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青端起酒碗,向王副連長使個眼色,王副連長心領神會。不一會,王副連長喝得大醉。他爬上桌子上喊道:“誰,誰,誰要來和我喝,老子,老子今天把命放這裡,誰來,誰敢來應戰?”
獨眼老五站起來,端着酒碗,笑罵道:“媽個巴子的,老子不信邪,我來陪這位兄弟,都給老子讓開。”
衆人讓開一條道來,獨眼老五跳上桌子。
“兄弟,說到喝酒,我獨眼老五沒怕過誰,咱甭說廢話,先來三碗,來,幹了!”獨眼老五一仰脖子,把三隻酒碗幹了個底朝天。王副連長話也不多,一口氣也連幹三碗。獨眼老五來勁了,提起一罈酒往嘴裡倒,只見酒花四濺,引得衆人一片喝彩。王副連長搶過獨眼老五手中酒罈,也往嘴裡倒着。酒罈裡酒像一把銀劍,直插王副連長喉嚨。衆人大叫稱奇。
突然,酒罈啪的一聲,摔落在地上,只見王副連長像斷線的風箏,從桌上摔了下來。陶排長一個健步,上前托住他。王副連長嘴角一歪,酒食混着胃液噴薄而發。頓時,大廳內一股難聞的酸味散發開來。衆人趕緊退避三尺開外,笑叫罵道。獨眼老五歡實異常,在宵小擁護下,重新回到第五把交椅。
黑八子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李明青假意尷尬說道:“八哥,這......見笑了見笑了!”
黑八子擺擺手,笑着往身邊的人羣說道:“送這位兄弟去休息。”
子夜,王副連長睜開眼睛,看看周圍,毫無聲息。他迅速爬起來,一個翻身,消失在洞穴中。大廳內已經安靜下來,除了幾隻松木火把滋滋亮,再沒其他聲響。王副連長繞過瞌睡的匪丁,向東邊悄無聲息的快步走去。凌晨2點多,黑龍山上東北角響起沖天的爆炸聲。黑八子一下被驚醒起來,看到身邊的李明青不見了蹤影,暗自叫了聲不好,他抓起枕邊雙槍,飛奔而去。
在爆炸聲前夕,陶排長和李明青已經悄然解決山寨大門站崗的匪丁。爆炸聲一響,陶排長和李明青各自控制門樓兩邊的重機槍。山寨裡匪衆在爆炸聲響起後,便潮水般的涌出來。李明青和陶排長也不慌張,掉轉槍口,對着匪衆,一陣噠噠噠的機槍聲後,衝在最前邊匪丁成片的倒下。
黑八子指揮着匪衆再次衝鋒。這時,山寨大門口,傳來衝鋒號的聲音,只見28團團長鬍天鵬帶着戰士衝進山寨。黑八子認得胡天鵬,知道他們有備而來,他來不及罵娘,看形勢不對,邊退邊舉槍向胡團長射擊。王副連長趕過來發現黑八子在逃跑,擡手就是一槍,打在黑八子右手上。黑八子“啊”的一聲,手中槍跌落地上,獨眼老五趕緊過來,架起黑八子往後廳逃去。
山寨老二端着一把機槍向胡團長這邊掃射過來,胡天鵬一槍射中他面門,山寨老王死得透透。匪衆看到黑八子和獨眼老五逃跑,二當家、三當家、四當家在混戰中被打死,紛紛丟盔卸甲,扔下手中的槍支。黎明前,黑龍山的戰鬥已經結束。胡團長清點人數,除了十來個戰士受傷外,無一人犧牲。李明青和王副連長清點匪衆,死亡54人,傷殘121人,投降103人。除了逃跑的黑八子和獨眼老五,共計278人,符合胡團長他們統計的人數。
火紅球慢慢地爬出東方地平線。當第一縷光,穿過樹幹枝葉時,陶排長和戰士們已經押着匪丁,往山下走去。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看到這標語了嗎?”陶排長指着牆上標語呵斥道。
匪丁甲耷拉着腦袋不說話。他想說,又不敢說。上山前他就聽說共產黨是妖魔鬼怪,殺人不眨眼,他害怕說出來後,共產黨見他沒價值了,便把他殺了。
李明青坐在邊上不動聲色,觀察着匪丁甲一舉一動。過了一會,他看時機差不多,便說道:“黑龍山幾十年匪患都被剿滅了,你覺得你還有保密的必要嗎?再說了我們共產黨從來都是優待俘虜,你要是沒幹啥傷天害理的事情,交待清楚後就能領路費回家。”
“領路費回家?真的不殺我?”匪丁甲有點不相信。
“你覺得我們像在和你說假話嗎?”王副連長說道。
“那行,我信你們,信共產黨政府不誆我們。”匪丁甲半信半疑說道。
夜裡,李明青怎麼也睡不着,白天匪丁甲話語一直再他耳邊縈繞。他們原本想着從匪丁口中撬出黑八子和獨眼老五下落,沒有想到多出了幾個山洞秘密。這山洞中還竟然有兩個是他們三角村---龍頭溝和後山。
“爹,沒想到這山洞還不簡單吶!”俊平說道。
李老爹點點頭,不再言語,似乎有點乏了。俊平看爹沒有再說話意思,便起身回屋去了。
“俊平,你這小雪生長得多好,喝上奶粉的孩子就是一樣,他要是我們親生的該有多好!”棉花躺在炕上,面露喜色,看着懷裡熟睡的小雪生說道。
“親生的,親生的.....”俊平小聲唸叨着。他擡眼看到棉花寬鬆衣衫裡晃盪着,心裡不由得緊迫起來,像個偷窺鄰家女的孩子。
“棉花!”俊平軟綿綿喊了一聲。他翻身過去,緊貼棉花的後背上。一陣女人香氣,衝上他腦袋。此刻,俊平更像個癮君子,沉醉在棉花身體香氣中。
棉花感覺今晚俊平有點異樣,要是往日早就躺下睡了。今晚他不但沒睡,還死命用身體在她後背上蹭。不一會兒,她就感覺到俊平那根火熱的東西,抵在她後腰上。棉花被俊平撩撥得不能自己,她放下懷中小雪生,轉身抱着俊平,把他的頭,按在胸前。
“花,我想......”俊平喘着粗氣說道。
棉花點着頭,發出嚶嚶嚶的聲響。一陣狂風暴雨,一陣萬馬奔騰,一陣長河落日,終於在一陣小橋流水中落下帷幕。
俊平從沒今天這麼爽快,棉花也第一次享受到這番滋味。這不是雲端,是在地上,踏實的黑土地上。這塊屬於棉花和俊平兩個人的土地,一望無垠的黑土,給了他們廣闊的空間和時間,兩人盡情的揮灑汗水。俊平像頭壯實的黃牛,辛勤的把這片肥沃的黑土,耕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平,你真猛,真爺們!”棉花擡起潮紅的臉頰說道。
“嗯,今晚美了,太美了,是太老美了。”俊平摟着棉花一邊撥弄一邊說道。
雞叫三遍的時候,俊平才迷糊過去。棉花望窗外已經透出亮絲,她絲毫沒有睡意。懷裡的小雪生左右掙扎着,像是要醒來的樣子,身邊的俊平此刻正在酣睡中,時不時會有一兩聲磨牙的動靜。棉花左看右望,此刻,她覺得幸福無比。
日上三杆,紅英來屋裡已經第三遍了。她伸手要把俊平推醒,被棉花勸住。
“嫂子,我哥這事咋了?這都幾點了,昨晚沒睡覺?”紅英疑惑問道。
“他失眠沒睡着,天麻麻亮才睡,你別喊他,讓他再睡會。”棉花笑着扯了個謊。
“我哥失眠,嫂子你笑啥?”紅英看棉花這笑嘻嘻的樣子,更是一頭霧水。
“沒啥,沒啥,你還小不懂這些。”棉花收起笑臉說道。
紅英有點兒不高興,說道:“我纔不小吶,我都19了。”說着她嘟嘴走出棉花的屋子。
栓子聽楊林說後山發現了暗道,急急忙忙往俊平家跑來。
“嫂子,我哥擱家不?”栓子氣喘噓噓問道。
棉花一臉詫異的問道:“咋的,栓子,這麼慌張,出啥大事了?”
“沒,沒啥事,我只是走得急了點。”栓子回答說道。
“沒啥事,你急個啥,都成親的人了,怎麼還像個毛頭小夥子,你俊平哥擱屋裡哩,估計要醒了。”棉花笑着說道。
“還沒醒,這都快睡一天了,昨晚偷人去了?”這次輪到栓子詫異了。
棉花沒說話,笑着往豬圈房走去。楊林趕過來,沒碰見棉花,只看到栓子一人正往俊平屋裡走。他也緊跟了幾步。
“哥,俊平哥,這都幾點了,還睡。”栓子推推俊平。
俊平迷糊的張開眼睛,看到栓子和楊林站在屋裡,問道:“這出啥事了,你倆站這裡。”
“沒出啥事啊,你也不能這般睡啊,這都幾點了。”楊林在旁邊搭腔說道。
俊平看了看窗外的日頭,問道:“下午4點了吧?”
俊平起身後胡亂的扒拉一口飯食,便和楊林栓子他們走出了院子。在村部院子裡,俊平看到爹抱着小雪生和一幫人在閒扯着,紅英也在一邊逗着小雪生。
“爹,紅英,你們在呢!”俊平喊道。
李老爹轉過頭,看到他們幾人,問道:“你們這是往哪去?”
栓子說道:“青叔,我和俊平哥去看看交接班的事情,你們忙着,我們走了。”
紅英看着他們遠離的身影,嘴裡唸叨一句:大懶豬!
俊平三人來到村外,在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
“哥,你看後山的事情,咋整,今晚我要去。”栓子說道。
楊林接過話茬,說道:“春子就不要去了吧,看他五大三粗的,太不經事,那天晚上都嚇尿了。那尿騷味,聞得我差點吐了。”
俊平和栓子都笑了。
“那成,今晚就咱三人去,其他人正常巡夜。”俊平做了決定。
“紅英吶?要不要帶她?”楊林又問道。
“紅英她要去就讓她一道去,這事我預感到會和她有關係。”俊平想了會說道。
北方的冬天,天黑得特別的早。下午5點沒到,天都黑透了。俊平他們一行四人,走在道上。栓子舉着火把走在前,楊林拿着馬燈在後。遠遠看去,這一前一後兩個光點,在這黑夜裡顯得那麼的孤獨。
“俊平哥,上次那個後生沒來?”紅英問道。
“那啥,他說啊,受了風寒,就沒讓他過來,你看你栓子過來不是更好。”俊平扯了個謊,說道。再說,春子這丟人的事情也不宜多宣傳啊!
紅英“哦”的一聲,沒再言語。這寒夜裡,大夥都把脖子縮得緊緊的,誰能有興致在這寒夜黑地裡嘮嗑吶!一刻鐘的路程,俊平他們覺得走了大半個小時。進了後山的洞裡,大夥覺得身上輕鬆多了,也暖和多了。
“哪呢?哪有洞中洞?”栓子轉了一圈也發現個啥,便問道。
楊林沒有說話,呵呵一笑,走到栓子腳下,用力一壓。咯吱一聲,洞壁上兩塊石板緩慢分開。
“媽呀,這還真有哈。”儘管栓子做好了心裡準備,但看到這黑漆漆的洞口,還是被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