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搶民女在官宦子弟中是常有的事,大多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奈何這民女救了丞相之女——羅英郡主,再加上又是在太后壽誕前夕,往大里說,依照北眀律法判刑,都是可以的。
柳時兮眼底卻是一片深思熟慮,在這詭秘中嗅到許多不對勁。
劫持郡主不是小事,但當官之道擺在哪裡,受傷的只是無權無勢的青玉,哪裡值得丞相大人親自出手,而且應旭在聽到柯婉說目標在應採擷的時,她清楚的看見了他微變的臉色。
她可以大膽猜想,丞相以此爲藉口,故意鬧大此事。
程硯秋要成爲太子妃的事情滿城皆知,丞相老奸巨猾,豈會公然與太子爲敵。
如果,丞相暗中是大皇子一黨,那一切都說的過去。
想不到,她纔來京都能碰上這麼大一盤棋。柳時兮暗下興奮,鬧的越大,對她越有利。
丞相應德明一雙銳利的眼睛掃過堂下幾人,略過哭泣的應採擷時才隱去大多數的戾氣,只是那一雙三角眼,不怒自威,嚇得青玉忙抓住柳時兮的胳膊,她哪裡見見過這麼大的陣仗。
應旭說明了所有事情,應德明聽到那些歹人持刀砍向應採擷,從鼻子裡哼出一股熱氣,一旁坐着的工部尚書程文石,背脊骨頓時軟了幾分。
爲了表示案件的公平性,丞相應德明讓大理寺少卿沈宇達去請青玉的父母和染房掌櫃。
當朝丞相、大理寺少卿在此,掌櫃一五一十的把程硯冬威脅他的事情招了,青玉的父母對程硯冬一頓哭訴,程文石的臉更黑了幾分,不甘的承認。
柳時兮脣角微勾,大好機會在前,她只會火上澆油。
“丞相大人,此事鬧僵,染房肯定不能待下去了,不如讓青玉父母到丞相府做事,一是保護二老安全,二來也算丞相府換青玉一個恩情。”
丞相抿着嘴,瞧着柳時兮幾眼,又鬆開:“二老稍後可與我們一同會相府,有相府庇佑,程硯冬不敢再動你們。”
柳時兮輕輕的嘖嘖一聲,說的比她還不委婉,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白府留呀。
正想再說,另一道聲音又起。
“丞相大人,程家出了這麼大的醜聞,恐辱皇恩,某人恐怕不適合在太后壽宴上擔任主舞一位。”
柯婉許久未說一句話,這下突然開口,打的程府措手不及,正因程硯秋擔任太后壽誕主舞一位,才坐實了她與太子訂親一事,這下換人,官員百姓定會問及原因,他們程家,就成了京都的笑話。
程文石剛開口一個字,柯婉絲毫不怕得罪的又說:“太子撫琴,郡主起舞。小郡主的《清宮》是何等卓越,又是奉旨給太后祝壽,想必是有位置補位的。至於主舞之位,有能者得之。”
柳時兮苦笑的迎着應府所有人的仇恨的目光,揮着兩隻手,表示自己和解慍一點關係也沒有,又暗自對禮部咬牙。
三兩句話,矛頭直接轉向她。
解慍那王八蛋怎麼可能爲她撫琴,他只會爲難她。
柯婉是禮部尚書之女,這次獻物的名單禮部定的,應德明權衡一番,點頭同意。
程硯秋想要反駁,到嘴的話被自家老爹一個眼神瞪回去。
她怎麼也想不到,她費盡心思得到的主舞之位竟然因爲敗家弟弟就這麼沒了。
她只能打碎牙齒把所有苦往肚子裡咽,說一句沒關係,憑什麼?
……
“就打他那麼幾下,太便宜他了。”
應採擷撅着嘴巴,小臉皺在一起,不爽的嘟囔一句,撇頭對應旭說:“哥哥,太后壽宴之後,你們不是要去連山狩獵嘛,到時候...”
“胡鬧。”丞相的話裡雖是在說應採擷不懂事,但是語氣裡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
應採擷吐吐舌頭:“我又沒說錯,而且藉着狩獵的名義,就算出事了,也是技不如人。”
青玉一聽應採擷說的話,嚇了一跳,趕緊道:“應姑娘,千萬別呀,狩獵是皇家舉辦的,不能亂來呀,而且這個結果我已經很滿意了。”
丞相略微讚許的點點頭,又借青玉批評應採擷,然後讓應旭安排青玉父母的事情。
應旭請青玉的阿爹阿孃上轎,目光又看向青玉,柳時兮把青玉攬到身後:“不用,青玉隨我回白雲客棧。”
見要與女兒分離,青玉阿孃抓着青玉的手,囑咐道:“玉兒,你要好好的。”
青玉有些忍不住的想哭,相府不是一般地方,不能隨隨便進出,她又必須跟在六姑娘身邊,不然程府肯定懷疑其中有軌,以後見面的機會,肯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