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望着我一臉笑意,彷彿一眼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招呼我在沙發上坐下,一雙彷彿看時間滄桑的眼,卻未從我身上挪開半分,看的我渾身那叫一個不自在。
也不知道小叔是不是故意的,來之前不但沒和我說讓我來找的人的身份,就連名字也沒和我說,弄的我現在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嚥了咽口水,剛想來個自我介紹,老者便開了口問我,蕭絕是讓我來拜師的,還是暫住。
我被他這問的徹底懵了,小叔沒讓我來拜師也沒讓我暫住,只說現在很多事情不能告訴我,讓我可以去找地址上的人。
許是昨晚見到顧以城那笑面虎的本事,我也學了個皮毛,面上卻十分鎮定的勾起嘴角問老者。
“小叔一沒讓我拜師,二沒讓我暫住,道長,你覺得我是拜師好還是暫住好?”
誰料,老者卻搖了搖頭說,拜師和暫住都不好,儼然一副要趕人的趨勢把我嚇了個一身冷汗。
等我再次擡起頭,卻見老者笑了,嘴裡幽幽道。
“暫住比較適合你。”
看來,是我來之前小叔早就爲我謀劃好了一切,估摸着是害怕我一個人在家裡會被顧以城繼續找麻煩,所以才讓我來的這裡。
隨後寒暄了幾句,老者便讓先前那位女子陪我回家收拾東西,之後便回到了樓上。
等老者一走,女子才衝到我的身邊,對着我笑的更朵花似得,一邊和我說他師傅就是這樣的人,在不熟的人面前喜歡裝模作樣,一邊和我打探起了小叔的隱私。
只不過我對小叔的瞭解也知道甚少,沒什麼能和這女子說的,便草草了事。
老者名爲清淨子,師承何處我不知道,卻可以看出來頭絕對不小。
那名女子名爲蘇繡,據說是個孤兒,纔出生沒幾天便被清淨子在雪地裡撿到,收做徒弟成了一名道姑。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們是小叔介紹給我的人,我怎麼看都覺得他們比陳煙燼和無空道長靠譜,應該是不會害我。
可是相處久了,我卻覺得有些奇怪,至於是哪裡奇怪,我又有些說不上來。
直到在這裡住了一兩個星期,再也沒遇上怪事,我屁股都快要長繭,和蘇繡說想回去上課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我這是被禁足了。
難怪小叔這麼好心的把我送來這裡,一方面是爲了保護我,一方面是爲了保護我肚子裡的陰胎吧?
不由得心裡涼了半截,小叔這是得有多不信任我?害怕我偷偷把陰胎打了嗎?
可是無論我用什麼方法,根本都逃不出去,就連嘴皮子都快要說破了,聽在清淨子的耳裡卻無動於衷。
也只有那蘇繡見我這樣有些於心不忍,怕我一時想不開,悄悄的把手機還給我,讓我要是無聊可以給她打電話。
白天還好,白天周圍拉起了鐵柵欄,沒多少嚇人。
可是一到了晚上,整個院子裡密密麻麻的放滿了棺材,就是借給我十個膽子,我都不敢從二樓爬下去,走過那片棺材地。
就在我差點妥協的時候,我猛地想起了還有一個人可以救我!
他,就是君離!!
這個念頭剛閃過,我連忙掏出手機給君離發了一條短信,問他在嗎,可是久久卻沒得到任何迴應……
也對,人家和我又不熟,救了我幾次又不代表以後都得救我。
失落在心裡蔓延了開來,直到晚上,我才發現,君離給我回了一個問號。
我連忙回撥了過去,語氣甚至都帶着幾分害怕。
是害怕君離不來救我,還是害怕自己真的會被關在這裡到孩子出生已經不得而知了。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君離沒立刻迴應,而是沉默了幾秒纔開口。
“說。”
聽到他的聲音,我心中瞬間燃起了希望,深吸好幾口氣平復了心情這才說自己被人囚禁了。
誰料,我的話還沒說完,君離竟然馬上問了句。
“你現在在哪?”
語氣裡似乎還有幾分……緊張?
我剛把地址報完,君離卻直接掐斷了電話,讓我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緒,在回撥的時候已經是提示手機關機了。
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被熄滅大半,不由得面上掛了一副自嘲。
自從發現自己被人囚禁,不是沒想過給小叔打電話示弱,可是這個念頭每每閃過都被自己壓了回去。
奶奶送我來城裡的時候,千叮呤萬囑咐我千萬別回去,也別聯繫她,除非她主動聯繫我。
而小叔更是直接把我送到了別人這裡。
怎麼看,好像我都是一個*,是一個禍害。
心中更是燃起了幾分涼意,甚至都想直接將這枚錦囊給打開,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看看打開錦囊會不會真的發生新的變故。
外面的夜色很靜,可是我卻沒那個膽子去欣賞,特別是想不通一個那麼仙風道骨的道士家裡竟然會擺滿棺材。
自嘲的笑了笑,想要去將窗簾拉上,卻猛地聽見窗臺上傳來了騷動。
我被嚇的渾身一僵,該不會是下面的棺材炸屍了吧……?
念頭才閃過,便看到了一個黑影從窗臺上飄過,把我嚇的面色一白,轉身就想跑下樓去喊蘇繡,卻在轉身的剎那看到了君離那張帶着幾分怒意的臉龐。
君離……
竟然來了?
由於之前的希望早就被熄滅大半,如今看到君離真的出現,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直接被嚇傻在了原地長大了嘴。
卻見君離眉頭輕輕一緊,吐出兩個字。
“真笨。”
隨後走上前,一把將我擁入了懷中,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剎那跳下了窗子。
風中,我聞到了一股墨香,味道很輕,很淡,很好聞,好像……是君離身上傳來的?
我擡頭,卻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月色下的君離長了一雙劍般的眉,星般的眸,玉般的脣。
整張臉被雕刻的渾然天成,根本無法在他的臉上找出任何缺陷,完美的無懈可擊。
絕美又不帶陰柔,陽剛又不顯粗糙,一眼望去,在月色的照應下就像一張絕美的畫,畫中所有的景色卻只是他璀璨一角的點綴。
彷彿是察覺到了我在看他,君離低下頭看了我一眼,由於離的太近,他難免有些熱氣拍打在我的耳後。
“看夠了嗎?”
玉般的脣微動,語氣卻帶有幾分微涼,明明是這般清淡的聲音,聽在我的耳中卻把我嚇的驚心膽顫,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看。
嚥了咽口水,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腦袋,沒說話。
他卻猛地鬆開了我,原來是早已離開了先前的地了。
十一月的天難免有些冷,被風輕輕一吹,我一個沒站穩,險些摔在了地板上。
君離見狀上前一步,拉了我一把,我卻猛地摔進了他的懷中。
又是一股墨香撲鼻,我卻莫名的有些不敢擡眼去看他。
下一秒,我便被他鬆了開來,還聽見風中傳來一句。
女人真麻煩……
隨後君離朝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了我一眼。
“傻站着吹風嗎?”
我沒說話,他卻又加了句。
“容易吹成傻子。”
“……”
我被君離這句話氣的臉色一紅,卻又不得不跟在了他的身後。
周圍的建築很陌生,高檔卻不缺奢華,比起清淨子住的地方只好不差。
我還在東張西望的剎那,卻猛地撞上了一堵人牆,擡頭一看,恰好看到君離的臉黑了……
“內個,不好意思,你忽然停下來的。”
我剛開口,君離點了點頭,說了聲,到了。
見他沒發飆,我鬆了口氣,誰知這口氣才順下去一半,卻聽君離說了句。
“等等。”
我胸口的那口氣瞬間提了起來。
“等什麼?”
君離回頭,對我微微一笑。
“我們好像有一筆賬沒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