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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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萬和阿雅經常來BD看他們,總是一臉嘆氣,說工作不好找,小曼把老張介紹給他們,老張社會經驗豐富,人緣好,認識人也多,很快,他們也有公司實習了。

工作以後,大家見面少了,也沒有以前的恣意瀟灑,小曼那時就想快點轉正,畢竟是外企,轉正以後薪水比那些小公司要高很多。

老萬有天讓小曼和小林去他租的房子看看,說有事要宣佈。

他們過去時看到老張也在,有些意外,不過也很快釋然。除了老萬拿手的新疆手抓飯,老張也做了好幾個菜。

幾個月的忙碌,聚少離多讓一幫人又喝的找不到北了。

老萬當場宣佈,阿雅是她的人了。

小曼大喝一聲“滾……”誰不知道似的,不就是住一起了麼,嘚瑟。

那天小林也氣:“老萬你能不能別嘚瑟,這一幫單身,回頭把你家喝吐了。”

小曼那天拽着阿雅不撒手,一直說“小溪走了,你也不要我了。”

那天,小曼想起很多人,一個個像過電影似的,想起每一個她都難受,難受就想喝,一喝就醉,一醉就和死人一樣。

小曼只知道那天是被小林送回公司宿舍的,其他什麼都不記得。

同一個宿舍的豔豔后來告訴她,她吐了小林一身,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知道,但是不久以後,小林去南方了。

小林臨走前把小曼叫到公司外面的院子裡,北京的冬天不是很冷,但異常乾燥,雪很少......

BD是個獨棟的小樓,在北三環,周圍很安靜,什麼噪音都聽不到,只有幾隻喜鵲飛過,發出的風聲在提醒着人們,時光正在一點點的消散。

小曼擡頭看看小林,覺得這些年有些對不起他,她好像從沒仔細的看過他,他太瘦了,臉上的肉單薄的只剩下皮,幾乎沒有腮,典型的鵝蛋臉,人愈發顯得瘦。

那天他抽着煙,煙氣在他臉上繞來繞去,迷離,還有些頹廢。

“爲什麼現在要走,你現在跟着的那個項目一完成,公司就會給你分配項目。”小曼看着他。

小林和小曼在BD乾的都不錯,那時小曼通過帶她的設計師已經知道,他們都會轉正。

那時,一個成熟的設計師是很難招到的,設計有一大部分在於實踐,他們是BD一手培養出來的,BD不會放了他們給其他公司用。

小林看着遠處的大樓,低下頭說:“試過了,還是不喜歡,想去過另一種生活。”

“人生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對嗎?”小林忽然回過頭看她。

小曼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莫名的開始傷感,腳下的這條路是自己喜歡的嗎?她的海闊天空就是如此嗎?小曼搖了搖頭,她不知道,不管怎樣,當初選擇了,就要走下去吧。

小林突然擁住她,低聲說:“我盡力試了,真的。”

小曼沒有動,她不知道怎麼迴應他,去吧,去找你的海闊天空吧,小曼在心裡喊,別爲不值得的人和事牽絆,人生沒有多少時間浪費。

“好好唱歌,你在哪裡,我都會聽到。”小曼紅了眼眶。

小林放開她,點點頭,哽咽了一聲“再見。”轉身走了。

小曼看着他的背影好似被寒風撕裂一般,忽的就不見了蹤影。

有很多時候,再見都是再也不見,他還是去追尋他的海闊天空去了,那纔是他想要的。

小林的突然離去讓留京繼續北漂的幾個人異常傷感,在家鄉的時候,有家,有父母,不知愁滋味,不覺得朋友是那麼珍貴......

來北京是小曼第一次脫離了安全的懷抱,那種不安,不確定只有在朋友們身上能化解,那種彼此的安慰不在語言上,只要他們在,就好。

小曼愈發想念小溪,覺得只要知道她在哪裡就好,能經常打個電話,也不至於自己像個沒着落的,斷了線的風箏,飄的這麼悲傷。

小林走的一星期後,小曼回地上地下取東西,公司給她和豔豔租了房子,她要搬走了。

小曼走到後面那個經常玩的雜院裡,那顆柿子樹已經結了果子,有些已經摔在了地上,沒有人來摘,這個雜院裡的人各奔東西,好像什麼都沒留住。

她看見一個人站在院門處,那門洞的暗影將他籠罩着,感覺時隱時現的,是老張。

他走過來摘下一個柿子用袖子擦了擦遞給小曼,她看着他,突然感覺他是如此溫暖,眼淚就涌了出來.....

老張過來抱住她,小曼把頭靠在他的胸上,聽見他的心跳劇烈加快。

過了一會兒,他退後幾步,似堅定了一下說:“我家裡條件不好,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戀愛,我想着我有些能力了再和你說,我現在也是一無所有,但好在有了穩定的工作,我不能再等了,我喜歡你,你願意嗎?你要是不願意,我不會再說第二遍。我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追你,我真的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

小曼看着他,並不覺得他的表白很突兀,就像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時間到了,就發生了。

那天陽光柔和的撒在他臉上,突然覺得他其實也挺帥的。

小曼走過去,一下跳到他身上,手腳環着他道:“誰要你追,你從現在開始是我的了。”

幸福根本不需要其他,有微風,有暖陽,有溫熱的胸膛足矣。

有些事情小曼是喜歡糊里糊塗的,典型白羊座,對於小林的突然離開,老張的突然表白,雖然有些混亂但並沒有多想。

以至於幾年後的某一天知道了很多真像時是那麼的想生命重來一遍,無論對多少朋友歉意,但有一點不會改變,老張是她命裡註定的人。

老張一直記得小曼那天在那顆柿子樹下的樣子,孤零零的,影子被斜陽拉的老長。

老張覺得她就像一片樹葉,到季節了,無可奈何的飄落,不想落地,又不知要飄到哪裡,他下意識的想去接住她。

他那些顧慮好像在那一刻蕩然無存,生命裡很多事不能等,能等的一定不是最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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