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師父要跟着陳青兒一起跳進了水裡呀,憑什麼我就得站在岸上看着他倆在水裡成雙成對呀,我不服!
都怪修靈,都怪修靈不讓我下水。
我回過頭,惡狠狠地瞪着修靈,修靈聳了聳肩膀:“你的水性能有白老闆那麼好?你能保證下水之後,不拖白老闆的後腿?”
他這三句話問得我是啞口無言!
我偏過頭不再去看修靈,焦急地等着師父上岸。
過了約十分鐘的樣子,水面起了波紋,波紋還越來越大,甚至還有很多河底的泥沙翻騰了起來,像是有人在水底打架似的。
又過了五六分鐘,金慈的腦袋從水裡冒了出來,修靈忙站起來把金慈拉上了岸,隨後,師父也從水裡出來了,一跳而起,穩穩落在了地上。金慈渾身溼透了,水珠沿着他的臉不停地往下滴,可是師父的衣服卻都是乾的,一點也沒有溼,這是師父用了避水咒的原故。
等同於避水咒,還是避雨咒、避雷咒什麼的。
我問師父這是怎麼回事?金慈怎麼會在水底下?師父回我說,是陳青兒把金慈騙下去的,具體是什麼原因,要等金慈醒了之後才能知道。
修靈檢查了一下金慈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就是昏睡着,於是我們先把金慈揹回了家。到家不一會兒,金慈就醒了,他醒來之後跟我們講的事情,跟之前說得一模一樣,只不過,他說,他想問我小姑在哪裡的時候,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接着就什麼也不知道的。
原來,陳青兒並不是幻化成了金慈的樣子,而只是上了金慈的身。
當金慈上向前來抓住我的胳膊的時候,陳青兒才上的金慈的身,師父把金慈的胳膊弄折了,那時候師父還沒看出來是陳青兒來了,師父只是單純地想給我解圍,沒想到金慈一坐到地上,卻變成了陳青兒的樣子,讓我們誤以爲金慈是陳青兒變的,後來陳青兒跳進了水裡,師父才反應過來,陳青兒上了金慈的身,並把金慈的身體帶進了水裡。
正常的人進了水裡,不出幾分鐘,就得一命嗚呼。
還好師父反應得夠快,不然金慈今晚就死了。
我問金慈在水裡有沒有看到什麼?我這麼問,其實也沒想問出個什麼來,因爲金慈是昏迷着的,不過,我就是很想知道,在水裡,師父和陳青兒有沒有什麼對話啊之類的。
金慈想了一會兒說,別的沒看到,就看到白師父好像捉了一隻青色的水鳥,那水鳥挺奇怪的,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水鳥會發光,青色的光。
我心裡很緊張啊,那青色的水鳥可不就是陳青兒麼?
我問金慈:“後來呢?我師父把那隻水鳥怎麼樣了?”
修靈走到我跟前來,張口想說什麼,我瞪了他一眼:“閉嘴,帶着你的白老闆,從我面前消失,立刻,馬上。”
修靈無語地看着師父,師父淡淡笑了笑,轉身出了房門。
修靈朝我比了下中指,跟着出去了。
我笑容滿面地看着金慈:“金警官,嘿嘿……師父把水鳥怎麼樣了?捏死了吧?”
金慈搖搖頭,“之後我就暈過去了,沒看到啊。”
我看着金慈,他是個警察,長得很正派,應該不會說慌,那麼師父到底把陳青兒怎麼樣了呢?會不會帶回家裡來了呀?真是焦心。
金慈拉了拉我的衣角:“小白,跟你打聽個事兒?”我點了點頭,金慈繼續說,“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麼?”我愣了一愣,回過神來瞪了一眼金慈,金慈眼裡有期盼的光,他見我沒說話,眼裡期盼的光淡了一下,他說,“以前我根本不相信這些鬼東西,你說,人死了就死了,還會變成什麼鬼?既然要變成鬼,那幹嘛還要死呢?”
這個問題太深奧,恕我不能理解。
金慈又說:“我是不信這些東西,可是,我小姑給我託夢,卻讓我不得不信。小白,我小姑她都死了二三十年了,你說她變成了鬼,會去哪裡呢?她爲什麼讓我來救她呢?”
我問他:“既然你一開始不相信鬼,爲什麼你小姑給你託夢,你卻會趕來姜嫄村救她呢?”
“其實吧,很多人對鬼神這個事兒,抱着可信可不信的態度,沒出事的時候吧,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科學,但一旦出了問題,那麼就會有‘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我是想啊,萬一我小姑是真的需要我來救呢?對不對?小白?你怎麼發呆了?”
我“哦”了一聲,笑着對金慈說:“我們是可以看得見陰魂神佛,你不要太擔心了,你小姑沒事的。”
“哦,那就好,我可以跟我爸爸交差了。”
“嗯,你爸爸?”
“實不相瞞,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我爸有點兒迷信,我找我爸問我小姑的事的時候,我爸說他也剛好做了個夢,夢到小姑讓他救她,所以……我就來了姜嫄村。”我點點頭,我說怎麼堂堂一個大警官,會僅憑一個夢,就來姜嫄村呢,原來是憑着一片孝心。
我問金慈還有沒有什麼事,如果沒事的話,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說。金慈說沒事了,謝謝我們救了他,我就不客氣,然後就出了房門。
一出門,就看到修靈鬼鬼崇崇趴在房門口,我出來的時候,他剛好後退,然後眼睛到處瞎看,我踢了他一腳:“想聽就光明正大地聽,這麼偷偷摸摸幹嘛?”
修靈嘿嘿一笑:“我怕打擾了你跟金慈的私情。”
“私你個頭啊!你是怕我問出陳青兒的下落,去找她算賬吧?”
“嘿嘿……小禾苗越來越聰明啦。”
“少來。”我白了他一眼,“師父呢?”
“去白荀屋裡睡了。”
“……”
“喂喂,小禾苗,你別衝動啊,喂,你拿刀幹嘛?”
聽到修靈說師父去白荀房裡睡了,不跟我睡了,肯定是因爲陳青兒,我想也沒想直接奔廚房拿了把菜刀,殺向了白荀房間。修靈在我身後一路鬼喊鬼叫,我回頭朝他比劃了一下,他立馬閉了嘴。
外婆和媽媽聽到了動靜,打開門來,問我們發生什麼事了,修靈嘿嘿直笑:“有人醋罈子打翻了。”
媽媽問我,師父捉鬼有沒有受傷?我說沒有,媽媽居然也不問我,得知師父沒受傷之後,就直接把門給關上了。我回頭去看外婆,外婆朝我拋了個媚眼,也把門關上了,我真是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明明是我的家人,應該關心我的,卻被師父收了心。
關鍵是那個臭師父還不解風情,居然連放過了陳青兒兩次,這在以往的捉鬼計劃裡,是絕對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啊。我真的很怕師父把陳青兒給帶回家裡來了,那到時候我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我不能再像從前那種性格,我要變得主動起來,我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走近白荀的房間,我放慢了腳步,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我想聽一聽動靜,看師父窩在白荀房裡幹嘛,爲什麼不回我房裡睡覺,他是不是跟白荀在做思想工作,想要把陳青兒留在家裡?
我躡手躡腳地走,修靈跟在我屁股後頭,也躡手躡腳地走,跟猴子學人的動作一樣。
“滾去睡覺!”我朝修靈吼道。
修靈撇了撇嘴:“我發現吶,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不是人心……”
“那是什麼?”
“是吃醋的女人。”
“你找死。”
“不敢不敢。小禾苗,你別激動啊,其實我也很好奇啊,白老闆是不是把陳青兒帶回來了?畢竟他對她的感覺很不一般吶。”
“修靈,你丫的故意氣我的是吧?”
“噓……小聲點,聽,房裡有聲音。”
我想揍修靈,可是聽到他這麼說,我也很好奇,連呼吸都緩慢了下來,又害怕聽,又想聽。我很害怕聽到陳青兒在房裡的聲音,那樣就坐實了我的想法,可是我又不能不去聽……
我猶豫着,把耳朵貼進了門板。
“性即是吾人之靈覺,命即是吾人之生機。性之造化系乎心,命之造化系乎身。”
淡淡地,如輕風拂面,這是師父的聲音。
白荀跟着唸了一遍:“性即是吾人之靈覺,命即是吾人之生機。性之造化系乎心,命之造化系乎身。”
師父回:“荀兒,你記住了麼?”
白荀說:“嗯,我記住了,爸爸。”
“很好,那麼……現在可以放她走了麼?”師父問。
聽到這裡,我怒火中燒啊,心說好啊,師父真的揹着我把陳青兒帶回來了啊,還讓白荀知道,聽師父這問話“可以放她走了麼?”意思就是說,白荀不敢讓陳青兒走咯?
白荀跟陳青兒是啥關係啊?他憑什麼不放她走?
一定是師父使了什麼計謀,讓白荀捨不得讓陳青兒走。
好你個師父,太壞了!
連自己親兒子都坑!
看我不砍死你!我舉着菜刀準備殺進白荀房裡去,修靈一把將我的嘴給捂住了:“你說你這個性子急的,再等等,看是個什麼情況,我覺得有些古怪啊……”
我反手給了修靈一拳:“還等什麼呀?等他們倆到牀上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