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別生氣哈,於長官也是爲了工作,不是針對你的,再說了,你提出的撤離方案就說明了一切,放心好了,我想於長官知道怎麼對待同仁的。”於泰山走後,黃梅娟看到氣呼呼的董悅然,連聲安慰道。
董悅然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哎,娟姐,不是我對於長官生氣,你知道,我是你們留下的,你們既然留下我,又懷疑我通匪,既然覺得我不可靠,把我交給軍法處就成了,何必又費這個周折?你說,要這事發生在你娟姐身上,你會怎麼想?”
黃梅娟點頭表示理解她。“妹子,這怎麼說吶,現在是非常時期,小心謹慎點也不是什麼壞事。要是你處在於長官的位置,想必也是這麼認爲的,是嘛?”
黃梅娟的反問,讓董悅然找不到繼續鬱悶的理由。是啊!她不能裝着太不理解於泰山,這對她下面的工作沒有好處。想到這,她呵呵一笑,說道,“娟姐真是善解人意,於長官有你這樣的得力助手,何愁大事不成吶!”
黃梅娟看她笑出聲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窩裡反可是大忌。雖說兩次未完成的計劃,她董悅然都是當事人,但沒有上層的意思,她黃梅娟也不敢輕易的得罪她。多年的混雜在鬍子堆裡的經驗告訴她,上頭沒有靠山,就得夾着尾巴做人。四處討好,見人說話、看人下菜,才能保她無憂。雖說,她得到於泰山的青睞,但一個小小的中校,怎麼能包她榮華富貴,護她周全?況且,她也清楚於泰山在上層沒有靠山。知曉這點,讓她在處理對外事務上,都要做到兩頭好。這對出生於押寨夫人的她,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妹子,不生氣就好,姐姐替於長官謝謝你。走,姐姐陪你一起收拾去。”黃梅娟親暱的挽起董悅然的胳膊。
董悅然宛然一笑,說道:“娟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想此刻於長官比我更需要你,你就別爲我操心了。”
黃梅娟神色一鬆,也不否認。董悅然推開她的手,笑着說道:“快去吧,我的好娟姐,要不於長官又要責怪我不懂事了,我自己能搞定的,請長官放心!”說完,她還俏皮的敬了個軍禮。
“真拿你這個老妹沒辦法!”黃梅娟搖搖頭笑着走開了。
王大力此刻心裡甚是着急,幹起活來總有心不在焉的情況,好在大車店裡沒幾個住客。老劉頭婆娘發現後,當他尋親無果心裡分神,也沒有過問。
昨夜,王大力十二點未到,就已經貓在院子西北角落裡一個多時辰了。他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的等。他要等到四周寂靜如水、鳴蟲四起,才能上去見董小姐。
屋子內傳來大笨鐘的聲響,王大力迫急的心情又多了幾分緊張,不過他還得要貓着。時間像沙漏,一點點的流逝,快不得,也慢不得。
一輪彎月掛在半空,風吹過雲層,時而初現,時而隱約。寂靜的田野,像一塊灰色的幕布,半掛着。終於,王大力挪了下發麻的腿,準備起身翻牆上樓。
就在這時,王大力突然覺得周圍氣氛不對,至於怎麼不對,他一時也說不出來。他停下將要攀爬的動作,左耳貼在牆壁上靜靜的聽着。什麼也沒有。他暗笑自己太神經質了,這個點正是屋裡人進入深睡眠的時刻,就算外面有個雞飛狗跳,屋裡人也未必被驚醒。
王大力藉着夜色順着樹幹往上爬去,他不在乎速度,輕手輕腳的進行着,儘可能的把攀爬時候發出來的聲響降到最低。突然,大力停止了攀爬,停在枝茂葉密的樹丫上。他看到院牆內東邊北角處,有個隱約的黑影。他又定睛一看,院牆南角處,同樣蹲着個黑影。依據隱約身影來判斷,南角處八成是個女人。王大力暗吸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有魯莽行事,要不,董小姐必然受到牽連。想到這,他慢慢退下樹來,一個轉身消失在夜幕裡。
黃梅娟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帶了些吃食。
董悅然問:“娟姐,你這是?”
“哦,花掌櫃另有安排,今天就不過來了,這不,我順道帶了些吃食回來。妹子,你看,有你愛吃的紅腸,正宗老毛子的紅腸。”說着,黃梅娟舉起手中的牛皮紙包裹。
董悅然高興的接了過來,說道:“今晚我可有口福了,謝謝娟姐,你真是個好姐姐。”
黃梅娟笑道:“那勞煩老妹去擺盤下,我去看看於長官收拾的咋樣了,可不能耽擱明天撤退。”
董悅然宛然一笑,指着東邊的房間,欣然答應。
八仙桌上,董悅然拿出碟子,打開牛皮紙包裹,還真豐富。裡面有:醬鴨、豆皮、豬頭肉、拍黃瓜、油炸花生米、五香蠶豆、白斬雞,還有她最愛的紅腸。看到這些,不禁讓人流口水。董悅然忍不住偷偷吃了幾片紅腸。接着她往身後張望着,確定沒人過來後,她迅速的取下珍珠耳墜,用手一擰,倒出些許白色粉末,均勻的撒在葷菜上......
飯桌上,於泰山拿來一瓶紅酒,笑着說道:“董小姐,今晚請你嚐嚐這個。”
黃梅娟也坐了過來,面帶誇張的表情,說道:“哎呀,於長官今天可真大方的很啊,妹子,姐告訴你哦,這酒可不是輕易喝的。聽於長官說,這是小蔣先生送給他的。我央求多次,他也捨不得請我喝一口。”
“啊?是這樣啊!那,於長官這酒我可承受不起啊!小蔣先生送的禮物,要是我的話,我的珍藏起來,作爲傳家寶傳承着。”董悅然笑道。
於泰山呵呵一笑,略顯尷尬,說道:“董小姐就不要取笑我了,我這......我也是借花獻佛。這酒嘛,本來就是用來飲的。正如,寶刀配英雄,好酒配美人啊!”
董悅然笑道:“於長官,我看你這是‘醉翁之計不在酒’吧?”
“呃?還是你董小姐瞭解我,呵呵!我這也是爲了工作,爲了黨國事業。你看,上午,咱們有些細小不愉快的地方,還望你董小姐多多包涵,我絕無他意。”
“噢!我當什麼事吶,於長官你不要自責,我董悅然又不是小氣之人。再說,長官質詢也是應該的,我心裡坦蕩,絕沒有對長官有意見的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來,董小姐,咱們邊吃邊聊。”
黃梅娟連忙也接茬說道:“我就說老妹心胸開闊,不是唧唧咕咕之人。再說了,董小姐已經用行動告訴我們了,撤退的建議,就是最好的說明。來,妹子,今晚姐姐陪你多喝幾杯。”
“娟姐,看你說得,一家人不說二家話,咱們都是黨國的人,都爲黨國做事,哪來這些小雞肚腸的事情。來,爲預祝我們此次任務順利完成,咱們今晚一醉方休!”董悅然說着,給於泰山和黃梅娟酒杯裡倒滿了酒。
於泰山心情大好,起身說道:“來,各位,今晚一醉方休!”
三人仰頭喝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