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未央不會騎馬,好在沿途中還遇上了一個好心的老漢,由他幫忙着把受傷的郭宇明擡到他的家中,還留宿下了他們。
郭宇明由於失血過多,人如紙片一樣脆弱,讓人看着忍不住揪心。
鳳未央向老漢借來了剪子和烈酒,準備剪開郭宇明傷口處的布,用烈酒給他清洗傷口。
若傷口一旦得不到及時處理,會很快惡化,感染。他的傷口太深了,需要靜養才能夠癒合。所以,他需要她的照顧,鳳未央不能夠撇下他不管。
“姑娘,這些是老漢平日裡採的各種草藥,其中有幾樣是可以治跌打損傷,您看是否要用上?”老漢見他們不易,便把平日採來要賣的草藥,先且拿出來給她先救急。
鳳未央望着這些草藥,簡直是雪中送炭,喜不自禁,趕忙對老漢言謝道:“多謝您,好人會有好報的。”
“哎,這沒什麼,佛祖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老漢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老漢憨厚笑道,趕緊讓鳳未央挑幾樣可以用的,然後他可以幫着去熬水。
但這些草藥只能夠應急,阻止不住傷口化膿。何況郭宇明失血這樣多,還得需要大量的珍貴藥材進補。
老漢是個中原人,原本逃難於此的,家境並不富裕,此刻能夠殺掉家中唯一一隻下蛋的母雞給鳳未央二人熬湯,已是極限了。
郭宇明由於傷勢緣故,下午開始腦熱,便所做一團,一個勁地喊冷。
“姑娘,這樣不得法子呀,”老漢不免建議,“我看你還是得帶他入一趟城才得,城裡有上好的大夫,或許能解決你們燃眉之急。”
鳳未央也不是不願帶郭宇明進城,只因她知道烏軻他們也一定在城中尋着他們,帶着郭宇明入城就醫,無疑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
但,看着牀上傷勢越發惡化的人,她又不忍心眼睜睜看着他死去。
鳳未央想了想,道:“大叔,不如這樣吧,我懂得一些醫術,可以一個人進城採辦藥材,你能否留下來先幫我照顧着他。對了,如果可以便給我尋一套簡便的男裝,多謝。”
老漢也算幫人幫到底,按照鳳未央的吩咐,給她到隔壁處借來一套鄰居兒子的衣裳。
“姑娘,附近有牛車入城,你不妨跟隨着牛車一同前去,這樣也好有個照應。”老漢對鳳未央道。
鳳未央十分感激,能夠在塞外如見如此好心人,可見上天待她和郭宇明不算太薄。
很順利入了城。
鳳未央這一番喬裝打扮,髒兮兮的模樣把豔麗的容顏全部遮掩住,入城時沒有引起多大注意。
街上,全是烏軻的人,見一個高度與鳳未央差不多的女子,都要被叫住,強迫其揭開其面紗看是不是她。
鳳未央剛從藥店取了藥,便看見烏軻帶着人在挨家挨戶的詢問,她只好趕緊低下頭,悄然除了城趕回到老漢家。
鳳未央把藥交給老漢,先讓他幫着熬幾日的藥,她好戴在路上給郭宇明服下。
回到屋中把神智昏昏沉沉的郭宇明扶起來,蹲下身子替他穿上靴子,還取來衣裳給他穿戴完畢,對他道:“咱們得趕緊離開了,因爲烏軻很快就會追到這裡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沒錯,鳳未央前腳剛走,烏軻後腳就領着人進入那家藥鋪,他知道被狼咬傷的人都需要些什麼藥,便跟老闆形容了一下鳳未央的身高外貌,便很快知道她在此買過藥。
“快追,她便就在附近。”烏軻一聲令下,趕緊讓屬下四散開,務必要把人找出來。
鳳未央向附近的牧民買了輛簡陋的馬車,謝過那位好心的大漢後,便帶着郭宇明離開。
可由於馬車太顛簸,鳳未央的駕馭技術不過關,一路上嚴重撕扯着郭宇明的傷口,而他在裡頭不斷地咳嗽出聲,咬緊牙關,愣是不願喊出一聲疼。
“你沒事吧?”鳳未央不時回過身問他的情況,生怕他支持不住。對方只是對她展顏笑了笑,輕搖着頭表示無礙。
可怎麼會無礙?
劇烈的咳嗽聲,已經把肺腑裡的血液咳出來。
鳳未央趕緊勒停馬車,強迫他把手拿過來,並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頭,赫然看見殷紅的血跡。
鳳未央咬住脣,熱淚在眼眶打轉,“你這個大笨蛋,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嗎?”
人都是有極限的,他若一味的忍着,一旦傷及了五臟六腑,世上再好的藥都救不回他!
郭宇明揚手替她拭淚,看着她一副鄉野小子的打扮,不由得笑道:“我真沒事,只要一直朝東而行,咱們便可抵達雁門關。屆時,你我便可相安無事。”
這樣一路東行,還得繞開烏軻他們,鳳未央這輛破馬車起碼需要五六天才能抵達雁門關。
鳳未央見他容顏蒼白,他能不能夠撐住抵達,還兩難說。且知道他不過是在安慰自己,鳳未央便把眼淚一擦,道:“不行,你得聽我的。你此刻需要平躺與休息,我會找一找附近的民宿投靠。”
說着,便把馬頭掉偏了方向,朝有炊煙的地方趕去。
正因爲堅持要給他療傷,鳳未央纔會被烏軻趕上來再次抓住,便橫抱着她上馬要離去。
郭宇明從牀上掉落在地,極力爬出到門口,喊道:“住手,快放開她!”
鳳未央被烏軻抗在肩上,望着地上郭宇明,那個拼死都要護着她的人,便一口咬在烏軻的肩膀上,而後道:“不行,你們還得帶上他。不然,我便是咬舌自盡,也不會跟你走!”
鳳未央整個人已被摁坐在馬背上,便望着烏軻一字一字地道:“如若你願意把一句屍體僅獻給伊爾科扎的話!”
烏軻回望了一眼門檻處男人,微蹙了下眉,便對身旁的屬下道:“你去把他帶上。”
“我還需要一輛馬車。”鳳未央掙扎着下馬,不依不撓地道。
烏軻望着她冷笑,“你要求還真多!”可還是一揚手,對身後的屬下道,“去備一輛馬車,儘量舒適一點的!”
“是,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