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鬼？”孔勁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是的，專案組內部一定有問題。”韓子傑的語氣不容辯駁。
孔勁濤僵在原地，內心早已是波濤涌動。韓子傑依舊在自顧自的說着。
“回想一下咱們從接觸案件到現在，剛開始還能取得一些進展，但越到後面，似乎兇手對我們的每一步計劃都瞭如指掌。”
隨着韓子傑的話語，孔勁濤似乎也陷入了回憶當中。韓子傑沒有理會，只是繼續自己的分析。
“從我進入專案組並從監控錄像中找出兇手的行蹤之後，我們開始進行大規模的排查行動，並且很快鎖定了兇手的大致範圍。這之前所進行的都是在我的計劃之中，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而這之後我們將大規模的排查作爲佯攻，而我和你則開始對鄭淑怡進行重點的調查，可結果呢？”
“鄭淑怡死了。”孔勁濤的回答脫口而出。
“是的，對於鄭淑怡的意外死亡，至今仍存在非常多的疑點。”
“對。”孔勁濤不再僵站着，而是做到了沙發上。“這點我也發覺到了。鄭淑怡爲什麼會突然瘋掉？又爲什麼會自殺？到底是什麼刺激了她？”
“沒錯，這些都是至今還沒有揭開的謎團，兇手似乎很清楚警方的一舉一動，要不然爲什麼我們所推斷出來的王思媛的嫌疑的不到任何的證據支持？不要說是支持，甚至連駁斥我們推斷的證據都沒有。學校沒有監視錄像，巍山閣沒有監控錄像，學生的回答完全一致但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唯一可能知道案情經過的保姆李敏則已經精神失常被送回老家。”韓子傑的分析確實很有道理。
孔勁濤陷入了沉思。
“兇手一定是知道了我們在調查鄭淑怡的情況，所以先下手爲強，除掉鄭淑怡。讓我們找不到任何的證據。而這條線斷了之後，我們不得不將重心完全放在對江北老區的排查上，本來這應該是非常浩大的工作量且不會取得什麼進展。但我和嫌疑人的碰面可能也出乎兇手的預料，因爲這樣的方式太意外了。”韓子傑默默的說着，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孔勁濤的存在。
“由此，我做出了一個推斷。”
“什麼推斷？”聽到這裡，孔勁濤似乎突然對這個問題很重視。
“兇手一定是有分工協作的，而且我們目前所監控的嫌疑人不一定知道實情。”韓子傑的話擲地有聲，但卻驚呆了在一旁的孔勁濤。
“爲——爲什麼？”
“首先要排除兇手是一人作案的可能性。我先前分析過，兇手的作案手法和兇手對於案件事先所做的準備工作呈現完全相反的心態，這個你還記得吧？”
孔勁濤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因此只有兩種可能，兇手要麼是團伙作案，要麼是存在着嚴重的人格分裂，在平常嚴謹而在作案時卻只顧殺戮。”
“對，這一點楊璐瑤很早之前就已經分析過了。”孔勁濤對這一點記得很清楚。韓子傑則是有點意外，但隨後便是會心的一笑，他相信楊璐瑤有這樣的能力。
“而兇手如果是人格分裂的話，我和他迎面相遇的時候他所處的狀態應該是小心謹慎的一面。但既然他小心謹慎，爲什麼還會穿着在作案時穿的鞋？這明顯是和兇手平常的性格不相符合，雖然我看到他時他帶着墨鏡，但那副墨鏡並不像是爲了避免別人認出他，更像是某件必不可少的東西。而且按照兇手的性格，他應該是閉門不出，計劃着怎樣實施下一起犯罪計劃，越少與人接觸就會越少暴露，這應該是常人應有的心態纔會。”
孔勁濤點點頭表示認同。
“所以我斷定了兇手應該不是一個人格分裂患者，而最有可能的便是作案者有兩撥人，我們現在所監控的嫌疑人很可能就是負責實施殺戮行爲的。而另一撥人則是在負責計劃。”
“就你的分析來看，確實是這種情況。”
“那麼問題又來了。雖然兇手粗枝大葉，但也不至於粗心到連作案時穿的鞋子也穿出門去，更何況還有一幫心思縝密的傢伙會注意到這些情況，更會及時的提醒他，從而消除所有可能暴露的隱患。但兇手的現實情況則是根本沒有任何的注意。所以我斷定——”
孔勁濤擡起頭，他現在非常想知道韓子傑的結論是什麼。
“嫌疑人並不知情，或者說是計劃作案的那幫人根本無法控制嫌疑人。”
這個結論讓孔勁濤的全身爲之一震。“兇手並不知情？”孔勁濤默默地重複了一遍韓子傑的結論。“那怎麼能作案？”
韓子傑搖搖頭。“這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所有的案件都是那樣詭異，作案手法更是完全超出了人類的想象。”
“你的意思是計劃的人當中有人是專案組的成員？”孔勁濤韓子傑沒有辦法回答自己的問題，也不再糾結，而是提出了另一個自己非常關心的問題。
“可能會有。”韓子傑說的雖然是可能，但語氣卻非常的肯定。“你知道我今天在門外聽到了什麼嗎？”
“什麼？”
“我聽到了那個後來開門的女人在咆哮，似乎是在對嫌疑人說些什麼，當時我就感覺情況不對，聽到敲門聲竟然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可見女人一定知道敲門聲的背後代表着什麼。而且後來與女人的對話，我能明顯的感覺出女人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目的，所以我們便很快的退了出來。”
韓子傑的一番論述早已讓孔勁濤驚在原地，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無疑是女人事先得到了什麼消息，而這個消息傳出的唯一途徑便是——專案組。
“所以我在會議上並沒有將自己的這個論斷說出來，因爲可能這個內鬼就在現場，我們不能打草驚蛇。”
孔勁濤的眉毛早已擰的化不開，這對自己來說是最不願接受的現實。從鄭淑怡的意外死亡到本次行動的失敗，他們好像處處被人牽着走，而最有可能透漏這個消息的便是專案組的內部成員。
“我能感覺到這次案件的複雜性，從死者的身份看，著名生物學家，傳奇教練，女強人，這些死者都是已經取得了很高成就的人，兇手爲什麼會對這些人下手？從資料來看，這幾個人所涉及的方面完全風馬牛不相及，可見案情的背後一定有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韓子傑的語氣堅定，好像一定要將這層掩藏於表象之後的秘密揭開。
“我也感覺到了。”孔勁濤點點頭，“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張事先鋪開的網，我們調查到現在都只在這張網裡轉圈而已。”
韓子傑長出一口氣，“如果這個內鬼一直存在的話，我們的調查不會取得任何的進展。”
“你的意思是——找出這個內鬼？”孔勁濤頓時來了精神。
“沒錯。”韓子傑目光如鷹，心中好像已經有了計劃。
“你打算怎麼辦？”看着韓子傑的樣子，孔勁濤似乎也被感染，不自覺的挺了挺身子。
韓子傑詭異的一笑，看起來內鬼已是池中之物。“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