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派外門偌大的議事廳裡只有金長老和銅長老倆個人。
“君意執事的修爲怎麼回事,檔案上記載她是修煉火系的,煉氣五重天的修爲,可是現在看來明明是水系,而且看起來修爲不高。金長老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銅長老問道。
“看來……發生事情了啊。”金長老模糊地說,他是有些消息來源的,有聽說君意是被冤枉引誘師兄自廢修來表明清白,但他不打算跟銅長老說,因爲作爲他們師傅的棲雲子顯然選擇了保明真棄君意而且要把這件事保密,既然棲雲子決定保密,他再多言便違反了一些潛規則了。
銅長老並不是個在意事情真相的人,金長老不說她便不問,只是道:“她的修爲很低的話,再做執事怕不是很合適,不如這次入門測試,順便給她測下修爲再根據結果另行安排?”
“不用。”金長老立刻搖頭,明確否定她的建議,“如果我記得沒錯,我們二十一位執事都是煉氣一重天都不到的修爲,而且你有看到被她打倒的人了麼,裡面有三個傭兵,其中一個我認識,有一重天的修爲。”
“她化去火系修爲重新煉,現在肯定一重天不到,那些傭兵怎麼會輸?大概是顧忌她是外門執事,不敢下手。”
“呵呵呵,又不是內門弟子,誰會顧忌逍遙派的外門弟子?打死了大不了出去躲個幾年,逍遙派不會爲了區區外門弟子動真格的。”金長老難得地發了句牢騷。
“可是,即使厲害,修爲也是……”銅長老還要再說。
“呵呵呵,懷亦你似乎很不喜歡這位新來的君意執事啊。(懷亦:銅長老的字)”金長老笑道。
銅長老也不隱瞞,坦率道:“這位君意執事的脾氣秉性確實怪異的,成天披個斗篷罩着自己,聽聞很醜很醜,我一直倒沒覺得什麼,但今天看來,她做事太狠厲了些,位居執事之位怕有後患。”
“呵呵呵,狠厲麼……”金長老沉吟,爲了自證清白能動手廢了自己的修爲,這樣的人是有那麼點狠厲的味道,但他和心善的銅長老想法不同,他不覺得出手重有什麼不好,反而他很欣賞君意今天果敢狠辣的作爲,不過他覺得現在還不是表態的時候,沉吟了一下,他道,“再觀察觀察吧,要動她現在也還不是時候,入門測試後再議吧,另外還要考慮到棲雲子那邊。”
剛從內門出來就被奪了執事之位,別的不說,也太不給她師傅面子了。
“那她的修爲還測不測,我覺得還是測一下好,我們心裡有個底。”
“可以可以,”金長老不耐煩地擺擺手,“這麼小的事不用來問我,你們自己做主就行了。”
君意不知道自己小小的官運經商議後最終被打上了“押後再議”四個字,此刻她正忙着給旭光做擔保報名測試。
報名很簡單,就是領表格填表格,君意早早就給旭光領好填好了,不過她是真不想交上去只想反悔說我不認識這個人,因爲表格上旭光編的自己的來歷是“我失憶了,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只記得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在逍遙派靈山深處醒來,要不是君意執事從羣狼的口中救了我的命,我早就成了野獸的夜宵,我的記憶,是從那時開始的,隨後,不知何去何從的我跟着美麗善良天仙一般的君意執事到了一個叫棲雲山莊的地方,那裡原來的管事是個壞人,竟然養了幾百個二奶,我們正義的使者君意執事替天行道……”
君意看得時候直是扶額,簡直看不下去啊,不過一直叫自己“傻姑娘”的人竟然不止一次寫到自己“美麗善良”“聰慧大方”等等,咳咳咳咳,有水沒有?看到這些詞,君意真不止一次被嗆到了,咳嗽地不行啊。
她當時就揉成團叫旭光重寫,還費事重新領了張表格,結果第二次寫得比第一次還誇張,好吧,君意折騰不動了,反正是誇自己的話,自己就謙虛地接受吧,想想這廝也就這種時候會誇自己了。
“咳咳……”初步覈查這份表格的外門弟子小何不時咳嗽着擡頭看看君意,“美麗善良”——咳咳,“聰慧大方”——咳咳,“正義的使者”——咳咳咳咳。
不過看完後他還是很專業地問道:“你就是君意執事?”
“是,我就是美麗善良大方的君意執事。”j索性這麼說道,要笑就笑吧,不需要用咳嗽掩飾,君意將斗篷拉低些,她不在乎,反正也看不到她長什麼樣。
“你就是旭光?”小何轉頭看向旭光問道。
“是,我就是英俊瀟灑帥氣地旭光。”旭光道。
旭光說這話的時候沒人想笑,因爲他真的很英俊瀟灑帥氣,他站在那裡就吸引了無數的眼球,有女子看着他口水流下來了自己都不知道,即使他在“英俊瀟灑帥氣”前面加上“非常”二字,或者後面加上“無雙”二字,都沒人覺得他誇張。
“咳咳。”小何把目光從他臉上轉移,拿出條款很專業地對君意讀道:“我必須提醒你,你作爲擔保人,被擔保人此次如被錄取,日後若有不當行爲,擔保人要負連帶責任,”他提醒道,“日後若查出他的身份,萬一,咳咳,我是說萬一這身份有問題,你是要負全責的。這些條款你可以拿回去看。”
“哦,我知道。”君意道,她想好了才做這個擔保人的,這點心理準備還是有的。
手中很鄭重地接過連帶責任條款,鄭重地摺好放進袖袋,她得回去看看裡面的條款,尤其好好研究下有沒有“故意吸引同門女修罪”,還有“男女關係混亂”“因爲太帥引發女同門打鬥”“因爲負心引起女同門集體跳崖”這類罪過她得負多少連帶責任,她已經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這些全都會發生了。
哎,儘量看着旭光這廝吧,即使做不到也得做到啊,得看着他不能亂招惹同門女弟子啊,不然自己可就慘了。
交了表格之後就是體檢,初步體檢項目比較常見,跟城裡大作坊招人差不多,身高體重肺活量、有沒有沙眼,有沒有色盲,有沒偶傳染病(有嚴重傳染病是不收的,不是歧視,爲了其他人的健康考慮),脫光了看看骨骼情況等。
君意看到旭光進去查體格的小屋子不久之後,檢查身體骨骼的大夫紅着臉從房間裡衝出來推開衆人跑了,不久後旭光從裡面一邊繫着衣服一邊沒事人一樣從裡面出來,掃視一圈齊齊注視着他的衆人,無比“純真”地笑道:“我什麼也沒幹。”
他的衣襟還沒有穿好,露出一大片麥色的健康肌膚,當場有幾個女修尖叫着暈倒了。
君意扶額,拿出袖袋中的連帶責任條款研究,希望“影響正常秩序”自己不會有多大的連帶責任。
除了太帥影響了正常秩序之外,一切還算順利,但沒想到等到抽血的時候旭光死活也不幹,他的理由是:“我這麼帥,留下傷疤怎麼辦?”
人家告訴他不會留疤的,他說:“我這麼帥,你捨得用那個尖尖的東西戳我麼?”
衆人暈倒。
帥了不起啊?!君意緩緩走上前,揪住旭光的脖領子,揮手就是一拳,然後拍拍手,看着旭光留下的鼻血對目瞪口呆的弟子道:“你可以取血了。”
不少爲了看旭光在周圍徘徊的女子紛紛大呼:“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打他的臉?!”“太殘暴了!”“天啊,她不是女人!”……
君意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一派地雲淡風輕,她發現她挺反感旭光的外貌的,帥有什麼用,她有面部識別障礙又看不出來,自己欣賞不到還不說,還盡添麻煩,出來就有一羣花癡女在周圍。
哪天得想辦法弄把他弄醜點,毀容最好……君意腹黑地想。
君意一拳頗重,旭光的鼻血流的真是不少,等所有需要用血的項目都檢測完了旭光那裡還有血在流出,一個弟子拿着一杯開水一樣翻騰着的紅色試劑過來接血,接之前拿着試劑轉一圈給衆人看,衝衆人解釋道:“這裡面是妖獸的血液加蘆天草煉製的試劑,如果是妖獸,血滴下去後會瞬間凝結成冰塊狀,大家看好了!”
說着他將試劑放到旭光的臉底下,旭光的鼻血順着下巴就滴了下去,在血液在空中下落的一瞬間,君意的心跳忽然停止了,動作比思想快,她竟然引動脖子上的靈力團擊過去將試劑打碎了。
試劑落地,紅色的翻滾的液體流淌一地,旭光的血滴跟着滴下來,滴到地上翻滾的紅色試劑上,試劑並沒有變成冰。
拿試劑的弟子衝她大叫:“你做什麼呀?你知不知道這麼一瓶很貴的?這是內門弟子煉了七七四十九天的!”
直到地上的試劑流淌一地,直到聽到弟子的抱怨,她纔回過神來,是啊,她在做什麼啊……
她看到旭光也捏着鼻子驚訝地看着她,然後好像衝她笑了笑。
她看到衆人都一片唏噓,奇怪地看着她。
“我……”君意緩緩呼吸一次,冷靜地撒謊,“不好意思,我這個靈力團不好控制,有時候會失控。”
“那你把它打散丟棄啊!”那弟子道。
“這個……”君意道,“不好控制啊。”
“丟掉不就好了,你帶着做什麼?”
“我說了,”君意語氣不變,雲淡風輕地,“它不受控制。”
“啊……”這弟子臉色發白,瞬間明白了,不受控制啊,這次失控打碎了試劑瓶子,下次就失控打碎誰的腦袋了。
這弟子眨眨眼,他好像看到斗篷的陰影下,一張緩緩張開裂成月牙狀笑的嘴,森森的白牙……他打了個冷戰,幻覺幻覺。君意執事太可怕太腹黑了,以至於都讓他產生幻覺了。
雖然試劑打碎了,旭光的血液也滴到了地上和試劑混合了,衆人都看見了血液和試劑沒有產生反應,打賭旭光是狐狸精的弟子打輸了,黑着臉給輸掉的晶石;君意靈力“失控”打碎重要藥劑的事要記錄下來上報,藥劑的損失從君意的月錢里扣,一次不夠扣就分期扣款。
君意那個哭啊,她做了什麼啊!她到底做了什麼啊!爲什麼煉了水系修爲的人,真心很冷靜的一人,總是做出又衝動又奇怪又不顧後果的事情啊!誰來告訴她她到底怎麼了!
耳邊還傳來旭光期期艾艾的聲音:“扶我一把,我頭暈,啊……還在流血,我要死了……我一定要流血而亡了……我不要這樣死,我一定要精盡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