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顧以城說的這話,心裡猛地一緊,連呼吸都暫停了幾分,什麼意思?
我當時爲什麼和顧以城說這話?
只是瞬間,顧以城看着我這蒼白的表情,又笑了,笑的很輕,很淡,宛若曇花一現。
而此時的顧以城擺出這幅模樣,一旁一直對他特別有敵意的楚連翹都收起了敵意,一臉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心裡在想,這顧以城到底想幹嘛?
就在我們疑惑的剎那,顧以城淡淡開口,語氣帶着幾分輕鬆和慵懶:“你當時和我說過一句話,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我不知道顧以城爲什麼問這句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見我這目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語氣帶着幾分自嘲,道了句:“看來,你是不記得了。”
說完這話之後,他這才繼續道:“你當時和我說,下棋之人最高境界便是以自己爲棋子,所以你入戲了嗎?”
就在顧以城話音落下的剎那,他最後一句話不斷在我腦海中迴旋……
所以你入戲了嗎?
入戲了嗎……
不知道爲什麼,我一聽到他這話,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顫顫的問顧以城:“你什麼意思?”
顧以城搖了搖頭,小聲的說了句:“我沒什麼意思。”
可他看着我的那雙眼,卻像包含了萬物,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不知爲何,總有一種自己被人看穿了的感覺,一顆心,瞬間揪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顧以城竟然又是幽幽的道了句我聽不懂的話。
“不知道你入戲沒有,但是禍顏,我入戲了。”
他這話中的語氣,帶着幾分淒涼,讓我忽然有種感覺,顧以城他,是不是也在背地裡爲我做了很多事情?
可要真是如此的話,那背叛我和君離的人就不是顧以城了,要不是顧以城的話,難道真的是雲景嗎?
“禍顏,我入戲了,入的很深,自由和權利,還有所有曾經的慾望,我都不想要了。”
顧以城不緊不慢一字一句的看着我說到,語氣瞬間變的十分認真,我聽着他這話,只感覺自己渾身發燙,卻不知爲何。
顧以城的眼睛裡帶着幾分癲狂,可卻被他壓制的很好,要不是那流露的若有若無的暴怒,我或許都看不出來。
“你想要知道白玉佩的事情,對嗎?”
只是瞬間,顧以城他忽然冷靜了下來,輕聲的對我說道,我聽見的剎那,馬上擡起頭來,正想點頭,卻發現顧以城的笑容帶着幾分悽慘又妖冶。
“我告訴你。”
還沒等我回答,顧以城便直接告訴了我。
他說着白玉佩的事情說的很慢,卻極致認真,我聽完之後,震驚無比……
顧以城竟然告訴我,這三塊白玉佩不僅僅是什麼我和君離,顧以城三人結拜,而是一個約定,我和他,還有君離的約定。
這個約定,關乎着等大局即將落定之時的變數,現在不能告訴我,可卻無形中告訴了我一件事,這玉佩本身,或許沒有太大的作用。
可要是玉佩的主人,願意遵循約定,那這玉佩便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
“可我的玉佩碎了,怎麼辦?”
我聽完他的這話,擡起頭,開口問道。
可顧以城卻笑了,問我要是我以後和君離結婚了,結婚證書一不小心被撕了,那一紙婚約是不是就沒了?
我聽後,瞬間恍然大悟。
正如那句話,玉佩的本身,沒有太大的作用,可只要玉佩的主人願意遵循約定,那這玉佩便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
所以,只要願意遵循約定,玉佩碎了又何妨?
那些約定,已經暗藏在心底,彷彿生了根,無法拔去。
頓了頓之後,我輕聲的問了句顧以城:“這個約定,關乎着大局落定之時的變數,你會遵守嗎?”
可顧以城這次卻沒有回答我了,而是不斷在那發笑,除了笑,還是笑。
我看着顧以城這樣的樣子覺得很可怕,莫名的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摸不透他的性子,最後只得嘆了一口氣,沒在說話。
正打算朝前走,走到這道長廊的盡頭,顧以城的聲音卻在這時淡淡響起,輕聲對我說了句:“禍顏,你往前方走,應該就能找到最後一卷美人圖了。”
我一聽顧以城說這話,猛地一個發愣,直接傻在了原地,回過頭來問他:“你什麼意思?”
“我只能陪你到這裡了。”
顧以城笑着對我說道,這句話說完,他竟然猛地朝空中一躍,飛上了城牆,消失不見留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發愣!
此刻,不僅僅是我,就連楚連翹都看不懂這顧以城到底是想怎樣,顧以城怎麼越來越奇怪了?
而此時的我,那一顆心也跳的非常厲害,我想大聲呼喊顧以城的名字,最後話到嘴邊又被自己嚥了回去,最後,嘆了一口氣,望着顧以城離開時的那道城牆,繼續朝着前方走去。
雖然周圍的燈光十分昏暗,可卻也不是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而此時的前方,已經出現了一扇宮門,宮門的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宮殿,我站在宮門的前面,雙眸猛地蓄滿了淚花。
眼前的宮殿,好熟悉……
見到眼前這座宮殿的剎那,我的心口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堵塞了似得,非常難受。
要是,我恢復的那些記憶沒有錯的話,眼前那個殿宇,就是楚國皇宮吧?
而我現在處在的位置,應該是在楚國一處非常偏僻的小殿裡,所以我對這座宮殿沒有任何印象。
可楚國皇宮早在我還是禍顏的時候,就已經被燕國侵佔,甚至銷燬了。
前世都不在的東西,爲何會出現在今世,而且還是在這大草原底下的湖泊之中?
我臉上的震驚根本無法表達我此刻的心情,只得拉着楚連翹猛地超前奔跑,只是瞬間,推開了眼前這扇大門。
見到楚皇宮那熟悉無比的建築的一剎那,我激動的淚花不斷在眼眶周圍打滾,彷彿下一秒就能直接落下。
站在我一旁的楚連翹見了,非常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卻沒說話,而是用一種我在,別害怕的眼神告訴我他的存在。
我低下頭看了他一眼,對他笑了笑,輕聲的說了句:“這裡……是我家。”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語氣有些哽咽,雖然身爲鳳釋天時的記憶不多,可一位敢喊出國在人在,國亡我亡的女子,又怎可能不愛國?
而此刻的我,忽然能夠明白,爲什麼當時的鳳釋天寧願選擇殉國,卻不願和君離道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因爲,不允許。
當時‘我’的身份是鳳釋天,楚國容樂公主,他是滅‘我’國,傾‘我’家之人,‘我’怎麼可能能和賊人在一起?
所以,當時的‘我’以一種十分極端的方式結束了一切。
成爲禍顏之後,我不再是揹負國家命運的公主,只是簡單的禍顏,爲君離迎風而上,披荊斬棘,踏血而跪的——禍世妖顏。
前世的一幕幕,不斷在我的眼前閃過,而此刻我的心裡,更有一道聲音在告訴我,朝着前方這座殿宇走去,裡面有我想要的東西。
有我想要的最後一卷美人圖!
可我卻怕了!
我很害怕,集齊美人圖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顧以城所說的那個約定又是什麼,他爲什麼要忽然離去。
許是楚連翹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直接開口問我:“你怎麼了?”
我笑着搖了搖頭,說沒事,卻擦乾了自己臉上的淚花,深吸一口氣,望着前方的殿宇,狠狠一咬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