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盈盈走出玉堂春,便去逛了一陣子街,黃昏纔回到茗園。
夜晚的流雪水榭之上,女子一身白衣,墨發恣意飄揚,雙袖白綾飛舞,舞步曼妙如仙。
不遠處的牆檐上,男子一身白衣,帶着羊脂玉面具,望着流雪水榭的方向,脣角微微勾起。
許久,顧盈盈才停下,眸中是清明的光芒,望向牆檐冷冽清雅的男子,她的笑容如明月皎潔。
男子飛身而來,停在流雪水榭,雙臂攬過女子的肩:“盈盈,以後天天跳舞給我看好不好?不,那樣太累,每個月就好。”
顧盈盈微笑地依偎在他懷裡:“好,你想看我就跳,不過怕你看厭了。”
“百看不厭。”
顧盈盈擡首:“曜呀,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你嘴巴會那麼甜!”她笑着跑開。
她把他引到書房楓丹白露,遞給他一本冊子:“這是顧家的東西,希望能幫到你。我是憑着記憶默出來的,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偏差。”
這是原先的顧大小姐在讀遍顧家藏書的時候讀到的顧昌的手記,對隆慶六年的事情只有大概描述,而且都是朝廷相關的,有關調兵的軍令和聖旨。
當時顧昌只是御史臺的正三品副史,對隆慶六年的真相知之甚少,只留下了這些手記。顧盈盈的祖父,當時的殿閣大學士顧正德終究是老成許多,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楊毅涵接過,粗略一翻。卻已經知道里面的東西十分有用。
“還有一個人,是你舅舅的舊部,不過我曾答應他,不問當年事……”顧盈盈的表情十分爲難。當初她可是答應萬重山,也就是萬青不過問這些事的。
楊毅涵握住她的手:“盈盈,你不必爲難,你爲我做的夠多了!”
顧盈盈只是微笑:“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讓崇光門在洛陽暗中幫我?否則洛陽的雲水間分店怎麼能開得這麼順利!”
他敲敲她的額頭:“你都知道了?”
“曜,你就是這樣的習慣,默默地,默默地,其實已經爲我做了很多事。”
“聽你的語氣,似乎對我十分感激。那我要看看你答謝我的誠意在哪!”他眼中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顧盈盈自是明白了他指什麼,卻故意裝糊塗:“你要什麼誠意?嗯。好吃的如何?或者我幫你——”
剩下的音節全部化在了楊毅涵口中。變成了脣舌交/纏的柔情。
脣齒相依。曖昧的情愫涌動着柔情和珍惜。男子舌尖探入,尋覓着她的丁香小舌,女子只是雙手輕搭在他肩上。任他在脣舌間妄爲,時不時給一點微弱的迴應。她溫柔地用舌尖描繪他的脣線,柔滑溼暖的觸感令他欲罷不能。
直到兩人不由喘息,他纔不舍地離開,便看到她那雙剛剛睜開的迷離的眼,眸光朦朧中帶着依戀。
“盈盈,謝謝你!”男子抱緊她,再不言語。
五月初五端午節,猶記去年端午節,她還偷偷地跟在李章身後溜到曲江看龍舟比賽;今年已經大有不同。她已然成爲座上賓,被饒有興致的太后拉着坐在高位上。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一年光景,便已不同往昔。
李章在下面凝視着高臺上的女子,她一身白底紫色鳶尾花繡紋衣衫,纏繞一條極淺的紫色披帛,蝴蝶髻,一隻水晶琉璃蝴蝶蘭步搖,紫水晶額鏈、耳墜,相貌平淡,那一身氣度卻極其出衆,如一幅高妙的寫意畫,美得朦朧而夢幻。
她素手輕翻煮着雨前龍井,茶香隨風四溢。那雙如皓月般美好的手,不似尋常貴族女子,鳳仙花染得豔紅,只是自然本色的淺粉,衣袖下一對紫羅蘭翡翠手鐲若隱若現。
一杯遞給皇上,一杯遞給太后。今日皇后抱恙,並沒有前來觀賽。
皇上接過細品:“常聽母后稱讚你的茶藝,今日一品,果然不錯。”
“臣謝皇上誇獎,不過熟能生巧罷了。”
楊毅涵也在下面,偶爾用餘光瞟一眼高臺上的女子,自然也瞄到了李章時有時無的目光。當下心中有些不悅,但轉念一想,他除卻思念再不能有其他,又覺得有些不忍和同情。況且盈盈心中並沒有他,自己何必如此介懷?怎麼說,李章這個弟弟,他沒有什麼壞印象。
李章對面的徐可凝一雙妙目就盯着李章,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望的是誰?當下暗自咬牙切齒。最近王爺都沒有進過她的房,就連平日在楚王府看見她也是淡淡的,一句話不多說。自己已經使盡了手段,怎地王爺的眼睛還在那個下賤女子身上?
徐可凝身側的何敏君看着楚王妃一副懊惱的樣子,不由得輕笑:“王妃姐姐,我看,您還是省點力氣吧!或許花點心思練一練茶藝,還能博得王爺一星半點同情。”在她看來,徐可凝不過是模仿唐晚才上的位。可是,模仿歸模仿,哪有真人好?
徐可凝從一開始就沒有正眼看過何敏君,此刻更是懶得搭理她。
“你以爲,唐晚會在乎楚王妃的位置?王妃姐姐看看皇上和太后對她的態度,怕是她一開始就瞄準的是未來皇后的位置,不屑和你爭!”何敏君繼續刺激着徐可凝。
徐可凝雙手抓緊裙襬,心中怒氣橫生:唐晚!唐晚!這個野女人!總有一日我要你身敗名裂!
顧盈盈自然感受得到下面的無數各式各樣的目光中,有幾道不同尋常。楊毅涵的讓她安心,李章的讓她糾結,徐可凝的卻讓她渾身不舒服。
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盤算着:自己該不會是和楚王妃結仇了吧?該怎麼辦呢?這件事情不是尋常宅鬥。自己急於撇清和李章的關係,自然不能摻和到他的楚王府裡去;但是處理不好,對李筠來說又有大麻煩。
算了,還是交給李筠處理吧!這是他自己鬧出來的事情。她可不想收拾爛攤子。
“唐愛卿,今年,還能發國債嗎?”皇上開口。
“回皇上,臣以爲,國債能部分替代功德令。”
“如何說?”
顧盈盈解釋:“國債是免稅的,假如商賈大家把錢用於買國債,而不是事倍功半的功德令,反而朝廷能夠拿這部分錢去蓋學堂、善堂,甚至大型設施,如碼頭、道路。”
皇上斟酌片刻:“你說的有理。先發吧。至於用途。根據銀子的多少來決定。這件事,由你和戶部負責。”
“臣領旨。”顧盈盈嘆口氣,又要忙了嗎?
龍舟賽結束。顧盈盈便回茗園包糉子。
“羽畫,小姐我有多長時間沒有下過廚了?”顧盈盈綁着繩子。
“好像是很久了!”羽畫在一邊也幫着忙。
“對了,今天放你假,去找你的未婚夫吧!過節他一定很想你!”顧盈盈眨着眼睛。
“小姐!”羽畫滿臉緋紅。
“去吧,別害羞了,我叫人送你去。”顧盈盈就這樣把羽畫打發去花前月下了。
顧盈盈包好一個糉子,廚房門口就出現了一抹黑色身影。
她轉頭一笑:“曜,你怎麼不聲不響就來了!”
“今日過節,我很想你!”他徑自走進來,在她身旁坐下。
顧盈盈臉蛋微紅:“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楊毅涵卻並不理會她,只是拿起一張糉葉:“你教我好嗎?”
顧盈盈不意他竟然有興趣包糉子,愣愣點頭,於是開始教他。
只是這個男人似乎更適合拿兵器或者狼毫,不適合下廚。包出的糉子,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不是漏了,就是破了,最後在女子的笑聲中,全部由她補救。
兩人把糉子扔進鍋裡開始煮,然後洗了一遍手。男子從在忙碌的女子身後摟住她,語氣有些悶悶的:“對不起,我很沒用,都讓你幫我收拾爛攤子。”
顧盈盈笑了,側頭凝望着他:“纔不是呢,我覺得很開心。”
“所以你是在嘲笑我?”楊毅涵表情有些不悅。
顧盈盈撇撇嘴抱怨道:“人家周幽王爲了褒姒一笑,連諸侯都戲了,你犧牲一下讓我開心都不願意!”
楊毅涵立馬勾起脣角:“願意,只要你開心,便是傾了天下能換你一笑我也願意!”
“說的比唱的好聽!”顧盈盈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糉子煮好的時候,顧盈盈就拉着楊毅涵去扶風亭賞荷吃糉子。她剝開一個裹蒸糉,放到楊毅涵碗裡:“依稀記得你更愛吃這種口味。”
迎着夕陽的金光,面前的女子穿着一身純白,如同天光之下走出來的仙子。
“晚兒,你竟然記得?”鷹眸裡是動容。
“去年的時候看到你彷彿更喜歡吃這種口味……”顧盈盈一雙眼眸裡流光溢彩地望着他。
楊毅涵一低頭:“可是我都不知你喜歡吃什麼糉子。”
“那我現在告訴你唄!”顧盈盈說着又給自己剝了一個裹蒸糉。
“我以後記得了!”楊毅涵看向她的目光裡都是柔情。
楊毅涵便拿起糉子喂她,她也沒有拒絕,只是看到他居然咬上了自己咬過的地方,還是十分……
“喂,你怎麼能……”
“怎麼能什麼?”他不爲所動。
雖然說,吻過了,可是……
要不是扶風亭視野開闊,如今天光敞亮,說不定這個“餓狼”會直接來自己嘴裡搶吃的!
顧盈盈默默低頭,再一次和李晴有了心電感應——男人都是無賴的色狼!
吃完糉子,天已經有些黑了,楊毅涵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顧盈盈不解,什麼地方這麼神神秘秘:“什麼地方呀?”
“去了你就知道!”楊毅涵說着就攬住她的腰,輕功飛掠而去。
未幾,顧盈盈就眼睜睜看着自己進了婁府,心下疑惑,已經問出聲來:“到底是幹什麼?殺人越貨?還是看什麼秘密?”
ps:
二更~推薦《貴妃轉正實錄》/mmweb/
家門顯赫不是好事,因爲老闆是皇上。
婆媳關係太好不是好事,因爲婆婆是夫君後媽。 太體貼了不是好事,因爲夫君總覺得你要害他。 想扶正?還是保命吧 世界上最小肚雞腸的人是皇上,做一個有被害妄想症的皇上的貴妃,容蕭正色表示:皇上,我是有職業操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