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計劃我剛剛已經和特警大隊負責人擬定了大體的框架,由特警大隊和專案組組成押送隊伍。行動時間我們會盡快擬定,延長關押日期的報告也會盡快批覆。總之,這次絕對不能讓他跑了。”孔勁濤這次似乎也是信心滿滿。他環視了在場的所有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興奮。
“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孔勁濤接着說道:“由於這次行動沒有事實證據,完全是我們所設計的一個局,所以我需要大家從這一刻開始完全保密行動。在場所有的人都留在會議室,將身上所有的通訊工具上繳,不能單獨行動。哪怕是上廁所,也必須兩個人一起。聽清楚了嗎?”孔勁濤的語氣不容辯駁,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的異議。但唯獨楊璐瑤面露難色。
“孔隊,那要是我想去衛生間怎麼辦?”楊璐瑤怯生生的問出了這個問題。倒讓孔勁濤一愣。
“這個沒事,我會安排專人和你一起。”孔勁濤解釋道。
楊璐瑤點點頭,但表情還是有點難爲情。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衆人在會議室中一坐就是整整一個下午。也許是考慮到了衆人的情緒,局長竟然親自下令給會議室暫時安裝一臺電視,也算是給大家一個消遣的方式。
夜幕漸漸佔據了陽光的領地,吃過晚飯,大家似乎開始厭倦這種無聊的等待。就在這時,電話鈴聲突然想起,本來安靜的會議室頓時可以聽到衆人的呼吸聲。
孔勁濤坐在電話旁邊,他伸手按下了免提鍵,將電話的聲音公放,這也是避免自己和外界接觸的一個有效證明。
“喂,孔隊嗎?”電話那頭傳來陽剛的聲音。
“是我,情況怎麼樣了?”
“特警大隊已經準備好押送人員,今晚9點進行押送。而且我們已經將押送路線告知電視臺,他們會在今晚的新聞上進行播報。”
“好。麻煩你們了。”孔勁濤並沒有多餘的話。
“不客氣。”
掛了電話,孔勁濤讓**打開了電視。電視上正巧在播報Q市新聞,果然如特警大隊負責人所說,新聞將孫儷蓉的資料以及在押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全部報出,而且還報道了今晚將押送孫儷蓉去省局的時間及路線。
“局已布好,就等楊亦涵來鑽了。”孔勁濤的聲音有些興奮。
“老孔,我需要跟你說件事。”韓子傑一臉的嚴肅。孔勁濤愣了愣,便徑直走出門去,韓子傑則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了門。
“我有一件事想求你。”韓子傑的話讓孔勁濤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了眼眶。這小子一貫心高氣傲,今天竟然會有這樣的語氣。
“說吧。”孔勁濤似乎對韓子傑的話很受用。
“我要參加今晚的行動。”這句話無疑是讓孔勁濤大吃了一驚。
“不行,你絕對不可以。”孔勁濤想起了上次讓韓子傑假扮採集員的情況,自己上次就已經後悔自己的決定,這次絕不能再讓韓子傑以身犯險。
“我必須參加,我見過那傢伙。”韓子傑的理由很簡單。
“你見過又怎樣?那傢伙一旦出現可是要命的,你現在不是警察,我不可能讓你以身犯險——你還不夠資格。”孔勁濤的話說的很重,他知道此刻不是估計顏面的時候,作爲此次押送行動的專案組方的代表,已經選定的是三名特警戰士,而三名特警畢竟是外部借調來的,專案組必須再出至少一人作爲代表才符合常理。按理說,這個名額非孔勁濤莫屬。
“你不行。”韓子傑的語氣開始變得陰沉。“那怪物來了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孔勁濤梗了梗脖子,也許在警隊裡他的格鬥技術不算差,但和眼前這個曾經的警隊格鬥專家比起來他確實連兩招都走不了。
“那又怎樣?我絕對不會讓你去的。這不是自不自保的問題,你認爲你在那個怪物的手下可以逃生?”孔勁濤還在阻攔,但也許是技不如人,氣勢已經明顯低了下去。
“我可以。”韓子傑目光如炬,他死死的盯着孔勁濤,孔勁濤甚至都不敢直視,這種眼神太有說服力,完全可以讓人對他的話聽之任之。
“不行。”孔勁濤閉起眼使勁的揮了揮手,便要回到會議室。但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就在他和韓子傑交錯的一瞬間,韓子傑突然閃電般的出手拉住了他的後脖領,接下來直接一個過肩摔。一套動作如同閃電一般,孔勁濤竟然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就直愣愣的躺在了地上。
“如何。”孔勁濤躺在地上,韓子傑的腦袋就在他的正上方,兩人四目相對。
孔勁濤一聲嘆息,“沒想到過了十年你的身手還是這樣了得。”
“我不確定我可以在那個怪物的手下活下來,但是我去比現在所有人去存活下來的可能性都高。”韓子傑說的確實有道理,在這個怪物的手下,如果不是最精幹的力量,勢必沒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看着韓子傑的眼神,孔勁濤好像做了很艱難的決定似得點了點頭。隨後便從地上爬起來,一言不發的走了。
望着孔勁濤落寞的背影,韓子傑一陣欣慰。“你還有老婆孩子,你不能有事。”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9點的到來,越是等待越是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自從剛剛從外面回來,孔勁濤和韓子傑似乎發生了什麼不愉快,兩人都不再說話。孔勁濤將手放在辦公桌上用額頭枕着,沒有人可以看到孔勁濤現在的表情如何,只是從體態可以看出孔勁濤現在很頹然。而韓子傑則是坐在離孔勁濤最遠的位置,一直看着手上的什麼東西。楊璐瑤看着兩個男人,心理早已是被疑問塞滿。這兩個男人究竟發生了什麼?
望着手上的懷錶,韓子傑的思緒早已飛回十年以前。
懷錶的表蓋裡塞着一張照片,由於時間很久,照片已經微微發黃。照片中的男人英姿勃發,一身警服顯出一身的英武之氣,精幹的寸頭和銳利的眼神,從一臉春風的神態可以看出男人的生活應該一帆風順。他身旁的女子一襲白衣,烏黑長髮披肩,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她挽着男人的右胳膊,鵝蛋臉靠在男人的胸膛上,眼睛已經眯成了一道月牙,一口潔白的牙齒也在笑容之下露出淡淡的痕跡。
韓子傑看着照片中的女子竟然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這應該是你的女朋友吧。”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音,韓子傑不由的一驚,他轉身,看到一臉壞笑的楊璐瑤。原來這小妮子耐不住寂寞竟然跑到他身後來“偷窺”他的秘密。
韓子傑也沒有生氣,他知道自己的事是瞞不過這個女孩兒的。“是。”
“她好漂亮。”楊璐瑤望着照片中的女孩兒,眼中竟開始有了迷離的神色,好像照片中的女孩兒已經深深的迷倒了她。
韓子傑淡淡一笑。“謝謝。”
“那她現在在哪兒?”楊璐瑤眨着大眼睛問道。但隨即她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因爲她捕捉到了韓子傑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悲愴。“對不起,我不該問的。”還沒等韓子傑回答,楊璐瑤便自行認錯。
“沒事。”孔勁濤似乎已經釋然。“她已經走了——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
韓子傑的話無疑是讓楊璐瑤的心爲之一緊。雖然已經猜出女孩兒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但她沒有料到女孩兒也是一名警察,還是因公犧牲。
韓子傑好像已經打算告訴楊璐瑤事情的經過,因此不等她追問便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十年前,我們在Q市發現一夥販毒集團,國際刑警已經對他們布控長達一年之久,其中也有我們自己的同事。那次在Q市,由於要進行大宗的毒品交易,販毒集團的頭目,也就是金三角地區有名的大毒梟陳震剛也來到了Q市。省局決定對他們採取行動。”韓子傑說着,思緒似乎已經回到了十年之前。“所有的準備行動都進行的有條不紊,但就在我們即將收網的前一夜,突然失去了臥底人員的消息。後來我們才知道,臥底人員其實早就被發現,之所以販毒集團沒有動他,是因爲他們也想通過他來了解警方的行動,知道了集團的行動暴露,陳震剛便讓手下處死了臥底,並且對外圍的跟蹤人員進行清掃行動。”
韓子傑閉起了眼睛,他似乎又一次看到了她死在自己懷裡的情形。“當我趕到時,跟蹤組已經全軍覆沒,她也身中兩彈,只是一直堅持着等我的到來。”韓子傑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所有說的話早已給楊璐瑤雷鳴般的震動。她聽說過十年前的那次案件,那時她還在上高中,新聞沒有說明犧牲警員的原因,只是對在行動犧牲的警員追認烈士。其實即便是當時的楊璐瑤也知道,那次行動沒有成功。
“她見到我的時候已經說不出話了,只是用手指出了毒梟們逃逸的路線。我們一句話都沒有再說上她就已經走了。我向上級請示追擊,但上級卻因爲擔心是圈套而放棄行動。”韓子傑閉起眼睛長出一口氣。“所以我一怒之下離開了警局,這個地方不值得我繼續待下去。”
韓子傑的一番話讓給楊璐瑤的觸動無疑是巨大的,她想不到韓子傑離開的警局的原因竟然是這樣。看着深愛的人死在自己的懷中,望着匪徒逃逸的路線而無法追擊,這樣的痛苦她想象不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在當時是怎樣承受下來的。
韓子傑沒有再說話,他今天的話已經說的太多了,對於楊璐瑤,他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己所有的想法都瞞不過這個小自己將近十歲的小姑娘。楊璐瑤的臉上沒有的剛剛的表情,一臉的凝重可以看出韓子傑所講的事對她有多大的震撼。她靜靜的望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沒有猜錯,他的玩世不恭,他的猥瑣好色都是假象。他心中有一段自己永遠都無法割捨的情感,只是她沒有猜中,他的這份情感竟然這麼沉重。
一時間兩人無話,心中卻都有了一絲朦朧的情感。
電話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孔勁濤擡起頭,所有者纔看到這個威武的大漢竟然眼眶紅紅的。孔勁濤按下免提鍵,陽剛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孔隊長,我們已經做好準備,請你將專案組負責押運的成員集中到警局院內,我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孔勁濤又一次看了一眼韓子傑,他多麼希望對方可以改變想法,但韓子傑毫不在乎的一笑打破了他的幻想。
“韓子傑,王文斌,武傑,雷振武。”孔勁濤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不知道這次的任務會有怎樣的後果。“你們四個是專案組的代表,負責押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