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晴如奉命來找沒有出現做事的君意執事,發現她沉睡於牀上,久叫不醒,眼角還有淚滑落枕頭,枕頭溼了一片。
入夜,住在一個院中晴如、銅常等人聽到君意屋中有蕭聲傳出,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
晴如這幾天很煩惱,甜蜜的煩惱着,因爲她奉命看同院居住的君意執事爲什麼沒有去做事的時候,看到她的屋中有位美男。
準確地說,是君意執事她的牀上有位美男。
美男就睡在君意執事旁邊,同被共眠,她本來應該大叫的,卻被美男的美色徹底驚呆了,她愣愣地想:真沒想到……世上竟有這麼美的人……
然後她看到了沒有戴斗篷遮着的君意,她不禁倒退幾步,想:世上竟然有這麼醜的人!
極其美的和極其醜的幾乎貼在一起,有了對比,美的襯得醜的更加不堪入目了,醜的襯托得美的更動人心絃了。
門派裡出現了不明來歷的人,應該第一時間稟報的,可是晴如看着那張完美得連最好的畫師都無法描繪的臉不由自主地猶豫了。
美男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睜開了眼睛,看到她後眨眨眼睛衝她一笑,只一笑,她愛看上了他;只一笑,她對自己發誓說要保護她!
世界很大,世界上各種各樣的人很多,人的笑容也很多,有人的笑不好看;有人的笑還算好看但最多可以成爲“倚欄賣笑”;有人的笑很淡然看着很舒服;有人的笑很有感染力;有人的笑有動人心絃的魅力;有人的笑讓有的人一眼就會愛上。
旭光的笑就是最後一種。
他的笑意慵懶而調皮,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在說“幫我保密哦~~~”,晴如感覺到他是那麼地相信從未蒙面的自己,笑意中一絲絲的防備都沒有。
也許因爲晴如是個外貌協會會員,也許因爲晴如她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單純女孩,也許因爲晴如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個帥哥嫁出去,也許因爲打開晴如的愛情大門的鑰匙就是對視時對方動人心絃地毫無防備地一笑……
也許真的沒有理由,愛情,來得就是這麼地突然。
即使旭光毫不防備地笑是因爲他已經決定不行就殺了她滅口,晴如還是了爲這一笑癡迷了;即使不知道他的身份,晴如還是愛上了他;即使他睡在別的女子的牀上,晴如還是不可救藥地陷入了甜蜜的煩惱。
……
“君意執事到底怎麼樣了?我們爲什麼不能進去看看啊?”銅常不解地問道,他幹活回來就聽說同院的君意執事生病了一直沒有出房門,但是想探病卻被晴如攔在門口。
“是啊,”晨軒有條理地道,“即使不讓我們進,也該讓大夫進去給君意執事治病纔是。人吃五穀雜糧生病很正常,生什麼病是見不得人的這樣……你這樣不讓進實在太奇怪了,搞得我們都很擔心,不是出什麼事了吧?有事要告訴我們,我們一起解決。”
晴如叉腰攔在門口:“說不行就不行,男女授受不親!你們!立刻、馬上、瞬間、閃電速度給我消失!不要在這裡打擾君意執事休息,她生病了!”
“我們修仙的哪有授受不親的說法啊!”銅常聽了大叫,表示極度地不解。
“說不行就不行!你們立刻馬上消失,不然我立刻馬上翻臉信不信!還有,晨軒,麻煩你做好吃的過來,越多越好,越好吃越好,越快越好!”晴如道。
“那要我做什麼?我做什麼都可以啊!”銅常道。
“你保持安靜,拿着這個!”晴如給了他一卷膠帶,“去把周圍十公里的發聲的東西的嘴都給纏上,不管ta是鴨子還是狗還是金銀長老!”
愛情中的女人是超級強大的!
晴如爆發出的力量讓銅常和晨軒倆人不敢有絲毫違抗,即使知道她的要求有些過分(銅常:灰常過分好不好?!!),還是盡心盡力去完成。
倆人對晴如也有點意思——正在追求她,追求她自然要討好她——想討好她,這時候自然想趁機表現一番。
還好是長老和其他執事都很忙,該做的事情忙完了他們都忙着擠時間修煉,所以沒有人來看君意到底怎麼樣了,晴如說是生病了那就是生病了,銅長老將這幾日記下,晴如給代寫一張病假條,回頭算月錢的時候扣去這幾日的就是辦過“請病假”的手續了。
而且,誰也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外門浣洗房女弟子敢欺騙所有人,將君意房裡有不明男子的事情瞞下。
更想不到,她做這一切,只因爲美男慵懶又有些調皮的一笑。
……
一連三天旭光都在吃和睡的狀態直線切換,他很少真正醒着,三天裡他吃了二十七頓飯,睡醒了就吃,吃完了就睡,有幾次晴如覺得他是一邊睡覺一邊吃的。
飯菜都是晴如給端進去的,晨軒真的很奇怪怎麼吃掉了這麼多,但是晴如不讓他多問,只給了他一個冷眼,“君意執事生病了,所以特別能吃不行麼?!”
見惹心儀的女子生氣了,晨光便也不敢多問,埋頭做永遠不夠吃的飯菜。
他畢竟心細,有幾次想偷偷接近看看,都被防備着的晴如發現,又是好幾頓“說教”。
銅常真的矜矜業業完成着晴如交代的事情,除了每天門派裡要完成的任務,他不眠不休地被打了好多頓,最終扎住了三隻狗、五十六隻鴨子、六十七隻雞、七十八隻鵝的嘴,其中包括九隻戲水的小天鵝(爲此他被大天鵝羣毆,被啄得抱頭逃竄),他到底沒敢嘗試扎人的嘴——怕被打死。
……
君意睡得很好,很香,好像很久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這簡直是她出生以來睡得最好的一覺。
她一直到三天後才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近在眼前一張大臉,她本就是面部識別障礙對五官美醜不敏感的,旭光這張臉再帥對她也是沒用,晴如或許會被迷得從此“人生只有五月天”,但君意她只能有一個感覺——
“變態啊!!”
即使她把火系修化去了改修煉水系,即使她現在的性子冷靜穩重了許多,作爲一個女子遇到這種情況還是無法保持冷靜的,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連打帶踹,掙脫八爪魚一樣抱着自己的變態。
旭光被她踹醒了,揉着眼睛淺笑着道:“醒了?”
晴如一直守在一旁,見旭光醒了欣喜的想要說話,想問“要吃的麼?”這幾天美男特別能吃呢,但看到美男這比落花還優雅地無聲地一笑,她徹底愣了,只是看着喃喃道:“死了也值得了……”。
只可惜這一笑對君意完全無效,君意死死瞪着眼前的大變態,深呼吸再深呼吸……
君意睡得太沉太沉,用好一回功夫才清醒過來,想起來這個變態應該是旭光,旁邊發花癡的看打扮應該是晴如,看來現在的狀況是旭光被晴如發現了,她不禁皺眉對旭光道:“你怎麼還沒走?!”
旭光捂住心口作西施捧心狀,傷感地道:“這幾日一個素未蒙面的小女修都對我百般照顧,跟我同寢共眠的人好容易在我的期盼中醒來,第一句對罵我是‘變態’,第二句竟是‘你怎麼還沒走’……這……叫我情何以堪?”
他這變臉的本事君意早就習慣得很了,直接屏蔽他後面的話,抓住重點問道:“你說‘這幾日’是什麼意……難道我睡了幾天麼?”
“三天,具體你問照顧我的好心的小美美,你醒了,我睡……”旭光說着倒頭就睡,身體像灌鉛一樣重重倒下,君意再推他卻怎麼都推不醒了。
君意拿起桌上的茶壺,正要往他臉上倒水,門外傳來吵鬧的聲音,原來是晨軒聽到動靜過來,晴如回過神來,趕緊從裡面把門抵住了。
“我剛剛分明聽到君意執事在叫‘變態’,分明是君意執事醒了,爲何隱約有男子的聲音?晴如,不管你生不生氣,我都要進去看看不可了。”晨軒再也受不了了,非要進房間看看。
君意忙大聲對他道:“是晨軒吧,是我醒了,屋裡沒有男子,哪兒來的男子?不信你進來看!”說着她一把將垂下的牀單翻起來,毫不憐惜地一腳將旭光翻下來,踹幾個翻滾踹到牀底下,再將將牀單放下遮住。
這樣折騰,旭光竟然依舊沒有醒。
晴如看在眼裡心疼地眼淚都掉下來了,她忘記門外晨軒在,不再抵着門而是衝到君意麪前用盡力氣推她一把道:“你怎麼能這麼對他?!”
說着她轉身不顧一切要旭光從牀底下“救”出來。
“晴如你在說什麼?‘他’是誰!”晨軒再也忍不了了,晴如沒有再抵着門他便不擔心破門而入傷着她,他幾下用力將門栓打斷,破門而入。
一進門他便看到君意執事正在頭*斗篷往下拉,將自己更深地藏進斗篷,然後他看到晴如倒在地上,他大驚,趕緊蹲下心疼地抱起心上人,試探她的鼻息脈搏,確定只是暈倒,他擡頭對君意道:“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你怎麼能這麼對ta?——這話聽着耳熟,君意道:“因爲……她不讓你進來……?”
這個原因君意現編的,上一秒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原因呢,所以說到最後變成了疑問的語氣,如果晨軒不滿意這個理由她可以換一個啊,只是要給她時間想一想,她實在需要時間想一下!
要不,倆個都打暈算了,回頭跟他們說他們失憶了、產生錯覺了、做噩夢了……額,怎麼樣都行啊,此刻叫君意一下子想出理由解釋,把這一切都編圓了,她怎麼想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