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光抓住君意小辮子,得意地扭屁屁,“怎麼樣,那鑰匙還在桌上吧?哦耶耶,哦嘍嘍~~”
太找打了,君意握拳,告訴自己要忍耐……要忍耐……
“哦耶耶,哦嘍嘍~~”
忍你個頭啊,照臉猛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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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跟君意處的不錯,無言的協調性很高,是那種班上有四十六個同學,她跟四十五個同學都處的很好的同學,連脾氣最古怪的都跟她是朋友,一般每個班裡都有一兩個這樣的同學。
因爲她的個性,在瞭望臺上她想勸勸君意,她問君意:“君意大人,你爲什麼不能接受旭光大人呢?看得出他是真心對你的。”
“旭光真心對待的多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我不覺得被他真心對待就很特別,更不是一種榮耀,”君意看着遠方的蒼茫道:“倘若註定是一個過客,何必去驚擾一盞燈火。”
無言覺得君意說的很有道理。
……
雪柳跟君意處的不錯,雪柳是個很大氣的女人,不會因爲是情敵就使用各種歪招,她直接來問君意:“看得出,你不接受旭光是不是?”
君意望着遠方蒼茫道:“倘若是一個過客,請不要驚擾一盞明燈。”
雪柳捧腹大笑,“哈哈,這話誰說的!?太假了吧?”
君意輕輕微笑:“我信不過他。”小孩喊三遍狼來了便沒人再信他,旭光是個每天每句話都在喊“狼來了”的放羊孩子。
雪柳接受這個答案:“確實,他太招桃花,很難給女人安全感。其實我沒問你原因,我問你是不是,”她很直接地道,“原因我不想知道,我也不在乎,只是若是你不接受旭光就趕緊離開,不要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招惹他,難聽的話我就不說了。”
佔着那啥不那啥麼……
君意輕笑,毫不退縮:“不說我有必須留下的理由,就說男人都是喜歡挑戰的動物,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覺得好,我若是走了,你覺得旭光會放棄?還是一路追我而去?你應該求我留下來纔是,留下來你還能聞着點味道。難聽的話我也不說了。”
真夠難聽的,而且夠難聞……
也不知說君意和雪柳棋逢對手好,還是說她們臭氣相投好。
雪柳一臉菜色走了,君意想想自己的臉也變菜色了,這麼噁心的話題,以後再也不說了!
……
偏偏罌粟又來問,君意把跟無言和跟雪柳說的理由跟她說了一遍,但罌粟還是勸,君意道:“好吧,我跟你說實話,本來不想說出來勾出你的傷心事的,你這樣問我便說了吧,我不能接受旭光是因爲我們處在不同的時間軸上,我沒法因爲自己幾十年的快樂留給他千萬年的痛苦,這一點你是最清楚不過的,你幫我想一想,你若是我,該如何選擇?”
罌粟曾愛過一個人類,爲了他離開家,因爲他流落繁華,但她道:“選擇他我從未後悔,即使只留下無盡的回憶和孤寂。”
“還有無盡的墮落和麻煩,甚至還有生命和戰爭,”君意給她補充,看着遠方蒼茫道,“你流連於塵世喧囂荒廢修煉就不說了,跟你父親的對抗,怕是難免損落幾多生命,這些都不說了。
我只跟你說立場,犧牲比要求對方犧牲容易。在旭光的立場,就像當年你的立場,自然是可以選擇往前走一步;但於我的立場,我不是當年你那個不瞭解情況的樵夫,我若真是珍惜旭光,必須做爲他好的選擇,不能仗着愛的名義傷害他。”
“或許你退縮纔是對他的傷害。”罌粟道。
“或許而已,我們的感情還不到不做男女朋友會死的地步,我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百年對他的生命來說不過白馬過隙,我不想在他生命的一個瞬間劃上濃重的筆墨然後用死亡毀了那一筆美好,給他心上戳上難以癒合的傷口。再說了,”君意壞壞地笑,“話說回來,他那麼多女友,哪個不比我強,我若真成了他女友以後他真未必還能記得我,我若成了他沒追到的女子他才能永遠記住這個遺憾,保不齊死的時候還能想起我呢。”
罌粟被君意說服了,思考着君意的話離開。
君意擺着帥氣的姿勢看着遠方的蒼茫得意,腦海裡的小君意仰天大笑:“哦呵呵呵呵呵~~我的口才啊,打遍天下無敵手!”
可是,天下還有一個獨孤求敗,他來了。
旭光來問:“聽說你跟她們說很多拒絕我的理由,我聽到三個不同版本,哪一個是真的?”
“都是,一件事很少只有一個理由的,”君意暗中告訴自己要沉着,“還有別的理由,比如我可不想成爲那個老了不敢再讓你看一眼的前女友,比如你前女友太多太麻煩甚至會有生命危險,比如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我能說出一萬個不愛你的理由。你能說出一個讓我愛你的理由麼?”
旭光聽了由衷笑了,比任何時候都開心,“我很開心,還以爲要等很久才能聽到你這樣說。”
君意有失落,但還是道:“所以你也很開心我不愛你是吧,我們想一塊去了。”
旭光搖頭:“小笨蛋你還不懂,愛一個人不需要找理由,想說服自己不愛一個人纔會拼命找理由。得了,我要的答案已經得到了,不打擾你登高遠望,你吹着春風好好體會我剛剛的話吧,哈哈哈~~”
旭光大笑着離開。
好吧,君意腦海中剛剛還在得意的小君意打着滾痛哭流涕了,她的口才明顯鬥不過旭光,一招被秒殺,慘敗。
君意在瞭望臺上看着遠處的蒼茫傷神,沒有了剛剛連挫三雄的意氣風發,頗有些“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感覺。
似乎連天空都感覺到她的傷懷,遠處飄來一片黑雲,大約是那一片雨做的雲,要給她增加些傷透了心的氣氛。
那雲漸漸近了,卻在遠處一片土地上停下來並籠罩了那裡,地面上有幾十股深淺不一的黑煙同時竄上去,與黑雲扭結在一起,很快糾纏成一片,看不清是黑雲放出了黑煙,還是黑煙組成了黑雲。
還有幾道黑煙四散而去,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君意這才反應過來,一拍瞭望臺跟她肩膀一樣高的牆垛,喊道:“不好啦!毒家打過來啦!救命啊……不對,迎戰啊!不對,要不我逃跑吧……”
拉警報啊!不是,這裡沒有警報!敲警鐘啊,咦?這瞭望臺什麼設計,大鐘都不備一個,對了,烽火烽火!君意在瞭望臺上來來去去轉了三圈,火放哪兒了??
旭光最先來到瞭望臺,不由分說將君意攬到自己披風裡,命令道:“你可以這裡看,但不能離開我身邊。”
罌粟一臉凝重地走上來,凝神看着遠處戰鬥。
君意看到她就不明白了,“罌粟,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應該上去打麼?”
罌粟沒理她,全副精力都在關注遠處的情況。
旭光在她頭上拍一下,道:“小笨蛋,打你的頭,她上去了誰指揮?”
哦,還要指揮的哦,其實君意知道的,就是不太熟悉而已,前世不太熟悉戰爭,這一世太不熟悉毒家的戰鬥方式,其實她都不瞭解罌粟的靈力和實力,她的情況可以一字蔽之曰——“白”。
黑煙從遠處飛來,化形成小八模樣,對罌粟稟報道:“大姐,三十、六七他們帶人逃跑!跑了五個!毒家竟然出了這麼多沒種的東西!可是怎麼辦,我們已經全上了根本頂不住十九叔!”
罌粟彷彿沒有聽到,只看着遠方翻滾的黑雲。
小八個子最矮所以君意能認出他來,她理一理小八話裡的意思,理清楚後嚇一跳,指着那團黑雲問道:“那團黑雲只是一個人啊?”
“是,是我們十九叔。”
“你們毒家最厲害的長輩了,是吧?”
小八搖頭,“共有二十多位叔伯,十九叔不是最厲害的。”
“我了個去!那你們不跑?”要是君意早跑了!而且再也不回來了,從此隱姓埋名再也不伸出頭來!
對方只來了一個,還不是最厲害的,這邊全上都打不過,這還有什麼好打的?
逃跑的那些,纔是腦子沒秀逗的。
“罌粟,你瘋了吧?帶剩下的快跑吧!不對,分開跑,他沒辦法同時追這麼多人,活命的機率大。”
罌粟苦笑:“叫我另立門戶是你的主意,現在又要我跑?”
“不……不是,”君意嚇傻,“我不是不知道你們家裡這麼厲害麼?好吧,我錯了,我錯了,我不瞭解情況,可是那時你跟我說下情況我不就……”
“我那時就說你瘋了,可笑我竟然和你一起瘋,”一抹決絕地笑意出現在罌粟眉梢眼角,“既然瘋了,就瘋到底吧。”
旭光道:“世間本就沒有那麼多退路可走,退,死路一條。拼到底,或許能拼出一條路來。至少能給逃走的五人拼出一條路來。”
旭光了解情況,而且他懂戰爭,他一眼就看出逃走的不是懦夫,而是罌粟在這場戰爭中預留下的種子,若是留下的人全軍覆沒,至少還有種子散佈四方,有土壤有陽光就可以發芽。
他們的想法,他們的精神,還有他們的追求和勇氣,能留下來,留在這片土地上。
“一家人不用這樣吧?”君意是不清楚毒家啦,當然能當街把幾百年沒回來的女兒打死的家肯定是挺狠巨毒的是吧,但是一家人這樣你死我活戰場想見,她不是很有代入感。
她沒有生在帝王家,其實這樣的事大家庭很常見,唐太宗李世民在中國歷史上是數一數二的明君了,但他也是親手一箭射死了他哥哥,又殺了他弟弟,逼迫他父王讓位才當上皇帝的,玄武門之變血流成河,之後誅殺的擁護他哥哥的臣子更是都沒有記錄了。
毒家雖不是帝王之家,但狠毒無情尤甚帝王之家,集權專橫幾乎連帝王家都比不了。
罌粟知道自己沒有另立門戶的本事,她只是要在死之前最後吶喊一次,告訴毒家那些人,這世上還有不同的聲音。
敢反抗他們的聲音!
來的子弟也多知道要葬命於此了,只是他們生的特殊,又活了百年千年,有一個值得去死的理由也是不錯。
“小君君,你做了我一段時間的主子,還不瞭解我的身世來歷吧?你都不瞭解我是何種生靈,我跟你說說吧。”
“偶去你個奶奶的腿的!”君意一腳踹上去,“你還有空憶當年啊,趕快上去咬他!或許就差你一個呢,你一上去咬就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