕動了一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嶽青又看向嬰寧
再說蘇柏竄出去沒有多久,就看到白墨軒一屁股坐到地上,低着頭,一動也不動,蘇柏心下一驚,加快步子走過去:“喂,大明星,你沒事吧?”
他伸手推了白墨軒一把,白墨軒的身子軟趴趴地倒在地上,蘇柏被徹底嚇到了:“白墨軒!”
“我沒事”白墨軒的額頭仍有汗,他只是虛脫了,耗盡了那麼大的能量,他也是血肉之軀啊:“其他人怎麼樣了?”
“沒事,嶽青把那兩隻怪東西給幹掉了,霧也散了,那些霧其實就是陰氣吧?”蘇柏這時候纔想到這一點。
“馬後炮放得不錯。”白墨軒沒好氣地說道:“扶我起來。”
蘇柏趕緊扶白墨軒起身,朝着雷池陣走去,近了,蘇柏停下了腳步:“不,不對勁啊,白墨軒,他們人呢?”
血光刃還在地上,只是散落到四處,蘇柏看到地上有衣服的碎片,是嬰寧身上的小碎花布!
白墨軒眉頭皺起,他拾起地上的血光刃,二十八枚,倒是一枚不少,握着這些血光刃,白墨軒有種不好的預感:“事情好像不太對。”
“四個人都不見了,當然不太對了。”蘇柏急得直跳腳:“他們能到哪裡去?是不是姓蔣的人找過來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白墨軒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腳印,如果是意外,一定來不及處理地上的腳印,可是,地上被人刻意地擺弄了一番,腳印都混雜在一起,白墨軒的拳頭握起來,回頭看着陰山:“沒有血,就是好事情,恐怕是往陰山去了。”
“那我們還不快過去。”蘇柏焦急地說道:“他們恐怕是從別的方向上山了。”
“不急,你看陰山,這裡瀰漫上去的陰氣還在,”白墨軒心內雖然焦急,但仍保持冷靜:“雖然暫時破除下面的陰氣,使其產生斷絕,但是這些冤魂仍在,如果不能超度他們,陰氣還會捲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