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不修德容,以及姑奶奶身體違和,二人都需靜養半月,”鳳未央停下來,轉身看着身後的榕安苑對身邊的婆子丫鬟吩咐道:“因此即日起,不準表小姐與姑奶奶踏出榕安苑半步,但裡頭的日常所需不可短缺,要什麼便給什麼,省得謠傳我們鳳府招呼不周,苛待親戚!”
“是,二小姐。”身後的僕婦丫鬟,紛紛垂首聽從鳳二小姐的命令,不敢有何置啄。
一個才十五歲的女子,三言兩語就搞定裡頭的姑奶奶,豈能是可以小看的主子?而且,府中上下一直不敢有人提起外面關於二小姐的謠言,如今倒是聽得榕安苑的姑奶奶口出穢言,簡直是自我作死,能不惹得二小姐氣得把她們禁足?
何況二小姐一直任由外頭的污穢言辭漫天飛揚,就跟沒事人一樣兒,每日照常協助少夫人料理府中大小事,那份鎮定自若的功底,可沒那個世家小姐可有之的呢!
所以,身後這些丫鬟僕婦自是對鳳未央敬畏不己,一切謹遵她的吩咐辦事。
鳳未央由着蕊心攙扶着出了榕安苑,便看見丁來迎面走來,“回小姐,丁來順杆而上,倒是查到了一些事。”
“可是與榕安苑的姑奶奶有關?”鳳未央問丁來。
丁來愕然了一下,擡頭問:“小姐都知道啦?”
鳳未央回身看着榕安苑的方位,若有所思地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查到了什麼,但本小姐今日到榕安苑走這麼一遭,或多或少是知道你來回稟之事。”
她可是在金陵博盡了好名聲,本土人士豈敢造謠損她的威名?今日鳳香嵐膽敢提出把她許配給鄔思源,無非是藉着自己名聲臭一事說話!
起初,鳳未央便懷疑榕安苑的了,但鳳香嵐畢竟是有血親的姑母,而且還是舉家投奔而來,鳳未央想着對方斷不會作出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事,也便打消了懷疑的念頭。
可今天,當鄔鳳氏膽大妄爲的提出要把她許配鄔思源時,她心中可謂是氣得不行。
好在自己涵養好,而且也看得開,更犯不着跟這對只見長臉皮,卻不長腦子的母女動氣!只需把她們關個十天半個月,小懲大誡好生讓她們母子三人醒醒腦子,這裡是金陵鳳府,而不是她們那已經家道中落的鄔府,寄人籬下就該有寄人籬下的覺悟!
若這半個月過去後還不知分寸,不懂得謹言慎行,那就休怪鳳未央不講親戚情面,好歹會讓你們打哪裡來就該打哪裡回去!
“小姐,您可知道金陵街上新近一家叫榮寶齋店鋪?”丁來神秘問來。
金陵就這麼點大的地方,有何新近的事物沒有鳳未央是不知道的。
可聽丁來這麼一問,鳳未央不由得蹙眉道:“這個自然是知道的了,榮寶齋的掌櫃雖說是金陵本土人士,但早年前卻一直不在金陵生活,也是最近發生戰亂,他才舉家回遷金陵城中,以求安穩度日。”
蕊心倒是聰明問丁來,“難道你說榮寶齋的掌櫃是幕後推手,是他故意放出流言損壞小姐名聲,以及鳳府的聲譽?”
丁來點了點頭,如實稟報:“從幾個婆子的口中得知,花錢顧她們散播污穢言辭的人,正是這個榮寶齋的一個夥計,而且姑奶奶前幾次出門上街,回回都到這個榮寶齋逛一逛,卻什麼也不買。”
“可是我怎麼聽說,這個榮寶齋的掌櫃雖是舉家回遷金陵,準備落葉歸根,可他的妻兒好像還尚在南陽那邊啊。”奶孃外頭的老姐妹挺多,聽到的消息自然也多。
“奶孃你剛說什麼?”鳳未央猛地撐大雙目,急急問向自己的奶孃,“誰的妻兒還在南陽?”
“就是那個榮寶齋的掌櫃啊,他之前就是一直在南陽那邊謀生,只是眼下四處戰亂,聽聞金陵太平,他才把生意挪回來罷了!”奶孃也不知小姐爲何反應這般大,就把所知是一一道來。
南陽,顧府,顧來儀。
鳳未央臉上當即染上寒霜,冷冷地道:“丁來,你務必給我查,查清姑母與這個榮寶齋的掌櫃到底是何關係,以及這個榮寶齋掌櫃的所有底細!”
“是,小的明白!”丁來半點也不敢耽擱,領了命就速速離去。
入夜,準備張燈時,鳳未央回淺雲居換了套衣裳,便去了鳳瑾嗣的院子,她要必須斷了弟弟與鄔倩倩那點兒情絲。
鳳瑾嗣還沒睡下,習慣睡前在院子中虛比劍招,看到已甚少來他院子中的鳳未央,便驚訝地道:“二姐爲何還不休息,可是找瑾嗣有事商量。”
鳳未央也廢話不多說,過去牽上自己的弟弟就進入了裡屋,然後一臉嚴肅地看着他,道:“你是不是與倩倩有什麼?”
鳳瑾嗣先是錯愕,隨後是失聲笑道:“二姐爲何這般問?可是聽到下人們亂嚼口舌了!”
鳳未央不接受他的打哈哈,更是直言道:“不管你跟倩倩有過什麼,但二姐絕不允許你們在一起,你還是趁早斷了這個念想吧!”說着,就拂袖離去。
鳳瑾嗣莫名其妙地愣在當場,看着二姐氣哼哼離去的背影,好氣又好笑的起身追過去,一把拉住鳳未央的袖子,如同小時候一般撒嬌地道:“二姐你今天是怎麼了,去榕安苑發了一通火,還不夠消氣,怎麼還把餘火燒向自己的弟弟來啦?”
看着弟弟一副不正經的模樣,鳳未央可謂有點傷心了,忍不住嘴上嗔怪道:“看你,心都是偏幫榕安苑那邊,是不是以後有了媳婦就不要你二姐了?”
鳳瑾嗣越來越被自家二姐搞得無厘頭起來,便想起下午途經淺雲居的事,恍然大悟地道:“二姐是不是在怪弟弟,不該把大姐從江南道帶來的風鈴送給鄔倩倩一事?二姐,你當弟弟是什麼,五、六歲未開蒙的孩童?大哥自幼教導我男女七歲不同席,二哥更是耳提面命我男女須大防,連二姐你也時常對弟弟說過不可與女子私相授受,瑾嗣斷不敢忘記你們的教誨!”
“可是,瑾嗣送鄔倩倩風鈴確實無異於私相授受,但弟弟也是迫於無奈!誰讓鄔倩倩總三天兩頭地往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院子裡跑,她不是說這個好看,就是那個沒見過……她一個閨閣中女子,傳出去對我倒沒什麼,可有損的卻是她女兒家的名聲,瑾嗣總不能漠視不理吧?”
鳳未央盯着弟弟的臉龐,看着倒不像是在說謊,便習慣性地擡手打了一下弟弟的額頭,不由的笑道:“纔多大的小屁孩,懂什麼血氣方剛呵!”如今鳳瑾嗣已經比鳳未央高半頭,敲他腦門還得踮起腳後跟呢。
“對了二姐,你身爲晚輩,卻這樣罰姑母與鄔倩倩,就不怕外頭的人再說道你嗎?何況外頭有關你的……”鳳瑾嗣聲音小了下去,怕說出來只會惹二姐傷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