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已越來越濃,但即便是已經可以哈出白氣的天氣照樣抵擋不住人們對十一假期的熱情。報紙早已是連篇累牘的十一特惠廣告。當然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十一黃金週Q市市立大學籃球隊對戰P市市立大學籃球隊的巔峰之戰。對於沒有CBA球隊的城市而言,籃球迷們宣泄自己籃球熱情的最佳地點就是CUBA的比賽了。
以前的報紙對這兩隻球隊略有介紹,Q市大學籃球隊屬於CUBA的老牌強隊,由於是理工科爲主的學校,Q市大學籃球隊人才濟濟,實力一直不容小覷。而P市大學籃球隊與之相比則要相差很多。如果單就隊員的實力來說,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對等的比賽,和巔峰之戰是無論如何也扯不上關係的,但P市大學籃球隊卻因爲一個人而改變。這就是被公認爲“傳奇教練”的餘品楠。
我看着報紙上對餘品楠的報道。這個人才43歲,就已經執教過8支CUBA球隊,每一支球隊都是戰績斐然。此次來到P市大學籃球隊職教已有兩個月,外界很期待他是否能將弱旅**的可以和老牌勁旅相抗衡。藉着這次黃金週的假期,P市大學籃球隊更是跨地作戰,趕赴Q市進行友誼賽。
所有和運動有關的項目在我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因爲就算是平日出門,我也需要帶着自己的那副舊墨鏡,這樣才能避免雙眼被陽光刺痛。
又繼續翻了翻,我並沒有找到自己所關注的消息。這些天王傑案件的跟蹤報道似乎是被十一黃金週的各種打折促銷信息頂下了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有些報紙甚至連一版也沒有跟進。對於我來說,這無疑是最大的煎熬,畢竟我在夢中目睹了一場兇殺案件,而這場兇殺案還真實的發生了。
雖然這五天我的生活又恢復到之前的平靜,但內心總有揮之不去的陰霾。在這樣的糾結中時間似乎過的很慢,往常的寫作狀態完全找不到蹤影,取而代之是心緒不寧的煩躁。
在書桌前已整整坐了一下午,但卻沒碼出多少字,這樣的心境看來是不能繼續工作了。我索性放下筆,倒在牀上發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能想象到Q市大學體育館火爆的場景。以前我曾不止一次的到過那裡,我渴望像Q市大學學生那樣有一段在學校讀過的光陰,所以會時常在大學裡散步,看着學生們的年輕朝氣似乎自己也可以獲得不少靈感。
夜幕降臨,四周又被一片死寂籠罩。周圍的居民大都是最底層的勞動者,一天的工作足以讓他們筋疲力盡,所以到了晚上,這裡總是安靜而黑暗。
我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似乎我一閉上眼那個長着貓臉的怪物就有會出現在我的夢境當中。黑暗中時間的概念變得模糊,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牀上躺了多久。安靜中心跳聲成了催眠曲,一下接一下的震動將我帶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迷迷糊糊中我似乎聽到了有人在我的耳邊輕聲的說話,唸經似得聲響不知持續了多久,我只知道這種聲音讓我的意識變得很模糊,終於沉沉睡去。
“砰…..砰…..砰…..”耳邊突然想起了有節奏的拍擊聲。這…….是拍籃球的聲音。難道又做夢了?我恍惚的睜開雙眼,黑暗中映入眼簾的四個正楷是我曾見過千百遍的——“強身健體”——Q市市長爲Q市市立大學體育館所提的詞。我在夢中竟然來到了Q市市立大學。
拍擊聲正是從體育館傳出。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在體育館?帶着好奇,我輕聲走進了籃球館。
“快點,你——幹什麼呢?加快速度。”聲音如此的嘹亮,充滿威嚴,似乎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我躡手躡腳的走入觀衆席,整個體育館只有籃球場的上方亮着燈,將整個長方形的籃球場照的通亮。一幫青年在一名40多歲男人的呵斥下正在進行着往返跑。看來這是教練和隊員。
看的出來隊員們很累,但教練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口中的口哨像是催命武器一般,每響一聲隊員們都要有加速,一旦有掉隊的隊員,等待他的便是男人的皮鞋底。
燈光中這些隊員的統一隊服很好辨認。背後清晰的白字印着“P市大學校隊”的字樣。這讓我頓時傻了眼。定睛看了看正在折磨隊員們的男人,西裝革履明顯與他的氣質不相符合。黝黑的面部膚色和一臉的粗狂鬍渣明顯是我從報紙中看到的那個穿着阿迪達斯的男人形象。難道這個男人就是餘品楠?
我竟然在夢中夢到了這個傳奇教練和他的隊員們!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今天的巔峰對決不應該已經結束了嗎?怎麼他們會在這裡進行訓練?
我越想越奇怪。餘品楠口中的哨音又一次催命般的想起,隊員們已然到了極限,在拼命加速跑了兩步之後便接二連三的癱軟在地上。
餘品楠似乎也沒有強迫隊員們繼續下去的意思。只是靜等着他們將氣理順。
“你們覺得我是個魔鬼教練,但是我並不覺得。”餘品楠竟開始向隊員們訓話。“我所懲罰的,都是在球場上犯錯誤的隊員。”這時青年們並沒有力氣和他爭辯。因爲他所懲罰的,從人數上來看應該是全隊所有人。有少數幾個不服氣的隊員露出一臉的不屑,但依舊沒有出聲。
“看來你們有人不服氣。”隊員們的心思瞞不過他,他似乎較真般的接着說道:“中鋒劉旺。今天被對方後衛搶到三個前場籃板對嗎?”
地上正在喘着粗氣的大個子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教練提到還有些發懵,但隨即低下了頭,聲如蚊蚋般的回答了聲“是的。”
“大聲點我聽不到。”餘品楠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嚇的剛剛還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隊員們都直起了身子。
“是的教練。”大個子從地上站起來,保持着立正的姿勢拼命吼出了四個。
“如果你當時跳一下,或者微微的踮踮腳,籃板會不會是你的?”餘品楠的音量依舊不減。
“是的教練。”大個子也是一樣。
“那我罰你有沒有錯?”
“沒錯教練。”大個子就像是個新兵。
“組織後衛羅陽。”見劉旺已無話可說,餘品楠叫起了剛剛一臉不屑的另一個隊員。
“在,教練。”這個羅陽似乎很會吸取前車之鑑,也學劉旺一樣挺直了身子大聲的回答。
“這場比賽你有幾次傳球失誤?”餘品楠的目光如刀一般。
年輕人一愣,依舊保持着原來的音量回答道:“四次。”
餘品楠怔怔的看着這個精瘦的年輕人,他知道這個年輕人是球隊不可或缺的關鍵,但這並不是他可以特殊的資本。
“在你看來四次的傳球失誤不能算多?”餘品楠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年輕人依舊昂着頭,“是的教練,每場比賽都會有失誤,這確實不能算多。”
餘品楠似乎早就料到了心高氣傲的年輕人會如此回答,“那麼,你失誤後對方的防守反擊你在幹嗎?”餘品楠的語氣近乎咆哮。
年輕人一時語塞,竟像泄了氣的皮球低下了頭。
“我——呆在原地。”年輕人的音量已經明顯減小,但年輕人似乎很會爲自己開脫。“可那種球已經救回不來,我沒有必要浪費體力去退防,這沒有意義。”
“你認爲這種退防沒有意義?”餘品楠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我告訴你什麼叫沒有意義。在球場上不跑動,不防守,不知道把一絲可能變爲希望的球員沒有存在的意義。”
年輕人不再吭聲,只是將頭別想一邊,用沉默的方式表示抗議。
“我知道你不服,那你再接着回答我的問題。”看來餘品楠已經決定要把這個刺頭掐死在萌芽狀態。“你的四次失誤對方有沒有反擊成功?”餘品楠似乎對場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記的一清二楚。
年輕人已經徹底沒了剛剛的傲氣,但自尊還是讓他用不屑回答的方式表示抗議。“成功了。”聲音小的只有身邊的幾個人才能聽到。
餘品楠似乎要將他這僅有的一份自尊摧毀,依舊用很高的分貝向他吼道:“大聲說我聽不到。”
“成功了教練”青年人說話的語氣已和劉旺一模一樣。
“裡外裡是多少分?” 餘品楠的問題如連珠炮單般。
“16分。”青年人沒有這麼算過,但當他自己回答出這個數字的時候還是明顯有一絲意外。
“今天球隊輸了多少分?”餘品楠的問題依舊。
年輕人已經知道自己錯了,聲音也完全沒有了剛剛的不服氣。“一分。”
“就因爲你的失誤,隊友給你補了15分的漏洞還是輸掉了比賽,你認爲自己沒有錯嗎?”餘品楠的聲音中夾雜着憤怒。
年輕人沒有說話,他感到臉上一陣陣的發燙,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你的失誤是對方盯得太緊還是有人包夾?”餘品楠似乎還不願就這樣放過他。
“有一次是因爲雙人包夾,剩餘三次…….”年輕人似乎不想繼續往下說。
“剩餘三次是因爲什麼?”見到他扭捏的樣子餘品楠似乎非常不滿,又將聲音提高了兩個分貝。“不要對着我說,站到我這裡來對着你的隊友把話說明白。”
年輕人楞了一下,但隨即想下了很大決心般的一甩手,站到了餘品楠的旁邊,大聲回答:“剩餘三次是沒有任何人盯防,是我自己的傳球失誤,我對不起各位。”最後的幾個字他似乎是哽咽着說出口的。
“那我有沒有冤枉你?”餘品楠仍舊不罷休。
“沒有。”年輕人用力擠着眼睛,夾雜着哭腔喊出了答案。
餘品楠示意他回到原位。用威儀的目光掃視這所有的隊員,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的隊員都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
“他們身爲隊長和副隊長,也是球隊中實戰經驗最爲豐富,最能勝任位置的球員,他們在比賽中尚且會出現如此多的失誤,你們又怎麼敢拍着胸膛說自己沒有犯錯誤?”餘品楠的聲音震耳欲聾。隊員沒有一個人敢出聲。“我從不因爲隊員犯錯誤而懲罰他們,只要是比賽就一定會存在失誤。我今天懲罰的,是你們的態度,今天的比賽一分惜敗你們覺得進步很大?覺得成績斐然?狗屁道理,輸了就是輸了,不管你本來的實力和對手差多少,比分不會因爲你的進步大就漲上去。輸了比賽還沾沾自喜,你們有自喜的資本嗎?”隊員們早已是啞口無言。確實,競技體育的殘酷就在於它只注重於結果而不在乎你的付出。餘品楠掃視着隊員,又一次大聲問道:“那你現在說我有沒有罰錯你們?”
“沒有。”看的出來,這次所有的隊員都是心悅誠服。
餘品楠似乎也看到了隊員們的態度。他閉上眼點了點頭,用近乎談心的語氣說道:“我不喜歡罰我的隊員,每次體罰過後我都會做相同的項目來懲罰我自己。因爲隊員的錯誤就是我的錯誤。我不會容忍,這是我走到現在的根本。今天是大家的第一次實戰,我希望各位吸取教訓,再接再厲。”說着,他伸出右手。隊員們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位傳奇教練的魅力,剛剛的疲憊一掃而光,紛紛伸出右手搭在他的手上,期待着餘品楠喊出口號。
“一二三——”
“必勝——”聲音久久的迴盪在體育館內,就連坐在觀衆席的我,也感受到這隻球隊的團結和霸氣。我終於明白了這個傳奇教練的傳奇之處。可能對於鬥志的激發比簡單的一個戰術更爲重要。而餘品楠將這一點做的太好了。
隊員們紛紛離去,羅陽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似乎還有話要對餘品楠說,餘品楠點點頭,輕聲說道:“回去休息吧,好好訓練。”羅陽的嘴翕動了兩下,最終也沒有說出話來,只是給了餘品楠一個肯定的眼神。
看着隊員們離去,餘品楠脫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和領帶,並脫下皮鞋,將外套和領帶摺好放在了鞋上,默默地走到籃球場的一邊底線。我知道他要幹什麼,剛剛在和隊員們說話的時候我聽的一清二楚,他要用折返跑的方式來懲罰自己。整個體育館現在只剩他一個人,燈光灑在他的身上使他周身的線條似乎都開始變得柔和。多好的教練!我現在所看到的不是一個魔鬼,而是能嚴於律己,說到做到的傳奇。
哨聲開始有節奏的想起,餘品楠咬着口哨,在每一次吹響口哨後全力衝刺。汗水很快就滲透了他的白襯衫,燈光下我甚至可以看到近乎透明的襯衫裡那棱角分明的肌肉線條。
“也許這就是他歷練自己的過程吧。”我想着擡頭嘆息道。目光脫離了那僅有的燈光便很快陷入黑暗,突然間我竟然看到了一雙暗黃的亮點。就在我正對的場館另一端的觀衆席,那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陣發冷,因爲這雙亮點再熟悉不過了——它就是那個怪物的雙眼。在過去半個月的時間裡我曾無數次的被這雙眼睛所驚醒,現在我又一次夢到了這雙眼睛,和第一次一樣真實。
我僵在座位上,就連視線也不能轉移一分。爲什麼它又會出現?餘品楠已經不知道跑了多少個來回,通過眼睛的餘光我可以看到他正疲憊的用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喘息。
那怪物仍舊冷冷的看着我,一動不動。我的背後開始滲出汗珠,浸溼了我的衣服,在深秋氣溫下凝結,將我身體裡的溫度不斷吸走。它問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腦中的這個疑問讓我很自然的想到了上次的夢境,不,這不是夢境,難道這個怪物又有了新的目標?
我不敢繼續往下想,這時這個怪物動了。步履依舊那樣輕盈,它慢慢的從黑暗的觀衆席中走向籃球館,走向那個正在喘息的人!
“快跑,有人要殺你——”我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勇氣,我只知道這是個受人尊敬的教練,他不應該死於非命。“餘品楠,快跑。”
我發瘋似得衝下觀衆席,邊跑邊叫。但餘品楠沒有任何的反應,他慢慢的直起身,邁開沉重的腳步,看來往返跑的量還沒有做夠。衝到球場的距離似乎特別的長,我無論怎麼跑都始終處於黑暗當中,看着那個怪物一步步走進籃球場。
“快跑,餘品楠——”我多希望餘品楠能聽到我的叫聲,但一切都是徒勞。
那怪物一步步邁向燈光的範圍。先是腳,然後是腿,接着,它的上半身和頭完全處於光照的範圍之下。我又看到了那張貓臉,依舊是那樣令人膽寒。
那貓臉怪物先是看着正在往返跑的餘品楠,然後突然將頭轉向我。燈光下它臉上的毛都和它的雙眼一樣,泛出暗黃色的光。等等。它的那個表情…….是在笑!它又一次衝我笑,我徹底憤怒了,上次王傑死後它也是衝我笑。這算什麼?讓我看清自己的無能?因爲戲耍我而得到的快感?
我加快了腳下的速度,但距離始終沒有縮短一分。那怪物又將頭轉向了餘品楠,我終於無力的停下腳步,現在我只希望它能放過這位令人尊敬的教練。
但我太天真了,怪物是不可能有感情的。接下來的情境可能會讓我記一輩子。
這怪物安靜的看着餘品楠,突然它失蹤了。我的耳邊傳來了“嗚嗚”聲,像是什麼人被人捂住了嘴拼命求救的聲音。我將視線轉向餘品楠,只見那怪物正一隻手捏在餘品楠的臉上,寬大的手將餘品楠的嘴捂了個嚴嚴實實,那聲音正是從餘品楠的嘴裡發出的。
它擡着手,整個將餘品楠提了起來。他的腳在無助的亂蹬。這時那怪物又將頭緩緩地轉向了我,我又一次看到了它的笑容,那樣詭異。
下一瞬間,它又消失了。但緊接着我在籃板上發現了它。它一手抓着籃板的上沿將身子懸空,一手依舊提着正在掙扎的餘品楠。接着那怪物將餘品楠扔到了半空,在他落下的時候又閃電般的出手從背後卡住了他的脖子。餘品楠的臉已經很明顯的紅腫起來,但他還沒來得及叫出聲,那怪物的手一用力,將餘品楠的嘴卡在了籃筐上。我看到餘品楠臉上的皮肉已經撕裂。那怪物並不罷休,又一用力,將餘品楠的頭完全卡在了籃筐上。
所有的動作都在一瞬間完成,餘品楠的雙腳停止了掙扎,就那樣掛在了籃筐上。那怪物從容的鬆手,從籃板上落了下來,並慢慢的向我走來。在它身後的餘品楠這時才從傷口中噴涌出鮮血。這幅畫面讓我想到了死神。不,是魔鬼!
我癱倒在地,如果說上次的恐懼是因爲未知,那麼這次的恐懼就是因爲它的可怕。在前一秒鐘還生龍活虎的人,這一秒便已經掛在籃筐上噴涌着鮮血。
“一二三——必勝——”腦中已經沒有了意識,總是迴響着剛剛餘品楠和隊員們振奮的吶喊聲,一羣年輕人剛剛在這個男人的影響下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但片刻就被這個怪物摧毀。
我望着那個怪物向我走來,它掩藏在絨毛下的嘴依舊保持着令人恐懼的弧度。“王八蛋。”我不知從那裡冒出的勇氣竟然可以向這個怪物大吼。它聽到後明顯愣了一下,但只是轉瞬的時間,它又恢復了那種如鬼魅般的笑容,似乎非常滿意我的反應。
身體像被燃燒了一般,我的憤怒已經完全驅趕了恐懼。在他走進我的一刻,我不知從那裡冒出的力氣,從地上一躍而起,揮起拳頭向他砸去。
一切都是徒勞,我砸到的僅僅是空氣。籃球場的燈光不知何時竟然熄滅了,我的四周又一次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憤怒讓我近乎發瘋般的四處揮拳,我渴望打到些什麼,哪怕是堅硬的牆壁。再又一次的轉身後我愣住了,它竟和我面對面的站立,那樣安靜。我似乎已經紅了雙眼,完全體會不到恐懼的存在,一聲怒吼之後我掄起了右臂向它砸去。
它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似乎要等我打到它。就在我快要砸向它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前額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沒有疼痛感,但隨即而來的便是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我栽入了無邊的黑暗當中,倒下的同時我看到了那怪物正保持着一隻手指指向前方的姿勢,原來我是被它推到的。
黑暗迅速淹沒了我,那怪物的影像也最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