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馬旋轉得有點快,四周景色一晃而過,呈朦朧狀態。
我儘量表現出很害怕的樣子,轉頭去看師父,師父正看着我,朝我溫柔地笑:“小佛。雙手握好,當心摔了。”
我忙不迭地點頭:“嗯嗯。”
心裡萬馬奔騰。
不管我是真害怕還是假害怕,坐在木馬上面,怎麼能“佔”到師父的便宜呢?中間相隔這麼遠!
過了五分鐘,木馬終於停了下來。
“師父,我好害怕,腿軟,下不了馬了。”我苦哈哈地道。
木馬上的女孩子聽到我的話,?刷刷往下跳:“姐姐,你膽子也太小了,羞羞臉。”
我尷尬地笑,臉紅得跟塊碳似的。
師父上前一步,將我從馬上抱了下來,我趁機摟着師父的脖子。開始撒嬌:“師父,人家不要再坐旋轉木馬了。轉得太快,害怕。”
“小佛想玩哪個?”
我剛準備回答……
師父又道。“獨木游龍木架太高,行走速度極快,師父不能將你置於危險之中。”
我又準備說話。
師父道:“跳傘機也不行。運行過程中,遊客身上會有東西甩落,或許會砸到你。”
“師父,你就告訴我還有什麼可以玩的吧?”
師父將歡樂谷的地圖拿出來,看了看,指着一處道:“這裡有個螞蟻王國。”
我湊過去一看,螞蟻王國適合3到12歲的孩子。
“小佛想去麼?”
“……”我撓了撓頭,“去、去吧。”
我們向螞蟻王國走去,走了五分鐘左右,經過一座橋,橋下邊有賣的,師父讓我等等。然後向跑過去,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串粉紅色的。
“小佛。給你。”
我把接了過來,淺淺嘗了一口:“好甜。”
“聽說女孩子都喜歡甜食,我不甚懂。”師父的眼裡有光,亮晶晶的,極是好看,“小佛,你喜歡麼?”
“超喜歡。”我把遞到師父脣邊,“師父,你也嚐嚐。”師父後退半步,我繼續緊逼:“師父,嚐嚐嘛,很好吃的。”
師父一愣,然後輕輕開口,咬了一小片,抿着嘴看着我,不說話。
我嘿嘿一笑,大着膽子在師父剛纔嘗過的地方,咬了一大口:“好好吃啊。”心裡打着?,偷偷用餘光去瞄師父,師父正在看我,我臉一紅,忙低下頭,“那個什麼,我、我是說很好吃啊……”
師父將我手一牽:“走吧。”
我忍不住又擡頭去看師父,師父逆着光,側臉隱在萬丈金光裡,如神仙臨世。
到了螞蟻王國,我在師父的特殊“保護”下,玩了三四個項目,雖然很不過癮,沒有能與師父有很大的肢體接觸,但是看到師父擠在一羣小孩子中間,將我半擁着,還是覺得很有趣,很窩心。
螞蟻王國出來,中午十二點半了。
找了個地方吃飯,然後師父又拿着地圖,開始尋找新的活動中心。
我拉了拉師父的衣袖,“師父,能不能找個稍微刺激一點的?”
“危……”
“我知道,刺激的項目很危險嘛,有沒有又不危險,又很刺激的呢?”
“嗯……”師父看着地圖,道,“有。”
我雙眼放光:“哪兒?”
“鬼屋。”
“……”
“去麼?”
“只有這一個了麼?”
“嗯。”
師父輕笑。
我咬了咬牙:“好,去鬼屋。”
其實光聽到“鬼”這個字,我就自動腦補了好些畫面,最最清晰的就是昨晚收的那隻兇惡的陰魂李香。修靈把李香直接超度了,說這樣的惡鬼太兇惡,不好控制,因爲它的思想完全扭曲了,所以我們也不能利用它去打開陰關口,只能直接越度。
“小佛?”
師父喊了我一聲,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擡頭一看,已經走到了鬼屋門口。整個鬼屋的建築都是灰黑色的,上面畫了很多鬼爪子,爪子上有鮮紅的血。
“師父……”我腿有些的打顫。
師父排在我前面:“小佛,害怕了麼?我們去玩別的可好?”
“不、不怕。”
我硬着頭皮上。
工作人員穿殭屍服,手裡拿着一個塑料的骷髏模型,他說本來是要等?了十五人一隊,才允許進去的,可是今天人少,你們想進去,就直接進去吧。於是我們這一行五個人,互相看了看,?刷刷進去了。
一進到裡面,我就打了個寒顫,渾身汗毛直豎。
這感覺很不好啊,難道真有鬼?
我打起了退堂?,可是腦子裡上演着我嚇得發抖、師父將我摟在懷裡安慰的情景,於是我給自己壯了壯膽,繼續往裡面走。
師父打頭,我走第二個,在我們的身後有一男一女,像是情侶,女孩因爲害怕而被男孩緊緊擁着,最後頭是一個打扮很時尚的女生,濃妝豔抹,可是雙眼卻無神,像是沒有了魂魄一樣。
我動了動被師父牽着的手,突然,聽到一陣嗚咽嗚咽的鬼叫聲,雖然知道只是特效,但仍嚇得連忙閉上了眼睛,一路任由師父拉着我向前走,上了一座橋。走到正中間的時候,橋面突然劇烈晃動了起來,我站不穩,被橋搖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慌亂之中,師父的手從我的手裡脫離了出去。橋還在晃動,我不得已只好先找一個支撐點,緊緊抓牢。
等橋不再晃動的時候,藉着昏暗的燈光,我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師父……”
我大叫一聲。
沒有人回答我。
“師父,你在哪裡啊?別嚇我,嗚嗚……”我小腿發軟,一步也邁不開。
這時候,不知從哪個擴音處裡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各位遊客請注意,很抱歉,我們的設備出現了一點狀況,正是恢復中,請鬼屋中的遊客儘快出來,謝謝配合。”
出現了一點狀況是什麼意思?難道有鬼出沒不成?
鬼?
一想到這個,我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忙去找出路,剛走了一步,手還沒離開剛纔握着的東西,就感覺手裡那東西輕微動了動,我回頭一看,居然是一口棺材,而棺材蓋恰好在我打量的瞬間打開、並且把我的手給彈開了,棺材裡面坐起來一個人。那人面色慘白,雙眼深陷,一身清朝朝服的打扮。
“啊嗚嗚……我死得好慘吶。”
陰森森的聲音,再配上鬼屋的音效和背景,我直接嚇得趴到了地上。
那殭屍從棺材裡站起身來,朝我笑,露出兩顆大尖牙。
“啊!”
我尖叫一聲。
就在這時鬼屋裡的燈光一下子全黑了,我嚇得把頭埋進了膝蓋裡。
過了兩三秒,突然有一個人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頭,我緩緩擡頭的同時,鬼屋裡的燈又開了幾盞。
我順着頭上的感覺向上看去,只見剛纔在棺材裡朝我笑的殭屍,此刻已經吊在了我的頭頂上,吐出紅紅的舌頭,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打過我的頭頂,手指還朝我打個勾勾,眼睛裡流出血來。
“哐當!”
腳下的橋突然又開始搖晃起來,我死死摳着地,瑟瑟發抖。
殭屍把脖子上的繩索結開,站到地面上,走到我面前,摘掉了長長的舌頭和尖牙,接着把帽子一掀,將嘴邊的血跡抹掉,笑得猥瑣:“美女,我是工作人員,你別怕,我來……啊……”他正說着話,我突然看到一道銀色的光閃過,他“啊”了一聲,捂住肚子,彎下腰,痛呼出聲。
同一時間,一道黑影一晃而過,一腳踹在了工作人員的後膝上,工作人員受不了重力,跪在了地上,僅接着黑影將工作人員的雙手向後一拉,把他死死鎖住了,不能動彈半分。
這一套動作,就在眨眼之間完成。
工作人員吼道:“誰他媽打我!”
我擡眼一看,將工作人員禁錮住的,正是師父。
“師父……”
我忙站了起來,衝到師父身後。
這時整個鬼屋的燈大亮,橋也停止了晃動,吹煙霧的機器也停了。我四處掃了一眼,嚇得倒抽一口涼氣,無數殘肢斷臂堆在角落裡,一個鐵籠子裡,一個渾身是血的老人被長長的鏈子穿過琵琶骨,吊在籠子中央。
是假的,卻充滿殺戮與血腥。
工作人員雖然被治住了,可嘴卻是沒閒着,不停地罵罵咧咧:“我靠,背後偷襲人,算什麼英雄好漢。”師父將他鬆開,他原地打滾,翻了個身,看得出來也是個練家子。他指着師父:“你知道我誰不?老子跆拳道黑帶九段,你連老都敢打,嫌命長了吧你!他媽的。”說着,伸出拳頭迅猛地擊向師父。
師父神色淡淡,舉拳相迎。
兩拳在虛空中相擊,只聽咔嚓一聲輕響,工作人員“啊”地慘叫,尾音拖得老長,接着,在地上不停地打滾。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來了三個工作人員,統一殭屍着裝,臉上卻是沒有化妝,看起來不那麼恐怖。
他們將地上的喊痛的工作人員扶了起來:“雷少,您沒事吧?”
“滾你媽的!”
原來他叫,雷少。出口成髒,脾氣極大,看得出來其他工作人員對他很敬畏。
雷少一腳踢在一個工作人員的肚子上,“去多叫幾個人來,他媽的,居然敢打老子!老子今兒要廢了他,再就地辦了他老婆!”
那工作人員被雷少踹了,捂着肚子,臉脹得通紅,卻不敢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