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在白雲客棧想和我說的,就是這個嗎?”
青玉鼻尖泛紅:“可是花已經買好了,來年春天就開了。”
如果沒有她,她已經被程硯冬強迫、侮辱。如果沒有她,她不可能成爲羅英郡主的救命恩人,她年邁的父母還在染房賣着苦力。
她救了她,救了她一家,她真的捨不得她走。
“那個,程小姐,您的龍井茶。”小二縮着脖子,把茶送過來。
“程硯秋,你只會耍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時兮一掌將榿木盒拍在桌子上,震得龍井灑出來。
你說她蠢,她是真的不蠢,三番五次利用龍井害她過敏。
說她聰明,只會利用這一點,做一隻讓人厭惡的蒼蠅。
“柳時兮,榿木盒怎麼會在你的手裡?”程硯秋突然大聲喊出,緊捏着拳頭,暴怒的目光死盯着桌上的木盒。
柳時兮心生主意,輕笑一聲,拿起榿木盒故意在手中轉了兩圈:“他親自給給我,用他的話來說,這叫物歸原主。”
“不可能,太子殿下怎麼會親手把榿木盒給你。”程硯冬嫉妒的眼角發紅。
柳時兮萬萬沒想到,她從程硯秋嘴巴里詐出的,竟然是解慍的名字。
榿木盒是襲擊應採擷的黑衣人袖中掉下來的,如果盒子真是解慍拿走的,那麼那幫人,是解慍安排的?
一時半會兒,時兮對解慍又恨又急。
她要離開京都,這個人一點反應也沒有,背後又做了那麼多,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怎麼就不能了,要知道三年前,皇后娘娘親自送給我們家時兮飄花玉鐲,太子殿下親自開口讓時兮收下。”
應採擷抹掉小眼淚,在背後補刀。
程硯秋猛地倒退幾步,心中的信念因這幾句話全部崩塌。
也因如此,在她要成爲太子妃的消息傳出後,京都的人對她指指點點,說她搶了好姐妹柳時兮的位置,說她是朵白蓮花。
論白蓮,她哪裡比得過柳時兮。
可是隻有她被世人辱罵,她一點事也沒有。
“程硯秋。”應採擷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我會派人保護一路保護時兮回到涼州,你要是敢在路上使壞,丞相府定不會放過你。”
柳時兮感動了,拉拉應採擷:“她對我做不了什麼,走了。”
應採擷重重的哼出一股氣,轉身拉着柳時兮和青玉離開醉仙居。
程硯秋的整張臉扭曲在一起,捏着骨頭嘎吱嘎吱響。
她是拿柳時兮沒辦法,她拿兩個十四歲的孩子還沒辦法?
而且,皇后親口答應過她,她一定會成爲未來太子妃。
“時兮,你什麼時候走?”青玉不捨的看着柳時兮,連稱呼都改了。
柳時兮眉眼彎起,帶着微微的笑容:“後日吧。”
青玉抿着脣,張了張嘴,又合上,之後又打開:“我知道你很厲害,也不希望你將來有難,不過若有,不論我當時是貧窮還是富有,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幫你。”
柳時兮點頭,笑顏越展越大。
能帶着她們的祝福離開京都,不妨此行。
柳時兮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捏着應採擷和青玉的臉頰:“你們兩個,一定好好好的呀。”
...
一場洶涌的大雨剛落,雨後的夜灑滿千萬點金星,雲破處,一輪明月高懸當頭。
時兮收拾好衣物,起筆留下一封離別的信。
出了白雲客棧,雨後的京都洗去夏天的炎熱,神清氣爽。
信步走在去往程府的路上,時兮哼着歌謠,甩着薄薄的錢袋子。
皓月當空,橋樑之上,一少年縱身跳下湖面,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哎呀,你小小年紀,別想不開呀。”
時兮一個箭步,拉住少年的腳,少年比她想象中的要輕上許多,她竟然能輕鬆的把他拉住。
“你放開我,我不是在做傻事。”
少年瞪着腿,曲着腰,發出軟軟的聲音,像時兮解釋道。
“你小小年紀,大半夜的往橋下跳,不是做傻事那是我傻冤枉你呀,你聽姐姐說,你還小,長大以後的日子比你想象的還要苦呢,呸,比你想的要好。”
“姐姐,我真的不是在做傻事。”少年蹬蹬腳,輕輕鬆鬆的從時兮手上掙脫。
在空中一轉,站到橋面上。
少年約比時兮矮半個頭,身板又小,更不顯高。聲音帶着少年獨有的,還未變成的軟糯,那一聲姐姐,喊的時兮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瑜承因爲智力原因,鮮少說話。瑜英小屁孩一個,總認爲她現在是大孩子,還是在她的強烈反抗下,才願意喊她時兮姐姐。
所以,單獨的“姐姐”二字,時兮已經很久沒有聽見,咋一聽,忽然很懷念在涼州,與瑜英瑜承生活的日子。
“姐姐,你怎麼啦?”少年伸手在時兮眼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