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慢慢悠悠地過,過了五年。
修靈說對我刮目相看,他真的沒想到這一次我這麼沉得住氣。
朱令言也對我很好,因爲我真的沒有離開八卦鏡。
我表面很平靜,看着白荀一天天地長大,陪伴着白荀從牙牙學語,到現在可以上房揭瓦。其實我的內心早已成了一片荒無的草原,我又何嘗不想念師父呢?可是每次只要一想到都是師父安排的,只要一看到白荀,我就會想到師父爲我做的那些事情,所以,我纔會下定決心。狠狠給師父一個教訓,不能再讓這事再次發生!
五年後的這天,寧靜的紫陽村迎來了一道雷光。
白荀正在房頂上玩,被雷光驚到了,“咻”地一下鑽進了我的懷裡。
白荀雖然才五歲,可是變成小金龍後飛得挺快,雖然我沒有見過他打架的本事,但是光看他的速度,我就知道,以後白荀吃不了誰的虧。
雷光閃過一道之後,藍藍的天空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口子,像是隨時要破了一樣。
“媽媽,是誰在破壞我們的世界,要不要我去把他打下來?”
白荀玩着我的頭髮,輕描淡寫地說話。
昨晚修靈來的時候跟我說師父的靈力已經恢復了三成,已經足以破壞八卦鏡了,讓我時刻做好準備,他還說師父苦等了五年。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還不與我們母子相見的話,恐怕會殃及世界和平。
我也知道,師父雖然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實際上骨子裡都是冷的。
師父不願意幫忙的人,多看一眼都會覺得麻煩,師父不在意的人,死三百回師父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他本來就不是救世主,他是霸道的天龍,他之所以對我這麼溫柔,只是因爲他在意我。
從當初我被師父安排進八卦鏡裡,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年時光了。五年前的那口氣。早已經消散了。
之所以要拖五年,那是因爲我在跟自己嘔氣。
我要打敗自己,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能讓自己那麼輕易地去見師父。
“轟…;…;”
又是一道雷光閃過,白荀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媽媽,那人到底是誰呀?煩人,我要去把他打死掉。”說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身子一閃化成了一條金色的小龍,往雷光來時的方向衝去了。
我也不是很擔心,一方面知道那是師父在破壞八卦鏡,另一方面,白荀不僅繼承了師父的長相,靈力更是非同凡響。
朱令言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滿頭大汗,臉色蒼白,我問他怎麼了,他說他的靈力正在被人慢慢吸收,我問是誰,他說他不知道,說着話呢突然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正在這個時候,我聽到空中傳來兩聲龍吟,一聲很稚嫩,一聲則是嘯空長鳴,我擡頭一看,破了一道口子的天上,有一大一小的兩條金龍,糾纏在一起,鬥得不可開交。
大的金龍明顯要霸氣很多。一搖頭一搖尾就足以把小金龍給掃蕩出去,可是大金龍卻是像怕把小金龍傷到似的,處處避讓着。而小金龍則不同了,每一次的攻擊都凌厲狠辣,招招致命。
我半摟朱令言,心裡沒來由地驚慌。
我搖了搖朱令言。他沒理我,這時,我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雙腳,我順着腳向上看去,發現來人是修靈。
修靈聳了聳肩:“小禾苗,我知道你又要生白老闆的氣了。可是他也沒有辦法。”說完,驚訝地指着朱令言,“這姓朱的小子怎麼了?這個時候他怎麼虛了?”擡手指了指天上一大一小的兩條金龍,“這個時候,朱令言應該上去來一場混戰啊。”
我瞪了修靈一眼:“你少給我說這些風涼話,再怎麼說朱令言也是白荀的恩人,他把白荀養到了五歲,師父現在怎麼還能把他的靈力全部吸走呢?師父這麼做簡直是太過份了。”
修靈嘿嘿一笑:“小禾苗,你脾氣越來越暴躁啊,難怪人家都說生完孩子的女人就是隻母老虎,哈哈哈哈…;…;”
“你丫的再說這些沒用的屁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
我拿出兩枚銅錢。對準了修靈的臉。
這五年我也沒閒着,天天苦練師父教我的東西。
“誒誒,你別動真格啊,真是的,越來越不可愛了,哪裡還有五年前那個萌呆小女生的影子啊,簡直就是潑婦嘛。”修靈把朱令言從我懷裡拉了起來,背到了牀上:“朱令言本來早就該死了,是白老闆故意讓他在毀滅中逃走的,爲的就是用他的手來創造這個八卦鏡中的紫陽村,讓白荀平安出世。這是白老闆唯一想到的對你們最好的辦法了。”
我脾氣上來了,踢了修靈一腳:“這些老孃都曉得了,說重點!”
“好好,你別動手動腳的啊。現在白荀也出世了,白老闆的靈力正在恢復,那麼相反的,本該死去的朱令言就會順應了他自己的命運,而慢慢消亡。”
我一聽。急了。
朱令言再怎麼說也是條鮮活的生命,怎麼能因爲師父的恢復,而失去性命呢?這樣做就顯得師父太自私了!
“修靈,一定有辦法救朱令言的,是不是?”我問。
修靈檢查了一下朱令言的眼睛,把眼皮翻起來看。在他的眼白部分,有幾個黑色的小點。修靈搖頭:“反正我是沒有辦法了。等這小黑點蔓延到整雙眼睛,朱令言是八擡大轎也救不回來了。”
我拉着朱令言的手,溫度正在慢慢流失,他的手漸漸變得冰冷。
“修靈,師父…;…;師父有沒有辦法?”
修靈朝我拋了個媚眼:“那我就不知道。我猜,是有的吧。不過,小禾苗,你知道的,我們去求白老闆沒有用,只有你白大小姐親自出馬,才能拿住白老闆的命脈。”
我咬了咬牙:“行,我去求師父。”
我鬆開朱令言的手,轉身準備走,手卻突然被朱令言給拉住了,我回頭看,朱令言的眼睛沒有睜開。可是嘴巴卻在動,他似乎在跟我說着什麼話,可是聲音太小了,我聽不大清楚。
我把耳朵湊進朱令言的嘴,終於聽清楚了,他在說:“不要求他。不要求他。”
我輕輕回了一句:“朱令言,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姻禾,別走,別丟下我一個人…;…;”
朱令言的聲音非常的小,跟蚊子叫似的。
我鼻子有些泛酸:“朱令言。我不會丟下你,我找到救你的方法就回來,很快的,你等着我。”
修靈嘆了口氣:“朱令言,你這小子活這麼久都是賺的了,不要得寸進尺啊。”
我一巴掌拍在修靈的背上:“你小子給我老實點。怎麼說話呢?你別忘了,你跟師父站同一邊,而我跟朱令言也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往屋外走,“修靈,在我回來之前,要是朱令言死了,我要你好看。”
身後傳來修靈的叫喚聲:“喂喂,你當我是神仙啊,小禾苗…;…;小禾苗…;…;”
我沒再地理會他,我知道他一定是有辦法的。既然他知道是師父靈力的甦醒,讓朱令言有性命之憂,那麼肯定一早就有了應對的準備。也就是說,師父一定有辦法去救朱令言的。
我跑到空地上,擡頭看,那兩條金龍糾纏着往城樓那邊飛去了,我忙向城樓跑去。
等我跑到了城樓頂上,就見小金龍一口咬住了大金龍的尾巴。幾滴血從天空飄灑了下來,好巧不好剛好滴落到了我的臉上。
這是師父的血!
我驚了一下,忙朝天空大喊:“小荀,小荀…;…;”
“嗷…;…;”
小金龍吼叫着,鬆開了嘴,低下頭來注視着我。大金龍沒有任何其他動作,也低下頭來看我,眼睛裡慢慢浸出了透明的液體。
師父…;…;
五年沒見了,師父你還好麼?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把心裡酸澀的感覺壓了下去,朝小金龍招手:“小荀,下來。”
“嗷…;…;”
小金龍很不情願,在天空擺出了各種造型,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又朝他喊了一聲:“小荀,你快下來,你朱叔叔快要死了。”
“嗷?”
他用嫩嫩的吼叫聲,打了個問號,然後朝我飛了下來,他身上的金光很亮,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只覺得懷裡一重,等睜開眼睛的時候,白荀已經恢復了五歲小孩子的模樣,摟着我的脖子,“媽媽,朱叔叔怎麼了?”
“他被一個大壞蛋給害了,快要死了。”
我眼睛看着白荀,餘光瞄着天上。大金龍愣了愣神,周身泛出了一道金色的光,光朝我這邊射來,我回頭避開,定睛再看的時候,我的面前已經沒有了大金龍,而我的身後,傳來了陌生又熟悉,遙遠又溫暖的聲音…;…;
“小佛…;…;”
我不敢回過身去,就這麼定定地站着。
白荀趴在我的肩膀上向後看,聲音充滿了驚訝:“哇噻,媽媽,這男人長得跟我一樣英俊瀟灑,一樣風流倜儻,一樣玉樹臨風…;…;”
我打斷他的話:“哪裡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詞?”
“修靈叔叔教我的,他說人家都是這麼誇他的。”
“…;…;”
白荀把我的臉捧着朝後掰,“媽媽,你快看吶,我沒有騙你,這男人真的跟我長得很像呢。”
我把頭埋在白荀的胸前,“不看!”
白荀在我的頭髮上扯來扯去:“媽媽,他到底是誰啊?”
“不知道,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