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卻夾雜些許砂粒的寒風吹過沙漠,帶走了遮蓋明亮月亮的那朵雲彩,使得潔白的月光重新照射在沙漠上,讓偏暗的沙變的再度明亮,但這美麗的景色,對於此時的許雲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在月光的照射下,那羣原本歡呼的白袍人如今分明看到了許雲這人的身形和樣貌!
冷風再次刮過,將數十人的白色衣角吹起,一雙漆黑的眼眸微閉且極爲謹慎的看着眼前五十米處、正偏頭看向自己的三四十雙眼睛。
而在這三四十人中尤顯突出的光頭巨漢克雷,在短暫的輕微愣神後,便沉着臉轉身將擋在路上的小弟拔開,腳步沉重的向許雲走去,在沙上留下一排深深的腳印。
光頭身後的白袍人羣或驚訝或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帶頭老大獨自一人向那個神秘的傢伙走去後,又互相看了看身邊同樣驚愕的夥伴,在短暫的眼神交流後,他們也都板着面孔撿起了被扔在地上的鏽刀,整齊卻又迅速的向許雲邁步前進。
許雲看着眼前數十個手拿大刀、滿目殺氣的向自己走來,眼睛一閃,口中調整好急促的呼吸後,左手移向了左肋間被衣角緊緊束住的木劍,乾枯右手則攤開嘗試着聚集起自己身體中的能量。
而在許雲的對面,那羣身着白袍、頭戴白帽、手拿帶鏽大刀的兇人,在臉色陰沉的光頭的帶領下,速度突然猛增,轉眼間就赫然從邁步變爲了飛奔,如今更是正高速的向許雲衝刺過來,許雲眯上的眼睛微微放大,放置腿邊且張開的乾枯右手微微顫抖,如枯皮的右手錶面竟漸漸匯聚成一灘像樹皮般綠色的堅硬表層!
但可惜不過幾秒,那泛着綠光的表層卻又化爲暗光融入許雲體內,任憑許云何等聚集都是紋絲不動,許雲的眼睛突然瞪開,心中驚愕的同時,一張臉更加嚴肅,貼在被衣角包上的木劍的左手也不再含糊,甩出木劍橫放置胸前,同時右腳向後一退,靜靜等待着眼前數十人的侵襲。
高速奔馳的光頭與許雲的距離越來越近,與之相對的,在光頭巨漢身後滿目殺氣的數十人更是增添了一份肅殺和兇猛之氣。
許雲輕輕吸入一口微涼的空氣,猶豫的眼神轉爲剛毅,心中的搖擺不定也堅定下來‘逃肯定逃不過,大不了不打傷他們,讓他們暈過去就好了…只是,爲什麼我無法聚集能量了?是細胞已經壞死,還是…’
但可惜許雲眼前的光頭巨漢卻是不會管許雲的好心,黑黝黝且兇惡的面龐中顯露出一份森白的牙齒,看的足叫三歲小兒止啼!
但令人萬萬想不到的是,那位身高七尺、肌肉暴起的巨漢在衝刺的慣力下,原本擺出衝撞姿態的身體卻彷彿踩到了什麼滑石一般,一時間沒有剎住的他,竟然順勢摔倒在了許雲面前三米處的沙地上!
在他身後的白袍人齊齊一愣,連忙混亂的止住身體的同時,身上和眼中的殺氣也已經變的無影無蹤,氣氛從喊打喊殺立馬變的尷尬且微妙起來。
三四十多人的小隊微微擡頭看了眼面色嚴肅,但面龐中隱有些好笑和警惕的許雲,又低頭看了眼將頭垂在地上、四肢撐地、且身體還在憤怒顫抖的老大,一個個都不敢置信的愣在當場,連帶着手中的大刀都有些握的不穩當,有的手中的刀更是直接掉落在柔軟的沙上。
又是一陣寒風吹過,尷尬的氣氛稍稍減退,一個頭發稀疏的小夥壯着膽伸頭問道“克…克雷老大?您…您沒事吧?”
話音落下許久,身高至少有7尺的兇惡大光頭的身體再次微微顫動,一雙大手死死的抓進沙中,低着的頭更容易讓人感受到一絲他的憤怒(小Y用的都是現代的尺丈計量單位,七尺大約有2.3米左右)。
緩緩卻又堅定的將頭擡起,光頭巨漢淚流滿面的黝黑麪龐朝向許雲,閃亮亮的眼睛盯着許雲,張開的大口同時顫聲道“師…師傅!請收徒兒爲徒吧!”
許雲暗自提防的身體突然一頓,瞳孔放大的同時,口也不自覺的微微張開。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光頭男身後的數十個沉默小夥突然面色驚恐,從來沒有過的默契在此時卻又凸顯而出“咦?~啊?~誒!!老大!你在開什麼玩笑啊!別這樣玩啊!”
光頭男面色通紅,連忙轉過頭去,訓斥一羣小弟道“一羣傻小子!看老子這樣!是玩笑嗎!”
吼完後便又轉過頭,面色哀求的輕聲細語道“恩人,請收我爲徒吧,我什麼都會做的,無論是打架、砍人、放火,我都可以完成的很好的!”
許雲呆住,嘴角不覺的掛起一絲笑容,僵硬的身體變的柔和起來,悄悄的打量了眼面色坦誠的光頭男,又望了眼在光頭男克雷身後的數十個緊張兮兮又低聲討論的白袍人,心中計較一番。
一個呼吸間,下好決定的許雲便張開嘴巴準備拒絕,但還沒開口卻又愣住,他忘了自己仍然是個啞巴了,還隱有笑意的面龐黯淡下來,許雲擡起乾枯的右手便準備擺手表示拒絕,在光頭男克雷驚喜的注視下,擡起的右手卻是突然頓住,沒有再做出拒絕的姿勢,反而化爲一掌托起克雷的肩膀,示意他起來。
克雷看了眼微笑着的許雲,突然像小孩子一般的開始嘻嘻直笑,順着許雲的意思自己站了起來,恭敬的行了一個弟子禮後,克雷彎腰恭敬道“師傅,不知師傅您是哪位大神通者?竟有如此實力使得那夜魔在遠處只看了師傅您的威姿便立即逃潰?”
許雲擡頭看了眼雖然彎腰低頭、但卻仍然比他高上少許的克雷,彆扭的一笑後,許雲將食指豎起放在自己嘴邊,同時一手在克雷的肩上寫了幾個符號。
恭敬的克雷立馬醒悟,直拍腦門,嘻嘻道“師傅說的是,作爲師傅弟子自然不能那麼輕浮。不過師傅您真的要到我居住的地方去看看?那地方雖然挺熱鬧,但恐怕師傅您不會喜歡……”
許雲的眼睛往無辜且擔憂的黑臉上略微一掃,微笑着再次在克雷身上劃道“無事,去。”
大約明白許雲意思的克雷自然不敢再次多言,連忙點頭同意後便向旁邊一退,手上做出‘請’的姿勢,同時黝黑且兇惡的面龐如今柔和的笑道“是,師傅,請上馬車!讓徒兒帶師傅您去瞧瞧我的那些一起拼殺過來的兄弟。”
許雲眼睛悄悄向身前一堆如看到天崩地碎般不可思議的白袍人瞄去,心下強忍着笑意,學着城主淡然點頭後,便雙手放置身後,腳上邁步向人羣后的馬車直直走去,而那克雷更是亦步亦趨的跟在許雲身後,滿臉的欣喜,就差嘴巴邊沒留下哈喇子了。
許雲踏步來到白袍人羣前,先前還邁着的腳步卻是突然一緩,黑色眼睛微帶冷意的擡起,看向了眼前擋在前方的兩隻不同卻同樣灰白的手臂,故作淡然的面龐變的有些冰冷,稍帶侵略性的視線從前方移向了許雲眼前滿臉不服和怯弱的兩個長相普通的白袍人。
許雲低頭看着擋在自己胸前的兩雙手臂,眼睛微微上挑,撇了眼憤然卻又有些怯弱的兩個人的面龐以及兄弟兩人身後同樣有些不解和猶豫的白袍人,下壓的嘴角掛起了一絲不自然的嘲諷微笑,手也放到了身後。
但還未等許雲做出什麼動作,在許雲身後的那個一臉黑線的光頭巨漢就已經揮舞手臂的大聲嚷道“吉布洛!吉克!你們兩兄弟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快放下手臂!然後退到一邊!讓老…讓我的師傅到馬車裡面去!”
擋在許雲身前的吉布洛和吉克相互對視一眼,又隔着埋頭不語的許雲看了眼幾欲要憤怒成狂的克雷,兄弟二人中的吉布洛突然低下頭,閃動的眼睛沒有去應對克雷那氣憤且嚴厲質問的目光。
倒是那樣貌比吉布洛還年輕些,明顯是弟弟的吉克迎上克雷目光,皺眉提醒克雷道“克雷二當家,這人身份不明不白,您又是從什麼地方看出此人是個高手?依我看,這人……”
吉克斜眼打量着許雲,昂首不屑道“頂多是個在沙漠中等死的殼蟲罷了!”
克雷氣急,比尋常女子腰肢還粗一些的手臂使勁亂甩,紅紅的臉上隱有一些青筋暴出“吉克!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老子師傅!你拍良心問問!老子什麼虧待過你!?你他奶奶的有必要跟老子擡槓嗎!再說!老子是二當家!我說誰是我師傅誰就是我師傅!你還能咋的?!”
吉克一手擡起輕輕擺動,皺眉輕聲道“克雷二當家,您這樣不是一個冷靜首領該有的行爲!作爲一個冷靜的首領,您不能憑着自己的主觀意識就!”
話語還沒說完,氣沖沖的克雷猛地一擺手,翹着如鋼針的絡腮鬍,兇着臉打斷道“老子說是就是!沒有那麼多廢話!給我趕緊的!讓開!”
微微低頭的哥哥吉布洛身形一頓,想要將擺出的手重新抽回來,但卻沒想到他的弟弟吉克早就已經將他的手反手扣住,讓他根本沒法抽出,偏偏吉克這時還仍渾然不覺的直視克雷,有些泛白的面龐依舊有着一股倔強與堅持,雖然沒有再出聲反駁,但也擺明了他的態度。
看了吉布洛已經有退意的臉龐以及吉克倔強如驢的模樣,克雷本就如鍋底的臉又黑了幾分,他又怎的想到自己平時最欣賞的兩個親衛在這個時候會率先出來反對?
不過也恰恰是因爲這兩人的身份,使得克雷更加氣憤,當即就腦子一熱,也沒來得及向許雲告罪就咬牙切齒的衝向二人,嘴中隱約低聲嘟嚷道“你們這羣小子…讓老子好好教訓你們!該死的!偏偏在師傅面前擡槓…萬一他不教我怎麼辦啊?他奶奶的他奶奶的!太他奶奶的啦!”。
像一頭兇猛巨熊一樣逐漸走近的克雷對其他人來說依舊非常有震懾力,最起碼除了昂首挺立的吉克外,大家都或多或少的向後退了一小步。
這讓克雷心中有些自豪的同時,也有些懊惱和猶豫‘偏偏就只有這個小傢伙敢這麼直面我,但我又不能讓師傅感到丟了面子!吉克啊吉克,你啥時候擡槓不好啊!虧老子給了你那麼多酒喝!’
咬牙切齒的低頭看了眼目中全是倔強的吉克,克雷將手臂猛地一揚,作勢就要向吉克的臉頰上拍過去,但吉克雖然面上的蒼白之色更加明顯,但卻依然沒有動,克雷心中的複雜更甚,咬牙間,一隻如成年大象耳朵的手卷起猛烈的罡風撲向吉克。
吉克害怕的將眼睛閉起,本就不太平靜的呼吸愈加急促,甚至於當他感受到臉邊的勁風撲來時,整個身體都不禁顫抖起來,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足以碎石的一擊卻被一修長手臂給輕鬆反手握住,而那修長手臂的主人,正是一直低頭不語的許雲!
————
小Y更新速度不佳,一天也就1000字左右,以後一天未更,第二天更2000字的,兩天未更,第三天更3000字的(其實也不一定啦)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