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回過神來,連忙上前將藥碗放下,用裡面的勺子攪了攪,試了試溫度,這才端給他。
男人倒是也不矯情,咕嘟咕嘟的幾口就喝了,甚至連嘴角都沒留一點。
“是不是很苦?要不要個蜜餞?”,慕青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皺眉問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藥本王早就喝習慣了,哪裡需呀那些東西,用水沖沖嘴就好了!”,姬宸煜隨意的擺了擺手。
慕青又連忙給他遞了水,他的話,她何嘗不知,以前在都城的時候,爲了隱藏得更好,不讓那些人懷疑,屬下護衛不及時,他故意受傷,也是常有的事。
漱了口,他將茶杯遞給她,突然問道,“你和赫連絕的人接觸得怎麼樣了?”
慕青放下茶杯,輕聲答道,“原本是越好今日上午再詳談的,但是你這樣,我哪裡還能趕回去,朱掌櫃應該會周璇着,我回去之後再說,不着急!”
姬宸煜一聽這話,突地勾脣*一笑,“這倒是第一次,本王竟然比那赫連絕要重要了!”
聞言,慕青悶了悶,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少陰陽怪氣的,想說什麼就直接說!”
果然,男人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本王說的還少嗎?可惜你那心早就變成了塊石頭,怎麼說也說不了!”
慕青知道他又在提她現在提防他的事情,忍不住皺了皺眉。
“好了好了,你也累了一日,這事就先別說了,本王這兒有衛澈他們在,不用你照顧,你休息一下,覺得有必要的話,還是讓鄧瑞送你回躺城裡吧,那些東西現在就是你的命根子,你這人雖然在這裡,心一定早就跑回去城裡了!”,姬宸煜躺下身子,擺了擺手道。
慕青看着他那個樣子,只覺着心中憋氣,這如果換做昨日前,她的確是這樣,所以他這樣說也無可厚非,她也不會覺着冤枉,但是今早上看他暈倒,她是真的着急得不行了,這會兒哪裡有空想過城裡的事情?一心的想要他平安,卻想不到他竟然用這些話來堵她,當下就覺着心裡悶悶的,轉身就出了屋子。
而她這一走,倒是讓男人覺着有些納悶了,他愣了一愣,覺着她似乎是生氣了,但是又覺着不太可能,她給他的感覺,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總是淡淡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除非很重要的事情,否則她這個人,是不屑與人生氣的!
慕青氣悶的走出了房間,在小院子裡站了站,擡頭望了望太陽,今日太陽雖大,但是氣溫不高,或許是剛剛下過一場大雨,還略微帶着一絲涼意,她舒緩了一些情緒,便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姬宸煜這裡有鄧瑞他們和木槿,她不擔心,她現在擔心的是朱掌櫃哪邊有沒有應付好赫連絕的那個朋友,雖然那個叫蕭克的一直都說只是個做生意的,但是她總覺得那個人不簡單,應該是赫連絕的屬下,不會只是生意上的朋友,所以,她還是要趕緊回去才行,如果讓他發現她現在幾乎收了靖邊周圍所有的糧食,但並沒有要賣的打算,那就後果不堪設想。
第二日一大早,慕青就讓鄧瑞把她寫給朱掌櫃的信送去了城裡,原本她是想要進城的,但是聽說那座木橋壞了,現在紅柳村的人都無法過河,只能繞道,雖然他們有輕功可以帶她過去,但她還是不想太引人注意,更順其自然好一些。
這會子,慕青正和木槿在院子裡忙着整理她那些花草,突然,院外有人敲門,她下意識的讓木槿去開門,就見門口一個男人帶着幾個小廝正站在門口。
“蕭老闆?怎麼來這裡了?”,慕青一見是蕭克,連忙走過去,忍不住吃驚道。
“我今日不是來酒樓找你談合作的嗎,聽朱掌櫃說青姑娘前日已經回來了,但因爲前日傍晚下了大雨,沖斷了進出村子的木橋,這不因爲這場大雨,我們的商隊正好推遲了啓程的時間,如果青姑娘有心,這一次我們就可以合作了,不用等兩個月後商隊再回來時了,因爲聯繫不上你,所以蕭某就直接過來找姑娘了,應該不會不方便吧,另外,怕太突然,青姑娘忙不及準備貨物,人手不夠,所以,就挑了幾個還算精明的人,來供姑娘差遣!”
蕭克笑嘻嘻的說完後,又向身後一揮手,沉聲道,“還不叫青姑娘?以後她就算你們的主子了,你們跟着青姑娘好好幹!”
那幾個小廝趕緊上前行禮叫道,“青姑娘好!”
慕青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立即爲難的說道,“蕭老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怕這些人我這裡現在纔剛剛開始。。。。。。恐怕。。。。。。蕭老闆既然這樣說的話,那就約個時間,明日我們在酒樓見面再詳談,也正好可以今天給我一些時間去看一下,我這邊能不能有能力準備好貨物,所以,就不耽誤蕭老闆時間了,我這兒實在是有點寒慘,恐怕是沒有辦法請蕭老闆進來了!”
明顯的不讓人進門,但蕭克卻笑着說道,“我就知道你會有這樣說,你放心,這些人都是我精挑細選的,都是些忠厚老實之人,你儘管吩咐就是!”
慕青見盛意難卻,也就不再拒絕,見那些人也確實是像忠厚老實的,立即讓他們回城裡去找朱掌櫃,讓朱掌櫃安排他們做事兒,那些人也全都恭敬的應了。
“青姑娘,既然你這兒不方便,那走,你跟我一起去城裡吧,正好我今日有空,去幫你看看你的那些貨,到時候後什麼不妥的,我正好給你指點一二,不是嗎?”,蕭克笑着說道。
慕青不想現在去城裡,但是又不能讓他進院子裡,最後只是假裝不好拂他的面子,跟木槿簡單的交待了幾句,就回房去換了件衣衫,戴上緯帽就一起上了蕭克的馬車。
因爲紅柳村的木橋斷了,所以,他們必須要從鄰村的石橋繞過去,中間有一段路全都是泥濘,馬車不是很好走,慕青有些歉意的說道,“蕭老闆,我這次實在是麻煩你了,竟然連讓你去家裡坐坐喝杯茶都沒有!”
蕭克自然知道那個看似普通的農家小院裡住的什麼人,但表面還是裝着無所謂,說着沒關係,兩人便開始隨意聊着生意上面的事情,坐着馬車一起向城裡而去。
慕青陪着蕭克去了自己的酒樓和布莊都轉了轉,假意是讓他給些經驗,隨便推薦一些進項比較好的生意做,表面上雖然陪着笑,認真的聽取他的意見,但心裡卻很煩躁,兩人正從布莊出來,就見一個很是風情的年輕婦人帶着兩個丫鬟正在外面挑布做衣服,突然一個轉身,一見到蕭克,那眼睛立即就一亮,趕緊扔了手上的綢緞上前,絲毫不顧及周圍人的眼光,站在蕭克面前,羞澀的笑道,“公子,奴家可終於見到你了?”
蕭克一愣,仔細打量了一眼前的女人,似乎終於想了起來,那就算是易容後,也還算五官俊朗的臉上快速閃過一抹厭惡。
但婦人卻完全不管,自顧自的說道,“公子,咱們找個茶館坐坐如何?奴家繡了個荷包,正好順便送給你!”
蕭克立馬一把拉過淳于慕青擋在自己前面,就準備從旁邊繞過那個婦人走到門口去,奈何婦人卻知道他又這一招般。
“公子。。。。。。奴家只是仰慕你,你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那婦人又堵在他面前,很是委屈的低眉道。
婦人雖然面相還很年輕漂亮,但是那挽起的髮型,完全是已嫁作人婦無疑,卻這樣跟一個男子說話,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婦人是沒有丈夫的,蕭克自然會覺着心裡不舒服,冷下臉正待要訓斥幾句,就聽見慕青低聲說道,“蕭老闆,你委屈一下,這位可是金夫人,是我這布莊的大客戶不說,想必蕭老闆也是知道她的身份,你可不能在我這布莊裡惹怒她,否則,我這生意可就沒法做下去了!”
蕭克一愣,瞬間反應過來這個婦人的身份,倒不是怕她,只是沒必要爲這種小事就出手,隨即的問道,“那怎麼辦?”
慕青又低聲說道,“要不你就先在這裡陪着她說着話,我就說我有事忙先走了,實則是讓蕭老闆的人準備好馬車在後院的耳門旁邊等着,蕭老闆趁機溜回後院上車離開,這樣金夫人就算生氣,也不會遷怒於我們布莊了。”
蕭克正要拒絕,就見金夫人大膽的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臂,正含情脈脈的望着他。
慕青也立刻趁機說還有事忙,不打擾什麼的,就朝門口閃走了。
“誒。。。。。。”,蕭克被金夫人拉扯着,望向門口,就見慕青最後向他作了一個拜託的手勢。
段慕青對她這些鋪子生意的重視,蕭克是知道的,更何況也清楚這個所謂的金夫人,不應該是金*纔對,她在靖邊的位置所在,當下也不好用強翻臉,只得冷哼一聲。
慕青走出了布莊,又讓蕭克那些等在外面的人把馬車趕到後院的小門處等他後,這才舒了口氣,雖然覺着這樣做有些不地道,但是如果蕭克總是以幫她爲由跟着她,時間一長,在她還沒有做好安排之前,有些事遲早會暴露,當下也就只能用他和這位金*之前一點牽扯來纏住他了。
出了布莊後,她又去了一趟酒樓,知道朱掌櫃已經按照她之前送來的信開始做後,也就鬆了一口氣,讓他叫人送她回了紅柳村,一回去,她就立馬去見了姬宸煜,早上蕭克來了,他們一直待在屋子裡沒出來,她也沒有說一聲,現在肯定在等她的解釋。
姬宸煜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他一聽赫連絕的人不僅要罩着她的生意,還要幫助她將生意做大,當下不悅的皺了皺眉問道,“他到底要幹什麼?如今你和我在一起,難道他還真相信你缺錢得很?”
慕青本來就在煩躁到底應該怎麼處理蕭克的事,誠如她所料,這人不只是他說的生意人那麼簡單,而是赫連絕故意安排的,但偏偏又是她主動求赫連絕幫助她的,現在,她如果不處理好這些,稍不留意就會讓蕭克發現她說什麼做生意掙錢是個幌子,便會更加有所懷疑,但是如果要讓他一點都察覺不到,那就只有她現在拿酒樓和布莊跟蕭克周璇了,其它的一點都不插手,這樣或許還能拖一段時間。
只是,現在見姬宸煜一副質問的語氣,當下也就不悅道,“現在情況本就嚴峻,怎麼做都可能會露出馬腳,只有王爺的一切行動都立馬按下不動,只再等待機會再說上,赫連絕不是說那個蕭克是來幫我的嗎?那很好啊,我就是要帶着那點酒樓和布莊,以後不動其它任何關係,就讓那個蕭克來幫我的忙,讓我的生意做大,這不是更一勞永逸嗎!”
姬宸煜卻是冷哼了一聲,“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你還是小心一點,赫連絕可不是什麼好心人!”
慕青不服氣的冷笑道,“這跟赫連絕有什麼關係,他既然都說了蕭克是他朋友,是做生意的,那我跟蕭克就是合作伙伴,我這兒現在纔剛剛起步甚至看着是小打小鬧,他赫連絕要想讓我信任她,總得讓那個蕭克有點本事,讓我看到效果吧,這與我而言,完全是好事,怎麼算都是我賺了,王爺不會連這點賬都算不清,所以說,誰該小心一點,還不一定呢!”
姬宸煜聽到赫連絕這個人,這氣本來就不順,如今聽慕青對於明明知道那是他赫連絕的殲計,還這麼說,那心裡就更不快意了,斜着眼睛問道,“你怎麼就知道他會真的幫你?本王告訴你,赫連絕他不是傻子,不會借他自己的手讓你做大,他不是不清楚你我之間的關係,你覺得他會真心幫助你嗎?你去告訴蕭克,以後你的生意就不勞他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