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爹看着刻有“黑三”兩字的戒指,陷入了沉思。黑三?魯河鎮的黑三,還是另有其人?黑三什麼身份能讓這女人有他的戒指?情人?戀人?還是他人?這一堆的問題,在他的腦海裡不斷的徘徊,他一時也沒個清晰的判斷。不過,李老爹明顯的感覺到在三角村的外圍,彷彿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慢慢的收緊,收緊......這種感覺,讓他有點恐慌。無形的東西,纔是最致命的。
栓子擡起頭問道:“青叔,這女屍怎麼辦?”
李老爹回過神來,回答說道:“死者爲大,還是讓她入土爲安先,至於其他,不要做任何的改動,這地方他們應該還有回來的時候。”
俊平站起身來,說道:“爹,咱把女屍埋了,他們難道不會發現?”
李老爹懊悔的說:“看我這腦子,唉!不服老不行啊!俊平說得沒錯,這女屍還是恢復原狀,爲了三角村的安危,只有對她不敬了,希望她在天之靈莫怪,莫怪!”
衆人把洞內物件恢復原狀時候,栓子突然說道:“俊平哥,你說昨天的流水聲,咱咋啥也沒聽見?”
俊平一想,是哦!便向爹請教辦法。
李老爹說道:“看來這山洞遠不是我們所看到的這樣大小,在某處或有更加隱秘的地方......”
俊平看出爹有爲難之處,便插話說道:“爹,咱進來這麼久,也搜查了仔細,還是沒發現其他地方。這樣,爹,咱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整下,想想對策,再來擴大搜查範圍,說不準會有新發現,你看成不?”
李老爹還沒說話,栓子倒是雙手贊成。他早累了,又累又餓,精神、狀態都缺乏。李老爹看看他們二人,也只得點頭同意。
洞外已經黑了天。幽暗的天空,星星點點,像一雙雙眼睛在盯着這黑色的山頭。林間鳴蟲唧唧啾啾,給龍頭溝帶來一絲生機。要是沒有這點生機,那李老爹他們三人,夜行山路也不會走得這麼安心。
三人從溝底出來上了大道,沒有說明,不過明顯加快了步伐。是飢餓,還是疲憊,或者是其他心思,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臨近村頭的時候,李老爹交待俊平和栓子:先不要聲張,等合計好後,再通知相關人員。栓子知道,這樣的事情,知道人越少,越安全。至於下一步怎麼辦?他沒想太多。他知道有青叔和俊平哥,這樣的事情暫時還不需要他來思考,他只要執行就成。
“知道了,青叔,下一步怎麼做,我等你和俊平哥的安排”栓子一口答應說道。
俊平和李老爹進了院子,棉花還沒睡,在桌邊忙針腳活。棉花看到俊平進屋,放下手中活計,走過來問道:“你和爹還沒吃飯吧?我這就給你們做去。”
“別整了,棉花。你們睡吧,爹不餓,俊平要餓你就吃點。我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李老爹說完便回屋。
棉花愣住了,她從來沒見爹對她這麼冷淡說話。她望了望俊平,俊平無奈的搖搖頭,沒有說話。棉花去了竈房,俊平回了屋。他本想着去爹屋裡再磕巴幾句,後想着這時候還是不要打攪爹纔好。
李老爹雙腿盤在炕上,一鍋接一鍋的抽着。這白色略帶點泛黃的煙霧,一會工夫便把屋裡塞得滿滿當當。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老爹才滅燈躺下。初夏,今天無風,有點悶熱,他想着這一連串的事情,心裡逐漸燥熱起來。
十幾年戎馬生涯,讓他早已處事不驚。不知道今日,爲啥心神不寧?還是太平日子過得太久,心裡那根緊繃的弦早已鬆懈了?不過,這也正常哩!建國小十年了,誰不是放馬南山了!他躺在炕上,儘量調整自己氣息,好讓自己休息好。只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才能發揮大腦和身體最大的潛能。
第二天早晨下起了雨。俊平撐着雨傘,按照爹的要求通知到相應人家。上午十點左右,小雨變中雨。村部屋裡做了二十來個後生,李老爹黃阿水他們坐在前排,和後生相對而坐。
李老爹看相關通知到的人差不多來齊了,向俊平點了點頭。俊平站立起來,雙手虛壓,說道:“大夥靜靜,靜靜,有事要說。”
後生們停止言語,想着這下雨天的,俊平要說什麼重要事情。
俊平清清嗓子,把開春以來到現在種種疑惑的事情說了個遍。衆人聽得目瞪口呆,就連黃阿水也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這......這叫什麼事?有這回事?”
“俊平嘴夠緊的,怎麼沒聽說?”
“有預謀?”
“不是什麼好事吧?”
“現在咋整?”
“會不會是敵特?”
“不應該吧,這都建國多年了,不說老蔣早跑到臺灣了嗎?”
“鬍子?”
“鬍子也被剿光了啊!”
“總有漏網之魚。”
黃阿水坐在一邊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時不時給李老爹和親家老張遞來菸捲。老張沉不住氣,在抽完第三支菸卷時候,說話了。
“青叔,他水叔,你們可要拿出主意啊!你看,這幫後生亂哄哄的,像什麼樣。”老張指着人羣說道。
李老爹站起身來,說道:“大家安靜下,現在不討論事由,這是過往事情計較不得。今天吶,把大夥聚到一起,就是爲了商議下一步怎麼辦?得防患未然啊!有沒人想說點什麼的,或者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都拿出來講講。有沒人先說?”
李老爹望着衆人,沒人吱聲,會場氣氛瞬時冷了下來。
栓子看看俊平,俊平用手悄悄推了他幾下。
栓子站起來,說道:“青叔,既然大家沒得說,那我先來說幾句,說得好不好,還請青叔、水叔和大夥多多提意見。我覺得吧,咱應該成立護村隊,8人一組,晝夜巡邏,一是保證村裡安全,不讓壞人有可乘之機;二是保證秋收糧食順利歸倉。”
栓子話音剛落下,衆人又議論起來,其中有不凡反對的聲音。護村隊晝夜巡邏畢竟是個苦差事,再說,這幫後生也不知個所以然,有反對聲音也屬於正常。
“青叔”傷愈的春子站了起來。只見他說:“青叔,我覺得吧,這事還得報告政府,交給政府處理,咱村人懂啥啊,識大字的都沒幾個人。再說了,咱也沒那麼多人力物力來整,不是嗎?”
衆人中不乏有贊同聲音。
於是,隊部裡分開兩派聲調。一,以栓子爲首的護村隊派;二,以春子爲首的彙報政府派。衆人爭論不休,誰也說不服誰。
臨近中午,在村裡老人斡旋下,才定下大體方案。總結來說爲:護村隊派和彙報政府派同步進行。
就這樣村裡護村隊成立了,接下來就是分配具體任務。全隊共有26人,其中包含隊長由栓子擔任,副隊長有俊平、春子擔任。栓子想推薦俊平當隊長,被俊平給推辭了,原因是方案是栓子首要提出的,他應該當仁不讓。
俊平想着去找政府申請物資啥的,李老爹搖搖頭沒贊成。李老爹意思:政府也不寬裕,自己村裡事情,還是自給自足比較實際。
栓子他們把隊員分成三隊,每隊8人,副隊長分別兼任小隊隊長,三個班次24小時巡邏,確保村莊安全。
衆人被安排妥當後,各自離開。
“爹,龍頭溝那邊咋整?”俊平問道。
去過龍頭溝的幾個人沒有着急離開,他們在等着李老爹對此事的安排。畢竟成立民兵隊事因龍頭溝,所以這事跨不去去。
“你們有啥想法?”李老爹在桌邊磕了磕煙鍋說道。
春子說:“這事不宜大張旗鼓,還是以村莊保衛爲主。我們在明,敵人在暗,得小心行事。”
黃阿水錶示贊同,李老爹也點了點頭。俊平卻有不同意見。他說:“護村隊事因龍頭溝成立,只保衛不防範,就如只有捱打不還手,這也不符合護村隊‘防患於未然’的宗旨。”
李老爹他們也覺得俊平說得有道理。栓子看到他們左邊點頭右邊同意,一時也不知怎麼表明自己觀點。他在心裡盤算:就個人而言,他認同俊平觀點。理由是‘有攻有防’更合適。
李老爹看到大夥表情比較迷惑,笑着說道:“大方向都定了,這些小細節還是問題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一種方式。你們方案都沒錯,但能不能把兩種方案融合下?比如以村莊護衛爲主,以龍頭溝爲輔呢!又比如以村莊護衛爲明,以龍頭溝爲暗呢!
衆人紛紛說好。
李老爹接着說;“龍頭溝是跨不過的,再說了後山地塊秋收也要保證顆粒歸倉。往年秋收是按戶看護,今年護村隊成立不是一舉兩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