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疑心重,而是,死過一次,她不願意再做笨女人,被人玩弄於鼓掌。
楊毅涵沉默了半晌纔開口:“盈盈,你先回去吧,我今晚有事,不能陪你了!”
顧盈盈揚起一抹純淨的笑容:“好,那你不要睡得太晚,我走了!”
“嗯!”他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以示告別。
然而下一秒顧盈盈轉身,那笑容頓時凝滯,雙鳳眸中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站在唐府的屋頂,顧盈盈俯瞰長安城西。已經亥時了,城中百姓大多睡下。因此遠處毅勇侯府的動靜,她看得一清二楚。
兩刻鐘後,一個黑衣女子踩着稀疏平常的輕功進了毅勇侯府。
顧盈盈坐在唐府的屋檐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毅勇侯府。
第一個,第一個除了自己,進他的府邸的女子。
他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而又,爲什麼不告訴自己?
春寒料峭風吹過,顧盈盈純白的衣袖拂了拂披散的頭髮。她承認,曜對她很好,可是,不是她要亂想,而是她不得不亂想。
思緒越來越混亂,她長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已經丑時了,那個女子還沒有出來。
還沒有出來?此時她不詫異、不亂想都不行了!
到底是什麼人!到底發生什麼事!
月亮逐漸西沉,寅時末,那黑衣女子才飛出毅勇侯府。
顧盈盈輕功跟上,很好地收斂自己的氣息。
未幾,那女子進了崇光鏢局。
很好,楊家暗衛,崇光門,都牽扯上了!
顧盈盈在凌晨空無一人的朱雀大街徘徊了許久。
“卯時,小心火燭!”打更的人從她身旁走過。
漆黑的初春夜。寒風有些凜然,狹長的朱雀大街,就像一條沒有盡頭的甬道。走在其中的人,不知道什麼是盡頭,什麼是結局。
也許,再走幾步,一個突然冒出的岔路口。也就改變了所有的事情。
顧盈盈的思緒。飛得有些遠,有些不確定。
再不回去,就要早朝了,屆時朱雀大街肯定車馬飛馳。顧盈盈想着。長嘆一口氣,飛回茗園。
在疏影臺站了許久,她的思緒早飛到九天之外。終究,顧盈盈拍了拍手,兩個黑衣人飛下。
“隨風,去查,崇光鏢局的女子是什麼身份。隨心,去杏林藥鋪,就說繁華中皆是寂寞人。”她淡淡地吩咐。語氣平靜如水。
曜。你到底值不值得我信任?
如果說,最瞭解你的,除了我,除了會幫着你說話的袍澤婁晏青,就是你的老冤家凌承瑞了吧?
此時此刻。能給我解惑的,也只有承瑞,和我自己了!
幫玉芙蓉把完脈,顧盈盈埋頭寫着方子。
玉芙蓉眨眨眼,關切地說:“妹妹,你臉色似乎不太好!”
半晌,顧盈盈沒有迴應。
“妹妹,妹妹?”直到她拍了拍顧盈盈的手,顧盈盈才擡起頭。
“哦,怎麼了?”明顯的魂不守舍。
“妹妹,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顧盈盈搖搖頭:“沒什麼,昨天,睡得太晚了。”她一手支着額頭,眼神還是有些閃爍,可是精神卻並不萎靡。
玉芙蓉握着她的手:“別太爲難自己,多的我也不勸,你……”
“玉姐姐,我知道了,我還等着抱外甥呢!”顧盈盈展開一抹溫然的笑,掩去眼底的落寞。
“嗯,好好照顧自己!”玉芙蓉沒有多說,卻發現,這樣的情形,似乎從來沒有在她身上出現過。
然而,妹妹的心思那麼深,她除了寥寥勸慰幾句,又能做些什麼呢?
顧盈盈走出江府,長嘆一口氣:哪裡是睡得太晚?是根本沒有睡!
難道,此生,註定是那樣一個輪迴?
驅車來到雲水間,視察了一番工作,就看到戶部侍郎段躍升的小妹段絮佳在那裡忙東忙西。
揮退了衆人,她走過去:“段小姐!”
段絮佳給她的印象不壞。段躍升是李章的人,娶的是李章母家,也就是淑妃孃家從二品徐州刺史的女兒。
至於這位段小姐,沒有什麼大家閨秀的傲氣,也十分親和可人。
“是唐大人!那個,我是過來幫忙的,一帆哥他不肯,我每次都是偷偷來的……你不要告訴……”
顧盈盈淡淡地微笑:“你哥哥知道嗎?”
“大哥他……”段絮佳支支吾吾的。
就在這時,萬一帆走了過來:“段小姐,在下說了多次,您身份不同,不適合來這樣的地方做這樣的事,還是請您回去吧!”他行禮十分端正,態度嚴肅。
“一帆哥,我……”段絮佳咬着牙,一副委屈卻又堅強的樣子。
這幅表情博得了顧盈盈的好感:這個女子沒有不顧廉恥地死纏爛打,也沒有裝委屈哭泣博同情。
“那,一帆哥,我走了!”段絮佳不卑不亢地走出雲水間。
顧盈盈走到門口,對車伕淡淡吩咐了一句:“跟上她。”
扶風亭內,顧盈盈煮茶招待段絮佳。
段絮佳捧着茶杯,看着顧盈盈優雅無雙的動作,嘆息着讚美了一句:“唐大人,真好看。”
“以後,叫我小唐就是了!”顧盈盈淺笑。
“那個,不太好吧,您比我年長……”段絮佳只見過顧盈盈幾面,剩下的都是傳聞,今日沒想到,她那麼好相處。
“那就唐姐姐如何?”顧盈盈神色悠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唐姐姐,你請我來喝茶,是什麼事情?”段絮佳誠懇地問。
“我這個人,向來喜歡開門見山,你不要惱我,我也沒有其他的意思。你是不是。喜歡一帆?”眸中盡是瞭然。
段絮佳低下了頭,臉頰緋紅:“唐姐姐,我……我喜歡一帆哥很久了,可是……”
“我記得,去年六月份,我把戶部一些事情交給一帆打理,你是那時候見到他的吧?”顧盈盈坐到她對面。品着茶說。
“是。那時候,我,反正他說,他不喜歡柔弱的大家閨秀。我就開始學習經商,學武功,開始經常到雲水間去。可是他還是不喜歡我!不過,我不會放棄。”那雙晶亮的眼眸中,有難過,有失落,卻沒有放棄。
“所以,你認爲,只要你努力下去。他就會關注你。青睞你?”顧盈盈問的雲淡風輕。萬一帆和傅澤蘭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一帆鍾情於傅澤蘭,然而傅澤蘭似乎……更屬意顏良輝?
“我只是在順從我的心意而已。”段絮佳誠懇地說。
顧盈盈站起身,目光悠遠,許久才說:“順從你的心意……你還年輕。罷了,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吧,人活一次,不容易。”那一聲輕嘆那樣綿長,彷彿穿透塵俗,到了時間的盡頭。
人活一次,不容易。活了兩次,就更加的不容易了。
微微垂下眼瞼,再擡起:“你想去雲水間工作嗎?”
“真的可以嗎?”段絮佳眼前一亮。
“你哥同意就可以!”
“好,我一定會勸服大哥的!”她堅定地說。
送走段絮佳,顧盈盈站在扶風亭,望了許久岸邊的煙柳:“隨風,出來吧!”
“宮主,”隨風跪地,“那女子,是南臨王世子妃。”
“南臨王世子妃?這個人,我從前沒有注意過,去查,從她出生開始,所有事情,事無鉅細!”
“是,宮主。”
坐在椅子上,她覺得有些恍惚:到底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南臨王世子妃?他和南臨王世子妃有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何況南臨不是應該是李嵐陣營的嗎?
甩甩腦袋,除了一頭霧水,還是一頭霧水。
夜晚,顧盈盈做完睿豐投資的事情,回到解意居,就看見飛揚站在門口。
飛揚恭敬地行禮,剛要開口,就被顧盈盈打斷:“你來,是告訴我今天他不來了吧?”
飛揚怔愣:“那個,唐姑娘……”
“他有什麼事?”他有什麼事,除了陪世子妃,還有什麼事?
“唐姑娘,主子實在是……”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嘆息一聲,終究是幸福太短暫,命途多艱辛嗎?
顧盈盈在窗邊佇立良久,剛想睡下,李筠身邊的冷鑫就來找她,說是秦王妃要生了。
顧盈盈趕緊用輕功飛到水韻閣,折騰了大半夜,婁燕婷生下一子,母子平安。她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又安撫了一陣才離去。
第二天夜晚,依舊如是。
飛揚無聲嘆息:“主子他……”
何必解釋,也說不出口不是嗎?事不過三,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顧盈盈慘淡一笑:“飛揚,你陪我說說話吧!”
顧盈盈盤膝坐在解意居屋頂,撫弄着雪白的裙襬:“飛揚,你幾歲開始跟着他的?”
飛揚站在一側,沒敢坐下:“呃,我八歲,那時候主子七歲。”
顧盈盈點點頭:“你家主子自幼在軍營,雖然不挑食,可是每每吃到生薑,總會眉頭微蹙。所以他很少喝薑湯。他也不喜歡吃太甜的食物。”
飛揚驚訝:他跟着主子這麼多年,也從來沒發現主子不喜歡吃太甜的食物,不喜歡生薑。主子那樣一個沒有表情的人,唐姑娘是怎樣發現他眉頭微蹙的?
“你家主子身上舊傷不少,每逢陰雨天,舊傷復發總是難免的,他總是忍着,像沒事一樣,”說着,她拿過身旁的盒子,“紅色的瓶子用於緩解舊傷疼痛,綠色的是上好金瘡藥,藍色是解毒清心丹,白色是治內傷的凝雪丹,你收好吧,不要說,是我給的。”她長長嘆息一聲,目光越發悠遠。就讓她,再隨自己的心意,最後一次……
飛揚接過盒子,看着裡面的藥,神色十分複雜。
“記得把你家主子除了外袍的衣服都用白色,否則受傷,你們也不知道。另外,六月初五是他的生辰,你們下面的人別忘了就是了!飛揚,你去吧!”顧盈盈說完,再也忍不住,轉身消失不見,而那淚水,還是落了下來。
一年的刻苦銘心,就好像過了十年那麼久。往事歷歷在目,而他,終究是要放棄她了嗎?爲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你連一句解釋,甚至是一句訣別都不願意給我!
你明知道,我有多介意……
然而,你卻……
卻這樣做,這樣瞞着我……
甚至連見我都不願意了嗎?
“宮主,南臨世子妃,查到了。”隨風有些猶豫地遞上一本資料。
顧盈盈抹乾眼淚,轉身接過:“你下去吧。”
輕輕翻開資料,白紙黑字揭開了她從未懷疑不曾介意也沒有查證過的,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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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紗蓋頭下她語不着色:“殺了我吧!、、、、、、、、
這一生我欠你的還你!!!”
“哈哈哈,殺了你,休想,憑你一個庶女能當上皇后,難到自己不清楚原因嗎?朕和你的賬以後會慢慢算的。。。。”
生死掙扎
無盡的折磨,最終誰也不曾逃出命運的魔爪
“閻宇卿,放了我吧!我發誓再不當你的皇后了”
“你死了,我都纏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