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由鬆在中軍營能夠看到周圍的情況,左翼是重點,火光特別多,尤其是近寨的地段,火光極大,已經有燃燒的煙幕,而正前軍營,右翼的軍營,雖然也有不少火把,卻沒有多少聲音。
“任何人都不得浪戰,就是敵人衝上來,也只許放箭射弩,不許出擊。張由鬆交代王鐸道。
可憐的王鐸,剛剛表演完了大半夜的書法節目,現在又要承擔起這樣的衆任,他一個書生氣的老頭子,自己的褲子都看不住要尿了呢。
“你負責中軍營的情況,”
“是,皇上!”王鐸打着哆嗦答應了。
將身邊幾個親信軍官撥給王鐸來指揮調度部隊,看守中軍大本營,自己帶領了一個炮兵營和一個步槍連,幾乎是最精銳的新式武裝,朝着左翼的軍營增援。
每一個軍營之間,都有甬道聯繫,兩邊構築高牆,再外面挖掘壕溝,有專門的士兵看守,以便往來聯繫增援等等,現在,戰事一起,這裡的士兵都警惕起來。
“皇上?啊皇上!”
“皇上來了!”
所有看守甬道的士兵興高采烈,有了皇帝前來,一切都好說,好象有了主心骨。
“小心謹慎,莫要讓敵軍摸上來割了你們的小jj,”張由鬆開玩笑說。
士兵們頓時不再緊張了。
穿過了甬道,張由鬆回頭發現,敵人開始偷襲甬道了!
戰鬥發生,甬道的敵人被發現以後,呼喊連天,蜂擁而上,因爲甬道的牆壁並不太高,給了敵軍機會,所以,戰鬥一時間很是激烈。
張由鬆惱火了,尼瑪,明的不敢打,暗的來啊,老子叫你們有來無回。
飛雷炮架了起來,前後三門,不需要太多,等炸藥包一裝好,發射藥也處理好,調整好角度,點燃,就聽轟的一聲爆炸,將許多人的耳朵震得生疼。
發射藥的火光,讓這兒的地方爲之一明,看清了許多東西,暴露了飛雷炮的目標,同時,空氣被撕裂了一般,能夠聽到驟然的尖銳的呼嘯。
明軍士兵,已經知道這一切,自然驚呼起來,大聲地喊好,而那邊甬道外的敵軍,則被突如其來的震撼聲嚇得暈頭轉向,有的甚至扭頭就跑,誰也不知道這麼巨大的爆炸聲是怎麼弄的,還以爲是晴天霹靂呢。
瞬間,三枚炸藥包就砸到了敵軍的頭上,只聽更加劇烈的爆炸,更加恐怖的火光,幾乎讓人失聰失明!
“轟,再給老子轟,那敵人轟死!咱保衛好我們的甬道。”張由松下令。
十幾門飛雷炮朝着甬道的兩側轟擊,沒打幾下,那裡的敵人就沒有了蹤影。
保護了甬道,就是保護了軍營之間的聯繫,張由鬆帶着部隊,火速趕往激戰的左翼軍營。
左翼軍營裡,也有少數飛雷炮,可惜總共只有五門,步槍也只有五十枝,對付全線進攻的敵人來說,根本不夠,所以,在劉良佐軍的堅決進攻下,左翼大營一直處於防守的被動姿態。
龐領奎也一直吩咐士兵在頂,一面對射阻止敵人進兵,一面派人救護軍營物資,顯得手忙腳亂。
不過,他沒有慌張,只要堅持下來,進攻無果的敵人遲早必然退,就算敵人強攻進來,他也不怕,畢竟手裡還有精銳的部隊,都是老兵組成的,可以橫着攔截。上萬的大軍,是龐領奎很有底氣,他在等待着機會。
“防守?不出擊?哼,看情況吧!”
就在張由鬆往左翼軍營趕的時候,劉良佐軍在軍官的逼迫下,嚮明軍發動了勇猛攻擊,凡是焚燒了大火的地方,竹木籤等都燒燬了,許多劉軍士兵,強行剖開地表,將堅硬寒冷的泥土撬起來,紛紛往壕溝裡填充,不多久,就填平了好幾處,還有的地方,劉軍已經強行衝過溝壑,向着柵欄攀登砍伐,也點火焚燒,這期間,明軍趁機反攻倒算,用亂箭和銅銃將不少的敵軍射殺。
戰鬥越來越激烈,不少劉軍已經穿過了柵欄,向着軍營內部衝鋒,明軍自然堅守,巋然不動,密密麻麻地分佈在黑暗裡,用亂箭亂射着,或者等敵軍一近身,就羣起而攻之,將之戳成破葫蘆。
戰鼓咚咚,劉良佐軍的進攻證明,他們還是有相當戰鬥力的,而不是所謂的虛驕軟弱,不管讀清軍作戰如何慘敗可憐,其實明軍的真正失敗之處在於,官兵的士氣不高,膽量不大,還有文官的牽制。
激戰繼續,各有勝負得失,幾處地方,劉軍已經砍倒了柵欄,殺到了明軍的軍營之中,但是,再進一步卻非常苦難,因爲,明軍嚴陣以待,眼睛發紅,戰鬥的意識非常強烈,誰都知道,皇帝御駕親征來了,擁有最先進的武器,李成棟都輕易被擒,何況同一級別的劉良佐?
京軍的訓練有素,也使之成爲夜戰中的高手,用最嚴酷的方法訓練,招集有經驗的老兵,使用湖南等地民風強悍的百姓來充任士兵,都使朝廷的京軍素養,相對較高。
雖然能夠殺進軍營,劉軍卻已經精疲力竭,大規模的衝鋒時,被京軍牢牢地穩住阻擋,亂箭齊發,亂槍橫戳,使劉軍寸步難行,傷亡重大。
劉良佐先生親自出馬,在遠處張望,觀賞着戰鬥的情景,在他這兒,可以說,計劃得相當嚴密,無論怎樣都穩賺不賠。
別說這兒,就是淮安城下,他還有一個陰謀陷阱呢,這邊一打,估計着李成棟不會安分,他已經設計好了,在南面等處,設置了伏兵,只等着李成棟犯傻,來迎接京軍。
可惜,李成棟何許人也?站在淮安城的城頭,眺望着南面的激戰之處,星星點點烈火,只看不言,搞得部下軍官,議論紛紛。
“將軍,我們爲什麼不攻啊?”
“是啊,我們應該裡應外合,向劉良佐那個老王八開戰啊,皇上的大軍打他的破頭,咱們踢他的屁股,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李成棟不爲所動,堅持不出:“哼,只要你們還能夠有小命活就不錯了!打人家?劉良佐那貨也不是吃素的!”
幸好李成棟聽風辨器,對劉良佐的狐狸奸詐習氣摸得極轉,纔沒有孟浪,否則,以劉軍埋伏的人手,足夠李成棟三千人挺屍了。
張由鬆帶領部隊,秘密地出現在左翼軍營裡,因爲戰鬥正酣,真正的軍營裡,空空如也,大家都按照隊列位置,登上了各自的作戰區域,有條不紊地等待着,或者接戰。
張由鬆趕到了一處戰鬥最爲激烈的地區,遠遠看去,只見大火燒紅了半邊天,許多明軍的營寨被敵軍的火箭點燃,柵欄等處的焚燒,也有濃郁的黑煙幕和火光。
這兒確實比較混亂,敵軍猛攻,連衝了數陣,明軍則巋然不動,不是遮掩敵軍,就是以衝對衝。在喊殺聲中,不斷有人羣坍塌倒下,可見死亡率也相當高。
張由鬆一到,立刻親自操起了一把步槍,裝上了一顆子彈,然後半蹲着射擊。
一個步兵連的新式步槍,排列成三列陣勢,用三段擊的戰術,一列列裝彈,輪流攻擊。
子彈呼嘯,尖銳而恐怖,槍口發射藥的火光,閃爍不定,給人迷幻夢寐的感覺。
一百二十人的步兵連,四十彈一排,雖然比起現代戰爭的武器,簡單得可笑,可是,卻是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步兵武器!
排槍的威力不是鬧着玩兒的,幾排槍打下來,對面正在衝鋒的劉良佐部隊,死傷慘重,一片片的屍體,至少有二百餘人,已經堵塞了前進的道路,在周圍烈火的光芒中,後面的劉軍看得清楚,一見明軍的槍彈如此厲害,不知所措,紛紛撤退。
趁此機會,明軍將炮兵部隊在後面安置好了,這是步兵掩護的結果。
一個炮兵營,數十門飛雷炮,豈是鬧着玩兒的?一次齊射以後,全部的炮彈都砸到了二百米外,正在集結待命的劉軍腦袋上。
血腥的火光中,可以恍然看見,一羣羣的劉軍被掀起,騰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