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城扯下奶奶身上袍子的剎那,雖然只有短短几秒,可我的心跳卻在那幾秒極速加快,彷彿下一秒都能上天似得,而就在我呼吸幾乎都要暫停的剎那,袍子終於被掀了開來……
出乎意料的是,這袍子被掀開來出現的‘人’不是我奶奶,而是一尊酷似我奶奶的蠟像,這蠟像做的非常逼真,不見到整座蠟像的真容根本看不出這竟然是一尊蠟像!
也難怪,君離剛纔對我怒斥說這不是我奶奶,而我見到這尊蠟像的剎那,不由得也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我奶奶,可爲什麼關於我奶奶的蠟像會出現在這裡?
似乎此刻不僅僅是我,就連君離他們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一個個臉色嚴峻不說,看着蠟像的目光都饒有深意。
而在這時,雲景竟然開口,提議說要不要把這蠟像砸開一看究竟?
我一聽到雲景這話,未免有些詫異,他怎麼會好不好提議要砸開這蠟像?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顧以城竟在此刻也附和着,說可以砸開蠟像看看。
要是眼前這個東西真的是我奶奶的屍體,我興許還有點決策權,但這只是一尊仿造我奶奶的蠟像,我就是想提議,也沒那能耐,不由得將目光一轉,看向了君離,卻見君離沒說話,而是看了我一眼。
也不知道君離是不是從我臉上看出了不悅,不情願,竟然開口,對顧以城和雲景道了句:“雖然這不是蕭曉奶奶的蠟像,但蠟像的主人也是她奶奶,砸開這蠟像有點不太好吧?”
君離說這話說的很委婉,可在場的各位哪個不是明白人?自然馬上聽出了君離話中的弦外之音,雲景和顧以城倆人看了君離一眼之後,便沒在提起要砸開蠟像的事情了,反倒閉了嘴,在這湖泊周圍走了起來。
他們兩人饒有默契的在湖泊周圍查看動靜,一時間,這尊蠟像的邊上只剩下了我和君離,我看了君離一眼,想對君離說些什麼,又有點不好意思,話一直噎在嘴邊說不出來。
君離見狀,直接問我:“怎麼了?”
我見君離開口問我,這纔對他開口道了句:“沒什麼。”
可這話剛一說出,我又有些後悔,畢竟自己是真的有什麼,特別想問君離,爲什麼我奶奶的蠟像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爲什麼,這個蠟像上我奶奶的模樣會是這麼噁心?
到底是有人知道我們會來這裡,故意給我們暗示,還是有什麼巧合,或者說奶奶的屍體就在這附近?
可我奶奶的屍體不是被蕭絕給火化了嗎?而且我奶奶的屍體又沒什麼用處,一具已死之人的屍體,能夠幹嘛?
腦海中的思緒很多,一時間特別混亂,更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君離說些這個,最後只能在這個蠟像周圍轉了一圈,想看看這蠟像裡能不能讓我找到突破口,可我卻失望了。
這蠟像就像一尊毫無瑕疵的雕像,非常非常完美,連半點口子都沒有,哪來的突破口?
見狀,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心裡有些不舒服,可君離見我這樣,卻在這時又開口問了我一句:“你到底怎麼了?”
被他這話問的,我是再也忍不住,把自己心裡問的問題一股腦全都問了出來,問題特別多,君離聽完並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頓了幾秒之後,這纔對我道了句:“你記不記得,你奶奶和蕭絕手裡的美人圖特別多?”
我一聽君離的話,猛地點了點頭,說記得,有兩卷呢,蕭絕之前給了我一卷,又藏在奶奶的棺材裡一卷,可聽君離這麼一說,我猛地恍然大悟!
君離這意思無疑不是在告訴我,第七卷美人圖很有可能,和我奶奶有關係?
可既然和我奶奶有關係,我奶奶的蠟像爲什麼會在這裡,而且還是以這麼詭異的狀態?
要知道,奶奶蠟像臉上這表情,可和我師父當時死時的表情有點類似,特別是她嘴角那被劃開的口子,更是除了我師父死時的慘狀之外,別無第二人了。
君離的目光一直注視在我的身上,許是從我的身上看出了我的疑惑,竟在這時淡淡開口,對我道了句:“你有沒覺得,可能會是一種暗示?”
我一聽君離這話,目光微微發緊,問君離:“比如什麼?”
君離卻回了我一句:“暗示什麼,我也不知道,但老者的真實身份要麼是你師父,要麼是你奶奶,無論是你師父還是你奶奶,都……”
後面的話君離沒說,可我又何嘗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無論這位老者是我奶奶還是我師父,都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因爲,無論是我奶奶,還是我師父,都貫穿了整件事情,甚至參與了我所有的事情,無論是我從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愣頭青似得開始捲入這件事情,還是別的……
就在我還想和君離說些什麼的時候,雲景和顧以城已經在這湖泊走了一圈,也不知道察覺到了什麼,兩人走來的臉色都十分難看,像是誰欠了他們幾百萬不還錢似得。
我見狀“喲”了一聲,調侃他倆是不是見了什麼美女,沒要到聯繫方式。
我說這話,是想故意調解下氣氛的,可他倆聽到我這話,卻齊齊笑了,笑的那叫一個陰邪,笑中有話。
只見倆人齊齊點了點頭,說了句:“有,還是個超級大美女。”
我一聽這話,連忙睜大雙眼,詫異的“啊”了聲,問道:“真的假的?”
本以爲他倆是在和我開玩笑,可沒想到他倆卻在這時直接拉我和君離走到了湖泊的另一頭。
這個湖泊非常大,想要走到另一頭要麼是從湖中心過去,要麼只能繞上很長的一個半圓形,而這從湖中心過去對於我們來說自然是小事一碟,可是這湖裡有什麼全都是一個未知,我們幾個人自然不可能傻到冒那麼大風險去從湖中心過去,隨意只得老老實實的走完了整個半圓形湖泊,走到了對岸。
沒想到的是!
就在我們走到對岸的剎那,意外出現了……
這片湖水裡不但出現了巨大的波動,我們站在湖邊上還能清晰的看見湖裡走來走去的人影,而這湖底下就像有一尊巨大的宮殿似得,金碧輝煌!
這宮殿外面,更又一排排走來走去的宮女和太監,穿着古代的服飾,華麗的不行。
見狀,我整個臉都白了,要知道我們剛纔站在蠟像邊上看着這湖水可是一片寂靜裡面啥都沒的啊!
“我知道是爲什麼了!”就在這時,雲景忽然開口,笑盈盈的道了句。
他這話自然是吸引了我們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間我們的目光全都彙集在了他的身上,可雲景他丫的卻在這時裝起神秘,話只說一半,便不說了,甚至還擺出了一副十分犯賤的表情。
我直接對他翻了個白眼,之後看了一眼君離,本以爲君離會因爲雲景這樣生氣,卻沒想到君離只是板着一張臉,露了個非常嚴肅的表情,雖說眼睛看的是雲景,可那眼底的神色卻無一不在對雲景說一句話:“你愛說不說。”
雲景似乎也察覺出了君離這態度,氣的不行,又特別想在君離面前傲氣的微風一把,傲嬌的“哼”了一聲,嘴巴差點沒翹到天上。
我見着雲景這樣,直接嘆了一口氣,暗罵雲景一聲幼稚,心裡卻不得不感嘆,一個好好的人,怎麼見着君離,就這麼幼稚了起來?
莫名的,我腦海中浮現出了雲景在君離背後追着君離的畫面,渾身上下頓時起了不少雞皮疙瘩,要不是知道雲景之前喜歡的人是禍顏,還一直喊君離姐夫,我還真會以爲雲景是不是喜歡君離……
顧以城在一旁看雲景這幅模樣,自然是無語的不行,而且看樣子,之前的顧以城似乎壓根兒沒見過這樣的雲景,嘴角輕輕扯了扯,勾了一抹冷冷的笑意,卻被雲景捕捉了個正着!
雲景氣的臉都紅了,估計是忘了身邊還有這麼一個‘外人’在看着,只是瞬間就把之前那副傲嬌的模樣收斂了起來,換上了那副仙風道骨,城府極深的樣子。
我見着雲景這一秒變臉,心底不得不感嘆一句:“雲景不去當演員真的可惜了。”
而我更是有些慶幸自己還好沒和雲景當敵人,否則以他這麼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不把敵人拔了一層皮他估計都能不姓雲!
就在雲景變臉的瞬間,他還順道兒清了清嗓子,這才用那慵懶,又有些懶散,傲嬌的聲音開口道:“還記不記得,對面那尊蠟像手是怎麼拜訪的?”
他這話一說出,所有人頓時鴉雀無聲,根本沒人搭理他。
我是蠻想知道雲景發現的東西是什麼的,對他賠了個笑臉,還回了句:“繼續說啊。”
雲景看了我一眼,眼底雖然也有些傲嬌,卻外加了一抹對我投了個算你識相的表情。
我在心底對雲景翻了個白眼,卻沒在這時和他去爭,只是在耐心的等着雲景開口說下去。
玩兒也玩了,鬧兒也鬧了,雲景也不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三兩下的便將他發現的事情說了出來,雲景發現的事情聽着是挺沒啥卵用的,可又好像是那麼一回事。
雲景說,那尊蠟像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用表面來看,是看不出什麼東西,更看不出有什麼出衆的地方,可一但細看,特別是把她這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動作聯繫在一塊兒卻大有文章。
特別是把這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動作和佛教的釋迦牟尼聯繫到一塊,更是在告訴我們一件事,就是那位老者,真實身份一定大有文章,畢竟這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可是釋迦牟尼的標誌性動作,意思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試問,這天底下,除了釋迦牟尼敢放如此狠話之外,還有哪位佛教甚至是神界仙界大能能夠說出這麼狂妄的話?
不過這老者的真實身份一定不可能是釋迦牟尼這種級別的。
而且,這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更像一種暗示,這老者想得到美人圖,是她想得到美人圖裡的力量。
畢竟,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嗎?
得美人圖者,得天下!
沒這一句話,誰會爲了幾卷破畫爭個你死我活?
可即便是這樣推理,這蠟像也和這水下的世界沒有半點聯繫啊!
不由得,我將目光一轉,淡淡的看了雲景一眼,雲景卻對我道了句,讓我彆着急,就是因爲這狂妄的手勢,加上這金碧輝煌的宮殿,還有這婢女太監若干,是不是更證實了一件事?
我一聽他這話,詫異的挑了挑眉毛,問他:“什麼事兒?”
雲景輕輕扯了扯嘴角,回了我一句:“那個老者想得天下。”
我正想說些什麼,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或者說,她想得到一個至高無上的地位。”
不知道爲什麼,聽雲景這話乍一聽挺在理的,可聽多了,又覺得雲景這特麼是在扯淡!
不由得,我淡淡白了一眼雲景,沒在說話,正打算問問君離和顧以城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卻發現他倆聽着雲景嘰裡呱啦亂說一通聽的還挺認真的。
“你覺得,這湖底下是真的有一個殿宇,宮女太監也是真的,不是倒影?”
顧以城淡淡開口,看向雲景,雲景聽完點了點頭,說:“對啊,怎麼可能會是倒影?要是倒影,倒影的難道是天上映在水裡的東西嗎?這些婢女太監還有宮殿,總不可能上天吧?”
顧以城聽完雲景的話,笑了笑,沒說話,而君離卻在這時開口,說了句:“既然你覺得不是倒影,那你下去看看,那些宮女太監嗎,還有殿宇是怎麼一回事。”
雲景一聽竟然要自己下去看看,臉色猛地一變,變得有些難看,甚至還有些蒼白,頭搖的都跟個撥浪鼓似得,我見狀,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雲景這說倒挺能說的,真的要付出行動的時候,咋就這麼畏首畏腳呢?
雲景搖頭,君離卻沒說話,而是一直在放冷笑,那冷笑放的我看的後背都發涼,更何況是一向爬君離爬的不行的雲景?
三兩下的就把搖着的頭停了下來,小聲的問君離:“要是我下去,出了事,你們會馬上下來就我們嗎?”
一個會字我正打算說出口,卻見君離幽幽的答了句:“不會。”
這兩個字幾乎就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潑到了雲景的腦袋上,只見雲景的臉色猛地一灰,卻奈何不過君離,噗通一聲,竟然真的跳了下去!
我看着雲景跳下去的身影有些發愣,心裡還有些爲雲景擔心,畢竟這下面是有些詭異,一個這麼大的殿宇,還有宮女和太監?
雲景進入水中之後,還回過頭看了我和君離,顧以城一眼,眼底帶着幾分不爽,可他在水裡的動作卻像一條魚似得,非常的迅捷,眼看着雲景三兩下的就要游到水底,到那些宮女太監的身邊,我是再也忍不住,小聲的問了句君離:“你說那宮女太監是活的,還是死的?”
“應該是屍體吧。”君離淡淡回了我一句,卻連個眼神都懶得擡起,全神貫注的盯着在水底下的雲景,不過我也能理解,畢竟君離一向刀子嘴豆腐心,說着不會幫雲景,但云景要真是出了事的話,第一個衝上前的,一定是君離。
水下的雲景,已經游到了那些宮女和太監的身旁,可游到他們身旁的雲景,卻像是發現了什麼似得,眼底滿是震驚不說,就連遊動的動作都快速了不少,像是背後有什麼東西追逐他似得,猛地在水裡遊動,我見狀,有些擔心,小聲的問了句君離:“他不會出什麼事吧?”
可君離卻沒回答我,臉色充滿警惕,彷彿下一秒雲景出了事,君離能立馬跳下水中。
想不到的是,我的這個預感真的應驗了,雲景在水下就像是有人勒住他的脖子似得,忽然停下了涌動的身影,在水底下翻起了白眼……
一串串氣泡猛地從雲景的口中吐出,就像是有人溺水似得,表情瞬間慘白……
君離見狀,對顧以城留下一句:“照顧好蕭曉,我下去看看。”
隨後猛地,直接躍入了水中,帶起了一股浪花直接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被這股浪花打的有些發愣,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反應過來,而此時的君離已經游到了雲景的身旁,一手拉在了雲景的肩膀上,似乎打算把雲景往上拉,沒想到的是,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在水底下的君離,拉着雲景想把他往上拉,可雲景卻死死拽着君離,把君離朝下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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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站在岸上的我那心情怎能是提心吊膽可以說的清楚?
呼吸緊湊的彷彿下一秒都能透不過氣來了!
只見他倆在水底互相拉扯,兩人力氣都大的出奇,一時間難免有些難分勝負,我在一旁看了,幾乎都想要跳下去了,可我這動作才一做出,顧以城卻猛地拉住了我。
“急什麼?”
他的聲音淡淡響起,平靜的不行,連一絲波瀾都聽不出來。
不由得,我回頭看了一眼顧以城,可卻在回頭的瞬間嚇了一大跳!
我奶奶的那尊蠟像,竟在這時跑到了顧以城的身後,用那張猙獰無比的臉,對着我發笑……
我望着這張臉,頭皮瞬間都麻了,渾身僵硬的連句話都吐不出來,顧以城見了,皺了皺眉頭,問我:“到底是怎麼了?別擔心啊,有君離在,雲景能出什麼事?”
可天知道,我現在擔心的不是他們兩個,而是我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