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和老徐道別後。俊平一行人又上路了。
路上秋風瑟瑟,雖說有太陽,氣溫卻與昨日不同。衆人明顯感覺這秋風中帶點冰霜。棉花給俊平披了件大棉襖,惹得翠兒一陣打趣,她又用一件皮襖才堵住翠兒的嘴巴。
前馬車換了楊林趕着,栓子藉機想往桂蘭身邊靠攏,被她給擋了回去。燕雲笑着說道:“桂蘭,你別不好意思,姐啥也看不到,再說,這就要嫁人了,還有什麼可害羞的。”
桂蘭對着燕雲咬耳朵說道:“姐,不是我害羞,我......臭烘烘的,嫌棄他身上味大。”
燕雲聽了,指着栓子衣服哈哈笑着。
栓子一頭霧水,他擡起手臂,聞聞自己衣袖鼻子一抽,別說,味道真的挺大。他尷尬的說道:“前兩天給娘拾掇菜窖,這不......怕不趕趟還沒換。”
燕雲捂嘴笑着,靠在桂蘭耳邊,小聲說道:“傻妹子,臭男人臭男人,不臭怎麼是男人?你不要就送給我。”
桂蘭隨手掐了燕雲一把。
飯後,太陽躲進了雲層裡,天陰沉下來。道兩邊樹木被秋風吹得“呼啦呼啦”響,像有人在耳邊拉風箱。
“俊平,停車,停下車。”車板裡的棉花喊道。
俊平掉過頭來問道:“咋的?”
翠兒想小解,不好意思張口,讓棉花代勞了。俊平喊住栓子他們一道停車,藉機休整。趕了一上午車,人乏馬疲。
栓子小便時候,看到前方不遠處有隻兔子在吃草。他悄悄走進,楊林也跟了上去。兔子好像沒發現他們,二人使眼色想左右包抄。怎奈兔子反應敏捷,即便二人兩邊包抄,還是讓它從襠下溜了。眼看到嘴的兔子肉飛了,楊林一着急隨手扔了個土石塊。誰知“嘭”的一聲,石頭不偏不倚砸在兔子腦袋上,兔子兩腿一蹬,直挺挺的躺在坡間草叢裡。
這一下,楊林樂開了花。
栓子笑着說:“你小子,這準星彪啊!”
楊林故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這要看和誰比了,俊平哥咱比不上,比你栓子綽綽有餘。”說完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栓子白了他一眼,笑罵道:“說你胖,你就喘上了,快去拿兔子,要不晚上沒你得份。”
楊林“嘿嘿”走向坡間。栓子轉頭往馬車走去。
突然,聽到楊林“啊”的一聲。俊平和栓子趕緊小跑過來。
楊林一屁股坐在坡下,手裡還拿着個兔子。驚恐的看着前方草叢裡一具“女屍”。俊平他們也着實嚇了一跳,這深山密林裡出現女屍,也夠詭異的。俊平冷靜下來,對着“女屍”雙指探鼻,還好,雖尚有餘溫。衆人聽說“女屍”沒死,也不覺得害怕,趕緊把“屍體”扶將起來。
“拿毯子過來,墊上,墊巴平整,放下,輕點,輕點......”俊平指揮着“女屍”的安置。
棉花拿來熱水袋,翠兒衝了杯薑茶,給“女屍”緩緩灌下。衆人一陣忙活,“女屍”逐漸的醒來。
“你們是誰?我在哪裡?不要,不要過來......”她醒來大叫。接着她又雙腳使勁後蹬,想讓自己站立起來,以便逃跑。可她實在是太虛弱了,始終沒站起來。
她面露懼色,嚎啕大哭。
衆人被她這沒頭沒腦的哭鬧給整得一頭霧水。燕雲心細,看到她那乾癟的嘴脣,連忙給她遞過去水袋。她拿到水袋也不哭了,大口大口喝着。
“姑娘,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救了你。你慢慢喝不着急,餓了吧?這有吃食,我給你拿。”翠兒說道從包袱裡拿出饃。
她也不客氣,接過白膜,三下兩口就吞進肚子。好一會工夫,她平靜下來。不搭腔,不喝水,雙目失神的看着遠方。俊平看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得帶着她一道上路。
5天后,俊平一行人到了黑河南門外。她這幾天經過大夥細心照料,精神狀態好很多,不再瘋言瘋語。雖然還是不願意搭腔,但氣色恢復得很好。當她看到南門城樓時,面露喜色。趁大家鬆懈時,她跳下車,像只兔子往城東方向奔去。翠兒要追,俊平擺擺手說道:“不用去追,想必她是知道她想去的地方了。既然她神智無礙,身體無礙,就隨她去吧,想必此處有她熟識的地方。”
栓子覺得事出奇怪,便和俊平商議下,獨自一人追了過去。
城東郊外,一戶農家。
“爸爸,開門,我回來了。”她邊敲門邊喊道。
門“咯吱”一聲,一箇中年男人打開了門。
“紅英,好閨女,你總算回來了,爸爸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中年男人把她緊緊摟在懷裡,彷彿一不小心她能被風吹走。
“爸爸,紅英沒事,啥事也沒有,你看,我好着呢,有你保護女兒,他們不敢對我怎樣。”她說着,站在中年男人面前轉了個圈。
中年男人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走,咱先進屋去,外頭涼。”
院子裡,站在一對男女。男着黑衣、矮胖,女着白衣、修長。
“張教授,我沒失言,可你卻讓我們一等再等,這怕是說不過去吧?”白衣女人說道。
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沒有搭腔,扶着紅英徑直走向屋裡。
黑衣男人急不可待,罵道:“姓張的,尊敬你喊你一聲‘教授’,你要不識擡舉,你女兒的性命隨時都會失去。下一次,她怕是沒有這麼幸運了。”
中年男人一聽火了,回罵道:“姓楊的,你算什麼東西,你就是一條咬人的狗,當初,要不是我,你早就淹死江裡了。今天,你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蹦躂?滾回你主子身邊去,讓你們的人趕緊殺了我。”
黑衣男人被中年男人這一反罵,整得滿臉通紅,不過,他好像也沒什麼辦法來對付中年男人,甚至現在連反譏的勇氣都消減了下去。
白衣女子看這樣,說道:“張教授,這......您是明事理人,當下處境,你比我們更清楚,就算我們放過你,他們會放過你嗎?我們也只是替人辦事,還請多多包含。等這事了了,我保你們全家不但安全,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獎金。”
中年男人說道:“就憑你?你一枝花什麼時候能代表他們了,恐怕你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你拿什麼保證?”
白衣女人啞口無言。
過了會,中年男人厲聲說道:“你們不要在這枉費心思,想要進度,讓董欣然來。送客!”
城中,天海藥房門外。
翠兒淚眼婆娑和衆人道別。她本意想陪衆人辦完事情再來叔父家,誰知叔父這邊情況不允許,只得告別。楊林徵求俊平同意後,帶燕雲離開了隊伍。桂蘭想去又擔心栓子,最後還是隨俊平一道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