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繼續着自己獨有的呼嘯,被許雲輕鬆反手扣住手臂的克雷明顯一愣,顯然連他也沒有想到許雲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明明只是被握住了不到三秒的時間,克雷就覺得自己平時無堅不摧的手臂已經開始微微的發麻了。
濃密的粗眉皺在一塊,鋼針般的鬍子向上一頂,克雷的蠻勁也如激流的泉水一般衝上心頭,二話不說,蠻勁上來的克雷絲毫不理現在許雲是他師傅,直接從放水的三成力量猛然升到了足以碎石的十成力量!
在那些白袍人看來,克雷如今那本就粗大到恐怖的手臂又是猛地暴起,與一人腰身大小的大棒槌都不差多少,而在那比之鋼鐵都不顯弱勢的肌肉上面,如虯枝般相互交錯的青筋更是讓人看的膽顫心驚。
然而,更令他們震驚的是,縱使克雷已經咬牙使出自己的全力想要將擋在手腕上的那隻手頂開,但無論他怎麼漲紅臉頰來使出全力,許雲的左手依舊是那副樣子,一動不動,就像大山一般穩重。
兩人僵持不過數秒,克雷咬牙堅持的黑臉上卻突然凸顯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疲倦,輕低頭顱的許雲和藹卻不着調的笑了幾聲,將左手隨意一旋,克雷仍在用力的手臂被這一招轉向一邊,卻是已經將克雷的攻勢盡是化去。
而許雲的身子更是趁着克雷的攻勢未起,直接轉身轉到克雷身後,令克雷徹底矇住的四處亂看的同時,許雲在一衆白袍人恐懼如看巨獸的目光中突然攥住克雷腰上的蛇皮皮帶。
將克雷輕鬆高舉過頂,緊接着像孫猴子玩金箍棒一樣將克雷頂在頭上轉了幾圈,待克雷腦袋發暈,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後,許雲便突然以甩鐵餅的姿勢將克雷甩向成堆的白袍人。
吉克和吉布洛二人率先反應過來,連忙跳起準備接住克雷,可就在他們的雙手觸碰到克雷的那一刻,一股巨力由克雷的身體中傳向兩人,兄弟二人面露痛苦之色,抓緊克雷衣服的雙手同時一鬆,身體隨着克雷砸向了身後。
他們身後的白袍人雖然有些膽怯,但還是硬着頭皮合着夥來接住三人,結果雖然到最後他們成功接住了克雷三人,但多少都躺在地上受了些小傷。
而在這些人的前方,昂然站立的許雲閉上的眼睛看着亂成一團的白袍人,嘴角露出一絲和藹但在此時卻顯的更不協調的燦爛笑容。
被四五個白袍人扶住的吉布洛率先清醒過來,醒來後便連忙看了眼被其他人圍在一起,但卻仍昏迷不醒的吉克,吉布洛當即就轉臉對着許雲怒斥道“克雷老大他只是性子急!現在還是你弟子!哼!好大的下馬威啊!你這個師傅讓人看的都不禁想朝你臉上吐唾沫!”
許雲繼續着燦爛的和藹笑容,但本來凝實的身體卻突然開始變的像虛影一般若隱若現,到最後,在一衆白袍人瞪大的眼睛中,一個活生生的人類就此化爲些許花瓣消失!
花瓣四處飄落,白袍衆人皆是身體一顫,一還算年輕的白袍人顫抖的縮着身體,一雙靈動的眼睛四處亂掃,同時害怕道“那…那個人,不會是…墜魂者吧?”
話語未落,就被他身後的一個蓄着八字鬍的大叔從腦後給拍了一巴掌,色厲內荏的罵道“小兔崽子,說啥不好?說那恐怖玩意!?”然而,被這少年挑起話題,周圍的白袍人都有些不寒而慄,他們害怕那樣的一個迷失自我的強者。
風輕輕吹過,被幾人扶着的吉克和克雷被一些花瓣沾到後卻是瞬間清醒起來,竟然一點傷勢都未有出現!
唯一的症狀只不過是一時間都有些迷糊,可不過只是迷糊幾秒,克雷便好似後方有眼一般急忙轉身看向坐在三輛馬車中心頂部的那個月光下的人影!
涼風將許雲披肩的黑色頭髮和皺起的衣服輕輕浮動,明亮的月光照映在許雲微閉眼簾的側面,此時,跨坐在馬車頂部的人影在月光以及冷風的烘托下,顯得如月光一般遙遠以及冷漠。
克雷看的一呆,逐漸清醒過來後立即就拜頭倒地, 激動流淚道“師傅!徒兒錯了!徒兒不應該欺負弱小!徒兒向師傅保證!我克雷這雙手,將只會向眼前的強者發起挑戰!”
許雲依舊靜靜的坐着,在臉色發白的白袍人的注視下,許雲緩緩伸出一手做出‘起來’的示意,然後便又將雙手交叉放於胸前,整個過程卻是連看都沒有看處於白袍人中心的克雷。
克雷在身邊人的提醒下站立起來,十分高興的衝向許雲所在的馬車,同時對身後臉色依舊慘白的一衆白袍人笑道“還不趕快出發?給我去駕車去!”
說完卻是自己主動跑到了許雲所在馬車的沙漠殼蟲之上,揮起鐵製的鞭子似要爲許雲趕車。
三三兩兩的白袍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低頭沉默着走向其他的兩輛馬車,在人羣末端的吉布洛兄弟二人如其他人一樣沉默不語的走向馬車——他們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叫許雲的強者身影了。
沉默一會後,落在人羣最後的弟弟吉克卻是主動拉住了吉布洛,慘白的面色卻充斥着嚴肅以及擔憂“哥,之前那個瘋子…莫不只是一個分身?”
吉布洛面色更加陰沉,反手捂住吉克嘴部,眼睛掃了眼仍坐在馬車頂部、正隨意輕閉雙眼的許雲,湊到吉克耳邊輕聲道“你不要管那麼多,克雷那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小心些就可以了,記住!不要再得罪那個男人了…如果他想,你阻止不了他的。”
吉克一愣,嘴脣蠕動一會後終是沒有再說,只是面色複雜的無言輕輕點頭,吉布洛悄悄鬆了口氣,急忙拉上吉克一手跑向準備出發的車隊。
而,正坐在馬車頂上,看似威風八面,實則危險重重的許雲,卻是正在強忍着保持自己身體不掉落下去,漆黑的眼睛看似的掃過自己乾枯的右手以及稍癟的肚子,最終,疲憊的視線落在了不停輕微抖動的左手上。
黑色眼眸露出一絲可惜但卻並不後悔的神色,乾枯右手握緊了仍在抖動的左手,許雲微閉的眼簾睜開一絲,心中的決心更加堅定‘通過克雷來尋找城主府之所以毀滅的消息以及目前的位置,然後再在克雷居住的地方療養訓練一番再出發,雖然有些冒險,但的確是我目前可以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只是沒有想到…’
許雲擡頭望向漆黑天空中心的那明亮的月亮,心中的複雜更甚‘只是一個花之分身、一個指定移動術、一個簡單的治療術,雖然都是春之法門裡較爲高級的法術,但卻是沒想到消耗如此之大!搭上我身體的所有能量不說,還……’
漆黑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更何況那個分身我完全無法控制,本來只是想止住克雷攻勢便可以了,但結果卻是主動的攻擊了克雷,要不是我強行控制那個分身,還急忙加了一個治療術,那麼那羣人非把我殺了不可。’
頹然嘆出一口氣,許雲盯着月光默然不語‘聽他們語氣,克雷還有一個老大,到了那,估計少不得考驗……力量…我還是太弱了…’輕輕閉上眼簾,許雲在月光的照耀下將腰垂下,開始靜靜的假寐……
同一時刻,遠在千萬裡之外的暴雨狂風中央,一個看向許雲方向的白髮人將視線慢慢從前方移開,輕低頭顱似在尋找什麼的同時,他也順手切開了自己頭上的那一根常人看不到的藍色線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