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藝的進修課程很快結業了,雖然大家都來自****,相處一年的時光很短暫,在分別的那天,同學們在飯店裡還是喝個你死我活。
小林知道小曼不能喝太多,誰過來敬酒,都是把小曼的酒直接倒自己肚裡,直到最後也東倒西歪的。
小林是有酒量的,但那天還是喝多了,紅着眼睛趴在小曼的椅子邊上神神道道的絮叨:“老張不錯,我打聽了,和他去吧......”
小曼坐的圈椅被他推來推去的插到桌子裡,怎麼都出不來,推他也推不動,自己也動不了......這都哪跟哪兒呀!交代後事是怎麼滴?我的老天啊,我這位爺不起來我要坐一宿嗎!
後來,小曼環顧一下飯店,沒人是清醒的,無奈給老張打了電話。
老張趕過來看見小曼坐在一個圈椅裡,被大圓桌子卡住,小林從後面摟着椅子,像是怕人來搶他的東西一樣,小曼看見老張,都快哭了......
小林不是學美術出身,喜歡玩音樂,家裡人把他從三里屯酒吧揪回數次後,他才心疼一把辛酸淚的老媽來工美進修。
幾個人數他能玩,也會玩,有點公子哥的脾氣,但人很好。
剛來學校的那個聖誕節,同學們一起在工美附近的一個舞會上玩,小曼被一個看起來很社會的男人緊緊拽着跳舞,怎麼都掙脫不開,他過來一把撈過她,把她帶離舞池。
小曼記得那天他有些怒:“你能不能別和同學們散開,這裡不是學校舞會......”
在學校初時,小曼不怎麼和他來往,覺得他有點自以爲是,有一種天生的優越感,後來,覺得他人還不錯,古道熱腸,有求必應,對每個人都不錯。
小林和老萬,老楊關係最好,經常來地上地下,聚集了一幫夥伴在後面的雜院玩,有玩吉他的,有吹管的,他敲一個破盆......
他敲盆時,那姿勢,那沉醉的神態與在舞臺上表演一樣,小曼每次看他敲盆,就會覺得那纔是真實的小林。
他的樣子讓小曼想起父親那次從俄羅斯回來後給她講的見聞......
在莫斯科紅場上流浪的鼓手忘情的表演,廣場上人們穿梭着,能站下來聽他表演的少之又少,可是,他就那樣自在的表演,如在無人之境......
小曼有時覺得小林心裡有一種無奈,其實看似灑脫的人往往內心都有一個易碎的角落,只有用無奈澆築一道牆去保護,典型的射手座。
小曼很喜歡全教授的課,也很欣賞他“一點的藝術”設計理念。
他的課小曼固執的每次都想在他點評時能獲得他的表揚,拿到考試的最高分。
小林不住校,經常不來,來了也是混在班裡,小曼好幾次看見他趴在桌子上睡覺,覺得對全教授太不尊敬。
小林一般坐在她前面,教室裡是那種一排排連在一起的桌子,他一睡,小曼就用腳踢他凳子,小林回頭對她怒目而視,她像沒看見一樣。
有一次,小林坐在她前面的錯開的位子,可能怕她再踢,等他又見周公時,小曼悄悄挪到他後面,擡起腳,踢過去......
感覺腳脖被他一把抓住,怎麼掙脫都不放。
然後,全教授看見小林那堂課很意外的一直坐着認真聽講,小曼眼睛有些溼潤,貌似也很認真的在聽。
那一堂課,真是像一個世紀那麼長,小曼怕教授走過來,怕同學們看見。
下課後,小林放開她,一溜煙的跑了,小曼趴桌子上哭,當時小溪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她莫名其妙的。
“你怎麼了?”
小曼擡起腦袋,擦了把眼睛,惡狠狠的看着前方:“我想殺人。”
這件事,在小林帶着她和小溪,老楊,阿雅,萬子一起吃了一頓必勝客纔算了事。
後來,小林不知是不是被小曼認真的求學勁頭感染了,突然跑過來對她說:‘你能不能給我講一下色彩構成,小曼很驚奇的看着他,“你不是不喜歡設計嗎?”
他訕笑“我試試,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這塊料,”’
小曼讓他去買了一盒24色顏料,倒出來,擺在桌子上,從冷暖開始講起,這傢伙真是個聰明的人,一點就透,而且有些天分。
色彩構成不是教就行的,需要對顏色有一定的敏感度,全教授一般課後總會留一個題目,比如“高興”“傷心”“喜歡”這樣的題目,讓學生用塗色卡的方式表現。小林抓主題很準。
小林在小溪和老楊失蹤後有段時間非常頹廢,又不怎麼來上課了,有意無意躲着小曼,小曼典型白羊座那種神經大條,爲朋友的突然離去傷心,也顧不上他的異樣。
那次結業酒宴後,小曼再沒看見他......
去BD報道那天,小曼意外的看見小林也在,想當詫異......
“你怎麼來了?”
“我爸拖了關係,又增加了一個實習名額,但最終能留下來的只有一個。”
小曼看着他一臉氣憤,這個人對於走後門這件事一臉正氣凜然,絲毫沒有任何遮掩,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小林有些誤會了她的表情,更加嘚瑟“你放心,我能讓咱們都留下來。”
小曼特別不待見他那種“這有何難,那麼在意幹嘛”的樣子,讓她這種努力生活的人有一種想拿把大錘把他砸到洞裡的感覺。
“你別自作多情,看公司決定。”小曼一臉嚴肅。
小林看她那正經樣兒樂了:“好好,看決定。”
小曼這才稍微緩和些,問他“你不是要去深圳找朋友組樂隊去嗎?”
“我媽不讓去。”小林手插褲兜裡好奇看着設計室門外。
小曼回過頭看他“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我本來就很乖”,這句話飄到到耳中時,小曼嘔了一下。
BD的節奏非常快,小曼一溜小跑的跟着設計師學習,輔助畫圖,忙的沒日沒夜的。小林也一樣,不過小曼覺得奇怪的是,小林好像在公司裡就沒在她眼前消失過,走哪裡都能看見他。
整個BD都知道,小曼和小林是朋友,很好的朋友,氣氛什麼時候渲染起來的,她也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