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何子衿以前經常幫着給弟弟們或是外甥侄子做科舉準備, 如今終於輪到自家兒子了, 何子衿經驗豐富,簡直可以出本春闈注意事項了。阿曄春闈要用的衣食被褥考箱考具,都是早早就開始準備的。而且,爲了兒子的科舉,何子衿都打算再迷信一把, 去拜一拜三清啥的。

這一點,何老孃是很支持的, 何老孃還特意的問了自家丫頭這事, 問什麼時候去給阿曄燒香,她老人家也一道去。而且, 爲了表示對重外孫的重視, 何老孃粉兒大方的準備了十兩銀子的香油錢, 準備到時添香油,請菩薩好生保佑自家重外孫一舉得中。

何子衿道, “我是信三清的,佛家就不拜了。”

“那怎麼行!”何老孃一向是很注重文殊菩薩香火的, 她老人家想了想, 道, “這樣, 三清那裡你去, 菩薩那裡我跟你娘一道去。對了,再帶上阿幸。”與餘幸道,“你也好生拜一拜送子觀音。”又問自家丫頭, “去年你給阿幸看的,說的快了,如今年也過了,怎麼還沒動靜啊?”到底靈不靈喲~看丫頭片子這裡有些不牢靠,何老孃打算讓長孫媳婦去借助下送子觀音的法力。

餘幸怪不好意思的,“祖母,興許是我跟相公的機緣未到。這事兒,也急不來的。”

何老孃翻個白眼道,“我看是這丫頭算的不靈,還是拜菩薩比較有譜兒。”

何子衿一點兒不介意老太太懷疑自己占卜能力,她本身自己也不大信,很多時候就是隨口一說,誰曉得就能中呢。

不過,在何老孃的張羅下,大家還是定下了去給阿曄燒香的事。

阿曦蘇冰也跟着一道去的,因爲蘇家都是打發下人去廟裡燒香,添香油錢。父母都不在向邊,蘇冰不好說自己親去廟裡,索性就跟婆家人一道了,蘇冰不僅要幫未婚夫燒,還要幫着二哥燒。

蘇冰還跟阿曦打聽了一回,問婆婆有沒有做那種加持考試運勢的金牌,打算替她二哥要一個。

阿曦道,“早就做好了,一直在三清那裡供着呢,一會兒我拿給你。”

蘇冰忙道,“不用不用,入場前一天再給我就成,多在三清那裡供一供,比較靈驗。”

這年頭,燒香拜神都是普遍行爲。所以,當初何子衿方覺着,阿唸對於曹太后請僧尼入宮之事反應過大了。當然,這也可能是政客與內宅婦人觀點上的不同。

阿念一向謹慎。

不過,顯然,這次的謹慎並沒有用在兒子身上。

阿唸對於長子要參加恩科之事,態度很平和,還叮囑兒子一句,“考不過我也很正常,壓力不要太大。”

阿曄給氣的,這幾天他都要時不時照一照鏡子,倘不是眉眼間的確與父親相似,他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他爹親生的了。別人家孩子科舉,家裡都是讓孩子寧心靜神,不擾俗事。就他爹,考前給他放大招!他爹還一臉信重的模樣,“你了是大人了,這事兒自己做主吧!”

天知道阿曄一點兒都不想自己做主好不好!

他哪裡曉得新君帝位到底穩不穩啊!

阿曄不同於他爹,他也不曉得他爹那複雜的身世,要是曉得,阿曄絕對得佩服他娘,不然,就他爹這祖上人品,誰家會把閨女嫁給他爹啊!

阿曄爲恩科之事險愁白了頭,正是青春少年,年少氣盛,一顆進取之心,哪裡就願意再等三年!他看二舅兄要下場,於是,他亦決定下場!

雖然做了下場的決定,但心性怎能不受影響?結果,他爹還不忘打擊他,什麼叫考不過他爹很正常啊!不就是個破探花麼!阿曄的目標都是放在狀元和榜眼之上的!定得把他爹比下去才行!不然老頭兒太得瑟啦!

待得進場那日,看兒子一幅苦大愁深的黑麪,阿念給兒子加油,“不要太緊張啊,正常做文章就行,緊張容易失常。”

阿曄喝完他娘給做的及第粥,很是懇切的同他爹道,“爹我真求你了,你別跟我說話就是給我鼓勵了。”

阿念壞笑,“好吧。”

雙胞胎一人一身小紅袍子,他倆是要送大哥入場的。一大早上的,紀珍也來了,而且,紀珍也是一身紅袍,阿念打趣,“你不會是把成親的喜服穿出來了吧。”

紀珍笑,“那不能,喜服我得留着跟曦妹妹一起穿。外祖母說這天穿紅,比較旺。我這是特意在外頭買的料子,讓丫頭縫的。”不然,紀珍自從長大後,就鮮少做這樣鮮豔顏色的衣裳來穿了。

雙胞胎道,“眼下這紅色的料子可不好買,許多衣料鋪裡都賣光了。阿珍哥你能買到不真不賴。”

“是啊,爲了旺阿曄,跑了三條街。”紀珍這話,把江家兄弟麻出個好歹。

阿曄脣角直抽,“行了,都回吧,我自己去就行。”

何子衿道,“行,那你就去吧。”

何子衿十分乾脆,爲了不給兒子增加心理壓力,她從來不送考啥的。至於雙胞胎,純粹是湊熱鬧。紀珍對大舅子搖了搖手,也並不準備去送,他轉頭與阿曦妹妹說話去了。說的是自家新房已經都收拾好了,要是阿曦妹妹有空,他想請阿曦妹妹過去看看,倘有哪裡需要再修整改建啥的,趁着工匠還在,改起來也方便。

阿曦道,“先吃早飯,吃過早飯咱們再去。”

阿珍問,“早上吃什麼,及第粥麼?”

“我不愛喝那個,咱們去太平居吃雞肉餛飩吧,上次我跟祖父一道去的,好吃的不得了。”

“成,那裡的小菜也不錯。”紀珍道,“我今天輪休,吃過早飯咱們去踏春,現在春光正好。”三言兩語間,阿曦與阿珍就定好了一整天的行程。

阿念都覺着自己不適合站在閨女女婿身邊發光發熱了,紀女婿還很體貼的說,“岳父岳母,現在時辰尚早,我和阿曦妹妹先過去,一會兒打發人送餛飩回來。”

阿念道,“送回來就泡爛了,算了,我們吃及第粥。”

紀女婿忙道,“只讓店裡包好,不要下鍋煮,現包現送,介時讓廚下煮熟,就可吃了。”

何子衿是樂得見閨女女婿親近的,何子衿笑道,“好啊,那我就不讓廚房再準備早飯了。”

阿珍就帶着阿曦去太平居吃早飯了。

阿曦出門前還換了身衣裳,雖則如今民風開放,但在外頭吃飯的女孩子還是比較少見的。便是有,也多着男裝,不然,就太招人眼了。阿曦主要是不想被人當個稀罕事兒來打量。

阿曦正值青春年少,她的衣裳,皆是鮮亮顏色,爲騎馬方便每季都會做幾身騎馬裝,阿曦就挑了件桃紅的,與阿珍這套絳紅的站在一處,二人皆容貌俊美,望之便有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阿念很有長輩風範的叮囑了阿珍幾句,譬如出門要小心啥的,早些回來。紀珍認真聽,正色道,“岳父只管放心,我與曦妹妹就是在城外走一走,在莊子上略坐一坐就回來。”

待倆人出門後,阿念方一抹脣上的小鬍子,得意道,“真芝蘭玉樹也。”女婿人稱玉樹,閨女自然是芝蘭啦~阿念誇起自家孩子總是這樣不大謙虛~

何子衿掖揄,“每回阿珍一來就板着個面孔。”

阿念道,“姐姐有所不知,我這做岳丈的,自然得有威儀些。”

何子衿暗笑。這年代人們生孩子都早,像何子衿這還算晚的,也二十歲就生了龍鳳胎,如今何子衿阿念正當盛年,便要做岳父岳母了,尤其倆人生得臉嫩,於是,阿念時時注意保持自己長輩威嚴。

紀珍因臉生得過關,在帝都知名度相當高,再加上他來帝都這些年,又是在御前當差,太平居亦是帝都知名的飯莊,那迎客的小二,一眼看到紀珍,就連忙上前過去問好。紀珍伸手扶了阿曦下車,當真把小二嚇了一跳,小二道,“今天春闈,江大爺不是要下場麼。”阿曄來帝都不過一年,平日在家讀書的時間多,同樣因臉生得過關,所以哪怕來的不多,也給人以深刻印象。

“什麼眼神啊。”紀珍嗤一聲,道,“給我們在樓上安排個臨穿雅間。”

小二顧不得多想,連忙迎着二人樓上請。

待進了雅間,小二張羅起茶水,阿珍要了幾樣早點,又說了照樣打包一百個包好的餛飩,交給樓下的長隨。小二就下去安排了。阿曦這才道,“我跟我哥生得也不是很像吧?”

“我看是不像的,不過,見你們見得少的,乍見之下就容易搞混。”紀珍給阿曦倒了盞茶,道,“你比阿曄俊多了。”

“那是。”阿曦道,“有一回我騎馬出門,就換了騎馬的裝束,頭髮也是用金冠束起,結果,在外頭好多人把我當成我哥。還有好些女娘朝我扔鮮花扔香袋兒什麼的,比我哥出門,還要受女娘們歡迎。”

紀珍忍俊不禁,“比這個做甚。”

“你哪裡曉得,我換上男裝出門,女娘們都是追着我跑的。可我跟我娘或是舅媽她們出門,就有女孩子不喜歡我,還背地裡說我長得輕佻。”阿曦道,“她們知道什麼啊,又不認得我,只看我長相,就說我輕佻。阿珍哥,你說,這都是什麼人啊。”

“不用理這些人。聖人都說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生得好,自然遭些小心眼兒的嫉妒。”

“我纔不理她們呢。”阿曦也只是一說,她笑眯眯地同紀珍說着,“咱們去莊子上,你那莊子臨河,開春魚蝦最鮮嫩了。再挖些野蔥野蒜,還有最鮮嫩的野菜,帶回去叫娘烙野菜餅吃。”

紀珍想想也有些饞了,道,“岳母烙餅的手藝真是一流,小時候每到春天岳母都要烙一兩遭的。”回味一下岳母的好手藝,紀珍隨口道,“說來,我娘同我說,咱們老家多是吃米的,吃麪食的很少,怎麼岳母這般會做麪食啊?”

阿曦道,“你知道我娘最愛看什麼書不?她最愛看食譜了,不要說北方的麪食,就是江南的許多菜,我娘也會燒,都是跟着食譜學的。你想,連祖父那樣挑嘴的人,都很喜歡吃我娘燒的菜。”說到這個,阿曦很是得意,她道,“我也會燒好些菜,阿珍哥,中午我燒給你吃吧。”

“別,廚房刀啊火啊的,傷着就不好了。”該多叫人心疼啊。

“不會的,放心吧。”阿曦是非要顯擺一下不可啦。

一時,小二呈上飯食,阿珍特意問了回打包的事,小二回道,“紀爺放心,小的先安排的那打包的生餛飩,剛就收拾好,您家長隨已是送出去了。”

阿珍點頭,便打發小二下去。阿珍與阿曦一併用早飯,因今日是春闈入場之日,一時就見街外不少送考的人過來太平居用早飯。阿曦還道,“雙胞胎這會兒也得回家了,他倆也很喜歡吃這太平居的雞肉餛飩,這樣大餛飩,有一回,一人吃了兩碗,足有二十個,我都怕他們撐着。”

“雙胞胎正長個子的時候,這時候總是吃不飽的。我那時就是,晚上睡前總要再吃一頓。”

“可不是,你那會兒,一吃東西就叫上我,不然,我小時候也不會長那麼胖。”

阿珍忍笑,道,“哪裡胖了,你現在瘦的,風略大些,我都怕你被風颳跑了。”

阿曦直樂。

好吧,情侶間多是這些口水話,要是有個旁觀者定要覺着無聊兼肉麻的,但人家倆人硬覺有趣的緊。

阿珍命人打包了早餐給岳家送去,不想,最愛吃這太平居餛飩的雙胞胎今日卻是拒絕吃餛飩,他倆堅持要家裡人都喝及第粥,給他們大哥在考場上加持運勢。

阿念道,“我春闈那會兒,啥粥都沒喝,一樣探花。”

雙胞胎不信,道,“爹你不要糊弄人,老祖宗早同我們說了,爹你春闈的時候,家裡足足喝了九天及第粥,要不爹你哪兒能中探花啊!”都是喝粥喝出來噠~

面對雙胞胎的堅持,阿念也得在兄弟之情面前讓步了,阿念一點頭,“成,咱們及第粥和餛飩一起吃,不就行啦。”

雙胞胎這纔算了,不過,雙胞胎還是要求他們娘給他們爹送午飯時別忘給他們爹打包一碗及第粥,雙胞胎道,“老祖宗說了,這及第粥得一天不落的喝九天,才靈的。”

阿晏忽然道,“大姐跟姐夫出門去,肯定不喝及第粥。”

阿昀擺擺手,表示,“沒事兒,大姐是丫頭家,早晚要嫁出去的,她不在數。”

何子衿聽這話脣角直抽,說阿昀,“這叫什麼話,你大姐就是嫁出去也是咱們家的人。”

阿昀現在很懂些倫理道理了,小孩子遇事容易認真,阿昀就粉兒認真的同他娘講道理,道,“娘,大姐嫁出去就是阿珍哥家的人啦。要是大姐還算咱家人,除非讓阿珍哥入贅。”

阿晏吐槽,“阿珍哥一天來三趟,跟入贅也差不多啦。”

阿昀道,“主要是娶媳婦心急,待大姐嫁了,阿珍哥估計就不會來得這麼勤啦。”

何子衿:就是有個思想前派的娘,也架不住這世道的古老倫理啊!

何子衿還是叮囑兒子們,“就是你們大姐嫁了,那也是你們大姐,你們可就這一個姐姐,不能外待她,知道不?”

“知道啊!”雙胞胎齊聲答了,還道,“我們就是說這個理,又不是不認大姐。娘你想太多啦,我們以後還是大姐的靠山哩,萬一大姐以後在阿珍哥家過得不好,我們就把大姐接回來,讓她依舊跟咱們過日子。”他倆還想得挺遠,大姐還沒出嫁,就做了最壞準備。

阿念何子衿都有些哭笑不得,一家子吃過及第粥與雞肉餛飩,雙胞胎又對家裡午餐晚餐做出安排後,這才揹着書包上學去了。

阿曦還不知道雙胞胎給她在家裡做了個“不在數”的定位,她與阿珍哥吃過早點,就準備去莊子上踏春了。剛出太平居,正遇着一行人,打頭的是一位神采透逸的中年人,此人望去約摸四十歲上下,麪皮細緻,相貌出衆,在這樣的年紀猶有這樣的相貌,可見這人的年紀四十是止不住的。

紀珍正認得此人,換拳打了聲招呼,稱此人爲薛大人。

那位薛大人下了馬,笑道,“原來是紀侍衛,今天輪休吧。”

“是,大人來用早飯的吧。”太平居名氣不小,許多朝臣早上來不及在家用飯,便會來太平居吃一些墊補一二。

“是啊。”

“今天的芥菜餛飩很不錯。”

紀珍與這位薛大人不過隨口客套一二,偏生薛大人身畔的一位華服公子一雙眼睛就似粘在阿曦身上一般,紀珍初時未覺,餘光掃過時,不動聲身的身子微側,將阿曦擋在自己身後,紀珍笑道,“不打擾大人了,下官告辭。”

薛大人顯然也察覺了,皺眉瞥那華服公子一眼,那華服公子並不收斂,反是哈哈一笑,刷的展開手裡的牙骨泥金摺扇,故作瀟灑的搖了搖,指了阿曦道,“不知這位小兄弟是——”

薛大人先斥一聲,“阿顯,如何這般無禮。”薛大人顯然不瞎,看出阿曦的女兒家身份。斥了那錦服公子一句,薛大人很是親切的與紀珍道,“紀侍衛先去吧,有空咱們再說話。”

紀珍再一抱拳,帶着阿曦走了。

兩人走出數步,猶能聽到薛大人訓人的聲音。阿曦問,“那賊眉鼠眼的傢伙是誰啊?看薛大人倒不錯,那是薛大人的兒子麼。”

紀珍顯然也十分厭惡此人,道,“要是薛大人的兒子,估計薛大人早抽死他了。”

紀珍先送阿曦上車,自己也跟着上了車,這才與阿曦說起其間之事。“薛大人今在禮部居侍郎位,大舅媽孃家父親在禮部爲左侍郎,這位薛大人就是右侍郎。那賊眉鼠眼的,也姓薛,是永毅侯府嫡系,說來他是壽婉大長公主的嫡長孫,極得大長公主溺愛,城裡有名的缺心眼兒,也就仗着家勢,無人與他計較罷了。去歲還出過一件醜事,說他到青樓梳籠了個□□,竟花了萬兩白銀。”

“這可真夠傻的,現成買個水靈靈的大丫環才幾兩銀子呢。”阿曦雖不明白青樓裡的門道,但她跟着她娘管家好幾年了,家裡人手不夠時也會買人,很知道些人市行情。然後,得出了同餘幸餘舅媽一樣的結論,這就是個傻子啊!

“薛大人是仁宗皇帝年間探花出身,說來,還比岳父晚了一屆。不過,岳父中探花時更年輕,故而,真論起來,岳父入翰林的時間還較薛大人要早幾年呢。薛大人雖姓薛,不過是永毅侯府旁支,近些年來,永毅侯在朝任個虛職,家裡榮耀多倚仗其妻壽婉大長公主。要是論薛家最出衆人物,就是這位旁支出身的薛大人了。”紀珍細細與阿曦說了說薛家之事。

阿曦聽後道,“原本我覺着,我爹爲官就挺順利了,不想,這位薛侍郎中探花比我爹晚,如今官階還高我爹半品呢。”侍郎是從三品。她爹的翰林侍讀是正四品,而且,論實權,自然是禮部侍郎遠超翰林侍讀。

阿珍道,“話不是這樣說,岳父一直任外差,這一外放,離帝都遠了,再好的人,不在陛下跟前。陛下也只能從奏章、從別人的話裡判斷。薛侍郎一直在帝都,到底是陛下跟前,近水樓臺。”

阿曦倒並不是嫉妒薛侍郎什麼的,她道,“一看那位薛侍郎就是會做人的。”

“是啊。”

倆人說些帝都閒篇,就坐車出了城,在莊子上安安靜靜的呆了半日,阿曦原本想露一手的廚藝也沒露成,主要是,阿珍哥好不容易輪休,時間太寶貴,倆人的私房話還說不完呢,實在不想浪費在竈臺之間。

待下午回城,阿珍帶了好些莊子上的野菜,非但給岳家送了兩籃子,還有何家沈家,每家兩籃子。說來,這三家都是草根出身,孩子們不見得都愛吃這一口,可年長者,如何老孃、沈氏、何恭,以及,沈老太太、沈太爺、沈素、江氏這些人,還真愛嘗這個味兒。

尤其何子衿烙的野菜餅,那真是親戚間遠近聞名,大寶聽說有的吃都特意過來蹭飯。

何子衿烙好後還給舅家送了八張,第二日江氏與沈老太太過來說話,江氏還說呢,“你舅舅一個人就吃了三張餅,你說把我嚇得,大晚上的,生怕他塞着。”當然,這餅比較小也是真的。

何子衿笑,“舅舅喜歡,下回我多烙些。”

江氏笑,“不只你舅舅愛吃,咱們都愛吃,太爺晚上一向少食,也吃了一張呢。你幾個弟弟,阿丹最挑食嬌氣,也說你這餅好吃。他以前還不吃蔥不吃蒜的,這也不說了。”

何子衿笑道,“現在野蔥剛返青,最是水嫩的時候,蔥味兒並不濃。”

“是啊,那會兒在咱們老家的時候,過了年一到春天,誰還在家閒着啊,都是去田間地頭尋摸吃的。新鮮的野蔥,回家打個雞蛋攤雞蛋餅,香的半個村子都聞得到。”

沈老太太笑道,“阿素最愛這個。”

“是,不過,舅舅每次吃了蔥蒜都會含着茶葉含好半日。”何子衿笑,“還有,以前在老家,到春天,但凡小河小溪裡,提前放個蝦籠魚籠的,魚蝦不一定捉得到,但螺獅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弄上一碗回家炒來吃,香的很。”

大家就老家美食就熱熱鬧鬧的說到了晌午,男人們不在家,何子衿留外祖母和舅媽在家裡一道用飯,本就不是外處,沈老太太與江氏也沒客氣,一家人說說笑笑,極是歡樂。

沈老太太都道,“要不說呢,這日子就得熱鬧的過纔有滋味兒。”

紀珍弄了些野菜送岳家親戚,沈家是吃得很歡快,何家卻是請了回大夫,因爲,餘幸吃了一回家裡拌的野菜,就開始吐了起來,險沒心肝兒肺吐出來,阿冽連忙請了大夫來,一診,卻是喜事。

不過,因着餘幸日子還短,而且,一經診出身孕,就吐得昏天黑地,阿冽每天去衙門都在擔心家裡孕吐的媳婦。所以,何老孃說了,餘幸這喜訊,先不要往外說去,待過了三個月,穩定了再說。何老孃還道,“我還說咱丫頭這回算的不準呢,不想阿幸這麼快就有了。”

沈氏笑道,“這也是趕了個巧,阿幸還拜了送子觀音呢。”

“也是哦。”何老孃與沈氏商量着,“阿幸這有了身子,阿杜也要生了,家裡的事還是你先多操心,要是忙不過來就與我說,我幫你看着些還是行的。”

沈氏笑道,“就聽母親的。”

餘幸有身子這事兒,哪怕何家沒往外說,可何子衿這時不時就要溜達幾步回孃家的人又不是瞎子,一看餘幸這吐啊吐的,猜也猜出來了。沈氏就將長媳有身孕的事與閨女說了,何子衿忙恭喜了餘幸一回,又道,“我那裡有些上好的雪蛤,我鮮少用,明兒我帶過來,你問一問大夫,要是可用來滋補就吃上一些。”

餘幸謝了大姑姐關心,道,“大姐姐放着給阿曦吃吧,我這裡也有呢。”

“你別惦記她了,有她吃的。”何子衿就問餘幸幾個月了,怎麼孕吐這麼嚴重的話。

餘幸肚子還半點兒不顯,她便已是習慣性的將手放在腹部,道,“真是愁的慌,原本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那天晚上阿珍不是送人送了兩籃子野菜麼。廚下用些米醋涼拌的,我聞着特別開胃,就多吃了兩口,這吃下去就不行了,後來全吐了出來,我還爲是吃壞了東西,相公請了大夫過來診過,才曉得是有了身子。先時,一點兒察覺都沒有。”

何子衿問,“可有請竇太醫過來幫着診一診?”

“請了,竇太醫說胎相倒還安穩,就是這孕吐的事兒,他也沒啥好法子。”

的確,這孕吐吧,其實並不算是病,就是婦人妊娠期的一種正常反應。何子衿也沒什麼好法子,她懷孕時雖偶有想吐,但從來沒有這樣嚴重過。

何子衿很是關心了回兩位弟妹,金哥兒與乳母自外頭回屋,見到自己大姐很高興,不過,金哥兒最牽掛的人顯然不是大姐,金哥兒奶聲奶氣又慢吞吞的問,“姐,曦曦怎麼沒來?”金小舅從小最喜歡阿曦外甥女,每次大姐過來,他都要找阿曦外甥女玩兒。而且,他給阿曦外甥女很獨特的稱呼,曦曦,不知道是怎麼想出來的。

何子衿笑道,“阿曦去朝雲師傅那裡了,明兒我叫她過來跟你玩兒,好不好?”

金哥兒頓時高興起來,撲過去讓大姐抱。

何子衿抱起金哥兒,給他擦擦脣角口水,道,“別看咱們金哥年紀小,現在也是爺爺輩兒了。”

諸人都笑,想着可不是麼,像小郎就得給金哥兒叫舅祖父。

阿曦今天去看朝雲祖父,就沒往外祖母家去,結果,下午回家時遇着一事,頗令阿曦生氣。竟然有人賊頭賊腦的跟蹤於她!

因着自家離朝雲祖父家很近,阿曦有時都懶得乘車,帶着人走幾步就到的。而且,這一片都是官宦人家的住宅,自從上遭有個不長眼的小子叫曹華的帶人圍攻她家而被流刑後,這一片的治安就好的不得了。附近來來去去的都是官宦人家或是與官宦人家相關的人,並非市井之地,所以,阿曦偶爾纔會步行,只當是散步了。

結果,今天竟被人跟蹤。

阿曦出門,都會帶着家裡的壯僕。

她可不是遇事慌亂沒主見的人,阿曦使個眼色,近身侍女就交待了壯僕,待阿曦回到家,壯僕已將那鬼祟之人拿下了。簡直審都不用審,那鬼鬼祟祟的傢伙就自報家門了,說是永毅侯府人,他家大爺派他來打聽阿曦的來歷。

阿曦直接就想到那天與阿珍哥一處在太平居門口遇到的那位錦服公子,待她爹孃回來,阿曦將事情與爹孃一說。這樣的事,斷不能啞口的!但也不能大肆宣揚,阿念當晚就帶着這永毅侯府的下人找到永毅侯府去了。

永毅侯府的處置很令阿念惱火,竟只是打了這跟蹤的小廝一頓,對主謀薛顯竟然重話都未說一句。阿念回家私下罵壽婉大長公主大半宿,阿唸的話是這樣的,“這該死的婆娘!有她後悔那一日!”

離當年子衿姐姐險被逼迫入宮之事的二十年之後,阿念再一次對權力燃起了熊熊鬥志,因爲,他發現,手中的權力但凡軟弱半分,當真是連至親之人都護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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