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安撫性笑了笑,才她道,“三哥不也是怕母后擔心,所以才隱瞞不報。況且母后此刻還懷着弟弟,身子貴重,太醫可囑咐過要母后保持心情愉悅,不可鬱結煩躁。”
“瞞着不報,難道母后就不擔心了嗎?”鳳未央可不理會他這番說辭。很快,母子二人便穿過庭院,抵達宋玄的書房。可房門緊閉,並且辛無命死死擋在門外,不準任何人入內探視。
“難道,就連本宮也不許探視嗎?”鳳未央面色一沉,才放挪動一步,對方便跪下擋住不讓前行,她只好冷冷凝視地下跪着的人,“辛無命,你好大的膽子,竟連本宮的路也敢攔!”
“屬下不敢,”辛無命愣是不讓開,只一味沉聲道,“只是漢王交代過,不管是誰,就算是皇后來了,也不能放進去。”
辛無命清楚,就算自己的性命當年是鳳未央所救,但如今他已答應只奉宋玄爲主,那就只能聽從宋玄一個人的命令,眼中再無其他人。現在就是天王老子來了,辛無命也不會退讓一步,宋玄不讓人進去,哪怕是一隻蚊子亦都不許飛進去。
鳳未央不信兒子會交代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魏王朝推崇儒家學說,以孝爲尊,此刻對方不放人,免不住擔心裡頭的兒子,是不是真傷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忍不住顫聲道:“是不是漢王他……”
宋瑜知道母親情緒受不得波動,趕緊安撫住:“母后先別急,三哥吉人自有天相,既然不讓我們見他,必定是有隱情。咱們不妨另闢蹊徑,去太醫問個清楚也是一樣的。”
辛無命卻有道了:“太醫同樣還在裡面未出來,皇后不如先回宮中等着,等太醫出來,屬下會第一時間派人送去消息。”
鳳未央見還是不能進去,便是一口怒氣霎時躥起,怒目道:“辛無命你——”皇后這一怒,所帶來的侍衛,紛紛拔刀對着辛無命。
可很快,鳳未央這氣便也消了,便也伸手揮退身邊的帶刀侍衛,讓他們不必拘拿辛無命。
兒子既讓他這般做,自是有其理由。況且,鳳未央相信辛無命不是背主之人。此刻,已有小童請鳳未央到翠蘭苑一坐。
“母后,翠蘭苑乃是恩師居所,估計恩師曉得大哥的情況吧。”宋瑜一旁解釋到。
宋瑜已拜郭宇明爲師,縱使對方雙目看不見,但起肚腹裡的知識十分淵博,讓他敬佩不已。
對於師傅不過來親自拜見當今皇后,只是打發個童子來相請,宋瑜只把他歸爲性格的關係,相比母親一向是個敬重有才學的人,定然是不會怪罪恩師如此不敬之舉。
原本以爲母后會讓他陪着一起去,哪知母后卻讓他留下來,等候他大哥的消息,由着貼身宮女蕊心陪着過去。
宋瑜望着母后離去的背影,只是撓了撓頭,而望着大哥緊閉的房門,只是擰眉抿脣,片刻後就把母親剛纔的吩咐拋諸腦後,直接到南書房找了賀知章。
鳳未央來到翠蘭苑,喜歡坐在涼亭待客的人,早已坐在石桌前,空洞的雙目正定定望着鳳未央走來的方向。
放開蕊心的手,讓她留在花圃旁,自己一人走入亭子中,並在對方面前坐下,“漢王到底怎麼一回事,到底誰敢這麼大的膽子,會暗殺他。”
“喝茶。”郭宇明不急着回答,只是往她前面推去一杯茶,“你這一胎會十分辛苦,這茶對你有益處。”
鳳未央三年前身子便虧損較大,當年爲了幫她,還把火龍茶給她服下。女人的體質本就屬陰,火龍茶如此至剛至陽,讓她服下只會灼燒她體質,這些年可一直都在靠陰性的藥才中和她的體質。
如今,卻在不是時候有了孩子,想要保住這一胎,太醫院的人以及鳳未央本人,可謂十分的辛苦。
鳳未央望着他推過來的茶,再看着他那雙空洞的眼睛,心中莫名堵得慌亂,但還是端起來喝了一口,語氣上儘量不流露出多餘的情緒,道:“我喝了,可以告訴我了吧?”
不知不覺中,她便以“我”爲自稱。
郭宇明嘴角的弧度加深一絲弧度,道:“漢王沒事,他不讓你進去看他,那是因爲他根本不在房間裡。”
鳳未央剛想開口問兒子去哪了,便又聽到對方繼續道:“至於他上哪兒了,我其實也不清楚,你便也不用多問了。”
郭宇明依照感覺,摸到茶壺提耳給她續上茶,“這茶葉罕見難得,也就只有這麼一壺,你多喝一點吧。”
鳳未央知道他看見,但還是儘量隱藏眼底裡的愧疚,端起茶湊近嘴邊時,便低聲問出口:“太子纔回來,漢王便受到暗殺,會不會與太子有關?”
“多多少少吧,”郭宇明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披風,雖然才入秋,他的身子卻冰得可怕,“總之漢王受傷,最爲收益的只有太子一人,此事若說與他無關,那就說不過去了。”
“但我們也僅僅只是揣測,根本無實際證據指向東宮,奈何不了太子。”鳳未央還是無心喝茶,便把茶碗放了下去,哪怕知道這茶葉是對方千方百計爲自己尋來的。
樹上的葉子在凋零,偶能聽到葉子掉落的聲音,郭宇明扭頭望着未知的天空,半晌才扭過頭對她道:“皇上不在京中,太子便是衝着這一點,不怕這個懷疑點落在自己頭上。更何況,此次暗殺漢王的人,與武林各門派有關。”
鳳未央秀美一擰,面色凝重地道:“怎麼與江湖門派掛上鉤了?朝廷便是看在這些門派不危害江山社稷上,才廟堂與江湖各不干預。如若暗殺漢王這事與江湖各大門派掛鉤,朝廷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估計又是一起血雨腥風。”
民間多分佈大大小小的教派,宗旨不同,相同之處是好武論劍,而且門派下門徒教衆甚多,乃是一股朝廷不可小覷的勢力。
但勝在他們對朝廷沒二心,懂得安分守己。只要不挑戰朝廷的底線,所以朝廷不會干預這些武林人士都在做什麼。
“因此這事纔是棘手的關鍵。漢王不在府邸中,便是衝着這件事太過蹊蹺,纔要親自去查明。不讓你們知曉他此刻受傷情況,也是想掩人耳目,讓敵人放鬆警惕,他纔好一舉突破。”郭宇明把話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