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奶奶卻再沒和我說話,轉身走向了廚房。
這是駕定了我不會逃嗎?
站在原地看着奶奶那年邁的背影,嘆了一口氣,現在的我是真的不會逃,因爲我根本不知道逃去哪裡,可以收留我。
回到房間,我卻猛地想起了一個人!
房東老婆婆,廖翠蓮!
念頭剛剛閃過,我便連忙掏出手機開了機,想要給房東老婆婆打個電話。
手機纔開機,就卡了好久,之後蹦出了許多條短信。
有未接電話的來顯,也有蘇繡,秦崢,陳煙燼給我發的消息,卻獨獨少了小叔的。
從清淨子那逃出來,小叔不可能不知道,而他是刻意不聯繫我,還是我的逃跑都在他算計的範圍之內?
把短信看了一遍,給我發消息最多的人是秦崢,一直在發消息問我有沒有結果,有沒有查到陳煙燼的蜘絲馬跡。
這時候我才猛地想起和顧以城攤牌之前答應他的事情,可是現在的我都自身難保,哪有功夫去管那些?
而我都和顧以城攤牌了,陳煙燼給我發的消息就像是她不知道一樣,一直在問我金符放在身上的情況,最晚的一條,還是昨天給我發的。
而蘇繡給我發的短信倒是格外溫馨,全是贊同我逃跑的話,讓我驚訝不已。
把這些短信一鍵刪除之後,我給房東老婆婆打了個電話,卻是無人接聽。
手指劃過手機屏幕,看到了君離的號碼,忍了很久,還是給他撥了過去,想聽聽他的聲音,卻已經關機。
沒想過回家會是這樣的結果,將手機再次關了機,躺在自己的牀上。
這張牀很熟悉,很暖,讓我很有歸屬感,卻再不是我想要的味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奶奶的,她無聲的拍了拍我,隨後開口。
“出去吃飯吧。”
我睜眼,對奶奶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沒有怨恨。
怨恨,是留給弱者的。
而我不想被人算計,只能讓自己不斷變強,讓自己成爲可以和他們博弈的人。
不然這樣的我,終究只能淪爲棋子。
這頓飯吃的很平靜,還是熟悉的味道,就和小叔上次帶給我的那頓飯一樣。
奶奶幾年沒見我,卻千里迢迢跑來城裡,就爲了給我做頓飯,想來也是很想念我的吧?
彷彿小叔是掐準了點,等我這頓飯一吃完,他便出現,對奶奶點了點頭,讓我跟他走。
臨走前,奶奶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對我說了一句和小叔一樣的話。
“我們不會害你。”
可是卻瞞着我太多東西。
若說之前的我,肯定會相信奶奶和我說的那些事。
可是現在的我,總感覺奶奶只是說了皮毛,並沒有告訴我最根本的東西。
不然的話,我和君離結陰親關顧以城什麼事了?
他又爲什麼一邊和蕭家積怨已久,一邊頻頻出現在我夢裡想要娶我?
奶奶這句話我沒給他太多的迴應,甚至連上了小叔的車子都沒回頭看她一眼,在把事情搞清楚之前,我想,我還是無法諒解他們。
坐在後座上,我沒和小叔說過一句話,反倒是將那個鑲金錦囊拿出放在手裡細細察看,真的太想打開這個錦囊了。
可是一想到房東老婆婆,我還是把這個念頭忍了下去。
那塊白玉佩一直被我放在口袋裡摸索,許是私心,總感覺這塊玉佩和君離有關,不是太想拿出來,等到小叔將車子停在了清淨子家門口的時候,我纔將手從口袋抽出。
夜,已經深了,小叔將我放下,臨走前只對我說了四個字。
安心養胎。
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正常人家都希望自家孩子能夠健健康康長大,找個好人家嫁了。
哪會有人會給自己家孩子弄個陰胎,結個陰親的?
“喀”的一聲,清淨子家大門被打開,映入眼簾的還是蘇繡那張可愛的娃娃臉,她對我搖了搖頭。
“你還是回來了啊。”
隨後一把握住我,將我帶了進去。
在清淨子家少說也住了半月,可是他這前院,我卻從來沒單獨走過。
雖然後院,也就是我住的那間屋子的窗戶底下滿是棺材,可潛意識卻告訴我,這“清淨”到不行的前院,纔是最爲危險的地方。
不然,我消失了那麼久,顧以城可能不會來找我嗎?
所以,這裡肯定有他忌憚的東西,至少,是現在還比較忌憚的。
回到房間的一路上我壓根就沒看到清淨子的身影,不由得回頭問蘇繡一句。
“你師父呢?”
她哦了一聲,對我說他師父出去接活去了。
接活……
我臉色一僵,嘴角止不住的抽了抽,她這比喻還真是“恰當”,用這麼個詞,清淨子知道估計能氣死。
和蘇繡寒暄了幾句,她便離開了,離去之前千叮呤萬囑咐我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記得聯繫她。
我對她點了點頭,無聲的說了句謝謝。
心裡對她,充滿感激。
月光從窗戶外照了進來,我忽然懷念起了君離出現的那晚,他那被月色籠罩的身姿,彷彿早就鑲嵌進了我記憶深處。
走上前,想要將窗簾拉上,卻又下意識的望了望那擺滿棺材的後院。
要是之前我不知道這些棺材被養在這裡是幹嘛的,現在卻猛地從腦海中蹦出了兩個字。
養屍……
我走之前這些棺材還不過是普普通通的棺材,可是現在朝下一望卻只能看見一片灰濛濛,隱約在這片灰濛濛中看見一具具漆黑無比的棺材。
這是陰氣,早就凝成屍體了吧?
清淨子看上去那麼正派的人物,怎麼也會養這麼邪門的東西?
窗簾拉好,將自己的情緒藏好,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誰料,剛睡下去,我居然夢見了那晚被人“強姦”的畫面。
依舊是熙熙囔囔的追聲,依舊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腳踢開了我的房門,可是這次,我卻接着月光看清楚了他的臉。
第一眼看,這張臉,是君離的。
第二眼,卻變成了顧以城。
這兩張臉在我的夢裡不停切換,把我嚇的冒起了渾身冷汗,想要推開身前的男子,卻根本沒有任何力氣。
就在我以爲,之前發生的一切還要在夢裡重演的時候,我卻被一陣陣動盪的聲音吵醒。
周圍很安靜,安靜到只能聽見什麼東西被擊飛,爆破的聲音。
而且……
好像還是從後院裡傳來的?
不由得我嚥了咽口水,拉開了房間裡的燈,躡手躡腳的下了牀,剛把窗簾拉開,便被貼在窗戶上那張正對着我的死人臉嚇了個半死。
這是一具屍體,趴在了我的窗子上?
只見這具屍體蒼白的嘴角輕輕一勾,揚起一抹十分詭異的笑容,我嚇的剛想尖叫,他卻猛地從我窗戶上掉了下去。
而他掉下去的瞬間,我也看清了後院底下的情況。
原先濃重的陰氣早就不知被何人打散,一具具棺材的板子早就被掀飛,裡面的屍體有的還屹立在院子裡,有的則支離破碎的散落在後院。
一股股惡臭,彷彿都能透過窗子,直達我的鼻尖。
我緊張的捏了捏手裡的白玉佩還有那個錦囊,彷彿此刻只有這兩樣東西可以給我稍許安全感……
一張化成灰我都能認出的俊臉出現在我眼前,彷彿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他擡頭對我輕輕一笑。
而他的身後,則跟着五名女子,哦不,是五具屍體。
那五具死在房東老婆婆家裡,被陳煙燼殺死的屍體……
後院裡不斷有屍體炸屍攻擊男子,卻在靠近他的瞬間被不斷掀飛,撞擊在一角。
可是……
顧以城怎麼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