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璐瑤的臉早已嚇的慘白,如果說三天前看到的只是靜止的死屍,那麼今天她看到的便是嗜血的魔鬼。韓子傑也被剛剛所目睹的一切震驚,他從不相信鬼神之說,但今天所看到的讓他秉承了38年的世界觀崩塌了。但他畢竟不是普通人,短暫的震驚過後還是他首先做出了反映。
“小子。”韓子傑伸手拍了一下坐在電腦旁的卜仔易,把對方嚇得一跳。但隨即反應過來。“說誰小子呢?”年輕人在剛剛就對韓子傑產生了偏見,現在對方這樣叫自己,血氣方剛的一面立馬被激發了出來。“聽好了,我叫卜仔易。”
韓子傑一愣,意識到似乎是自己的言語有些冒犯,隨即語氣溫和了些“不在意同志,還請你把剛剛的視頻用每秒一幀的速度再播放一遍。”
被自己討厭的人說了自己討厭聽的錯名,卜仔易還想繼續反駁,但孔勁濤威嚴的聲音卻響起了。“有什麼問題以後再說,現在照做。”
卜仔易心有不甘,一遍幹活嘴裡一邊嘟囔着:“每秒一幀?有病。”
片刻後,鏡頭裡的世界成了慢動作播放。餘品楠跑步動作的每一步都要跑上接近半分鐘的時間。“不在意,把時間拉到凌晨1點15分。”韓子傑繼續指揮道。
卜仔易感到了陣陣的羞辱感,內心早已把韓子傑千刀萬剮。但礙於孔勁濤也只有暫時忍耐。隨着時間被拉到了剛剛的案發時間,衆人的心也隨着提起。
每秒一幀的播放速度無疑是種煎熬,餘品楠的步履似乎像是灌了鉛似得愈發沉重。時間終於走到了15分27秒。下一秒鐘鏡頭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由於太快他的面部並不是十分清楚,但從身形來看可以看出他是個人。除了韓子傑,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正常播放中完全看不到的東西竟然是個人形的東西。楊璐瑤向韓子傑頭來了讚賞的目光,但後者只是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腦屏幕,好像絲毫不受外界的干擾。
“終於找到你了。”韓子傑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彷彿早已知曉了這樣播放肯定會查出兇手的行蹤。之後的一切都已經非常明瞭,那怪物卡着餘品楠的嘴跳上了籃板,因爲有了短暫的停留,所以在監控器中出現了一團黑影,在行兇完畢後,它便立刻逃走,因此在正常播放的鏡頭中它沒有再次出現。
“這——這怎麼辦?”這種發現有還不如沒有,因爲根本就不可能是正常生物所爲。鄭帥不禁有些找不着方向。
韓子傑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奇聞一樣,轉頭一臉疑惑的看着木然的鄭帥。“什麼怎麼辦?當然是繼續查下去咯。”
“說的容易。”卜仔易終於找到了發聲的機會。“這是人嗎?怎麼查?你查個我們看看?”
對於卜仔易的挑釁,韓子傑只是微微一笑,淡然的說道:“好,那咱們就查個看看。”他臉上瀰漫着自信的笑容。連一旁的孔勁濤也感到了他的胸有成竹。
“好,那你說說你的看法,我們應當怎樣入手。”卜仔易的醋意間接成爲了韓子傑查案動力的催化劑,現在只需要他加以引導,這個“機器”就會自己運轉起來。
韓子傑看向孔勁濤,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第一步,再次查看上次案發時間的監控錄像,繼續用一幀每秒的方式進行。看看是不是這個黑影所爲。第二步,從“巍山閣”通往市區只有一條道路,調這條道路當日案發時間前後半小時的監控錄像,用一幀每秒播放,確定兇手是否來自市區。第三部,如果兇手來自市區,那麼調興城大橋的監控錄像,確定兇手是來自江北老區還是江南新區,新老兩區只有一座大橋相連接,如果兇手跨江而來,必然會走興城大橋。第四步,確定了兇手的大致範圍之後,如果兇手來自江北老城區,那麼首先排查Q市大學,對於剩下的平民窟,可以投入大量警力進行摸排。如果來自江南新城區,那麼就需要沿着兇手的來時路線調閱沿街監控錄像,最終確定兇手具體方位。當然這樣的工作量非常的大,剛剛我大致估計了一下兇手的速度,對於每秒一幀的播放速度尚且不能看出兇手的清晰面貌,那麼證明兇手的速度是快於每秒24米的,而Q市所有的道路監控設備是1200米一處,因此在第一個監控處發現兇手的話,在第二個監控處只需要調閱前兩分鐘的錄像就可以確定兇手是否出現過。”
韓子傑滔滔不絕的說完自己的計劃,一番佈置早已讓除了孔勁濤之外的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難道這傢伙是臺計算機嗎?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能制定出這麼詳盡的計劃。**在心中暗自佩服。
韓子傑看向孔勁濤,好像在等對方下命令一般。孔勁濤立刻明白了韓子傑的用意,“剛剛自己一直沒有出過聲,韓子傑明顯有喧賓奪主之嫌,現在自己下達命令也算是這小子給我留得餘地。呵,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變得通人情了。”孔勁濤心說。臉上卻不動聲色,韓子傑自動退到了他的身後,孔勁濤對在座的所有人下達命令:“**和鄭帥負責興城大橋的監控錄像;卜仔易負責“巍山閣”小區的監控錄像;從小區所在巍山通往市區的道路中恰好有四條岔路,三位特警和楊璐瑤分別一人負責一條道路。開始行動——”
“等等——”看着周圍的人都傻了眼一般的望着韓子傑,卜仔易似乎發現了天大的漏洞一般一聲尖叫。“你說的只是市區內的範圍,那通往周邊地區的7條道路的監控錄像怎麼辦?”卜仔易一臉壞笑的看着韓子傑“我們的人手可不夠。”陰陽怪氣的聲音中透着興奮,在他看來衆人即將看到韓子傑的難堪。
“哦——對。”韓子傑恍然大悟的表情甚是誇張,他用手拍着額頭,似乎在苦思冥想。一旁的孔勁濤心裡卻開始爲卜仔易這小子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而嘆息。突然,韓子傑像是想到了什麼好對策似得猛一拍腦門兒,“既然不在意同志這麼機敏能看出這麼大的破綻,想必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剩餘7跳道路的工作,所以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使命就交給你了。”
“你——”,韓子傑的扮豬吃老虎讓卜仔易着實是啞巴吃黃連,再怎麼樣也不能在這個傢伙面前認慫。卜仔易梗了梗脖子,憋的滿臉通紅愣是蹦不出一個字來。
“看來卜仔易同志很興奮,這種工作積極性值得在場所有的同志們學習。”韓子傑也不給卜仔易說話的機會,一臉壞笑的把好話說盡。
一旁的**早已快憋出內傷,他將頭側向滿臉通紅的卜仔易,“跟這種老油條槓上,人隨便設個套就能讓你鑽進去。”卜仔易正巧沒出發泄,一肘便打向了**的胸口,疼得後者呲牙咧嘴,引來現場的一陣鬨笑。
突如其來的重大突破無疑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到興奮,孔勁濤的臉上也難掩高興的神色。佈置完任務,他竟一把拍在韓子傑的後背,激動道:“走,跟我去見局長請示。”韓子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打的夠嗆,哭喪着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孔勁濤推搡着出了會議室,留下一衆看笑話的人。不過卜仔易完全笑不出來,本來他的工作任務是最輕的,這麼一弄成了別人的三四倍。他心有不甘,好像又發現什麼重大漏洞似得大聲叫道:“他還沒有正式資格怎麼能進入專案組。” 但並沒有人知會他,只有**揉了揉胸口輕聲嘀咕了一句:“還嫌自己的工作量不夠?”。卜仔易一下便泄了氣,求助 似得看向楊璐瑤,只見她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走出門外的兩個男人……..
局長那一關似乎並不難過,孔勁濤的面子局長自然是要給的。在辦公室呆了沒到十分鐘,文件便已經下達。韓子傑正式成爲專案組的一員。
今天對於孔勁濤來說是個大吉之日,無論是將韓子傑拉到了專案組還是發現了重大線索,這些都能讓他興奮的今夜無眠,看着這個平時不苟言笑的傢伙居然也眉飛色舞,韓子傑算是可以體會到他這些天的壓力了。但此刻韓子傑的心中卻無論如何也樂不起來。
孔勁濤似乎看出韓子傑有心事。“怎麼了?剛剛不是進展的很順利嗎?怎麼還提不起精神?”孔勁濤連聲音都比平常高了一個八度。
韓子傑看了看他,苦笑一聲。“這確實是重大突破,可這樣的調查基本是遙遙無期,萬一在調查期間兇手再次行兇怎麼辦?”韓子傑的提醒無疑讓孔勁濤醍醐灌頂。他的眉毛立刻擰的化不開。“所以,我們現在還另有任務。”韓子傑的話無疑給孔勁濤打了一針強心劑。
“另外的任務?是什麼?”
“王傑和餘品楠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他們爲什麼會死於一人之手?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什麼?”韓子傑一下便能找到問題的癥結。
“確實如此,現在可見的檔案資料中也並沒有顯示兩人有任何的交集。”孔勁濤早已調查過這一方面,確實沒有任何的發現。
“資料可以銷燬,但人的記憶可是很難銷燬的。”韓子傑的話裡有話。
“你是說——鄭淑怡?”孔勁濤立馬便從韓子傑的話中聽出了關鍵。
“沒錯。”韓子傑微微一笑“咱們是時候去拜訪一下這位女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