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從窗戶紙上透過來,雖然有窗戶紙隔着,可是依然刺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蕭玉卿擡手擋住眼睛,身上還是沒有什麼力氣,在被子裡蠕動了一下,鑽的更深。
蕭玉卿想了想,好像自從昨天下午她躺下睡覺,就沒有醒,連晚飯都錯過了。
揉了揉餓扁的肚子,怪不得她肚子空空了。
蕭玉卿起身從牀上拿了褻衣穿上,使勁伸了個懶腰:“安嬤嬤!”
安嬤嬤聽到蕭玉卿的聲音,推開門走了進來:“二少爺,睡好了?”
“睡好了,就是有些餓!”
“飯菜都準備好了,不過你太長時間沒有吃東西,還是先喝點粥吃點清淡的東西!”
蕭玉卿當然沒有意見,看到安嬤嬤準備的衣服,不由得皺眉:“嬤嬤,你怎麼總是給我準備這種豔麗顏色的衣服?”
深紫的,穿上就是顆紫葡萄,綠色呢,像條黃瓜,黃色呢,又像個香蕉,在穿衣服上,連青城倒是和她的品味差不多。
可是,爲什麼端木槿那個白蓮花就有那麼多好看的衣服?月白長衫,深藍披風……
想着想着,蕭玉卿就想到了端木槿的那塊隨身玉佩,不由得苦了臉,她現在和那個傢伙勢同水火,要是想拿到那塊玉佩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穿越女的好命格在這個時候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困了有人送枕頭。
蕭玉卿正吃着飯,說是早飯,有點兒太晚了,說是午飯呢,又有點兒早。
蕭正然黑着一張臉到了羨美閣,蕭玉卿立時後背一緊,下意識的想着是不是自己在外面又闖了什麼禍,讓這個老頭端着一張黑臉跑來找麻煩。
“爹,我從昨天回來到今天還沒有出過門,絕對沒有惹麻煩!”
看着蕭玉卿指天發誓的樣子,蕭正然臉色更黑了:“我都給你記着帳呢!”
蕭玉卿看着蕭正然端坐在桌子前,這才鬆了口氣,只要這老頭不是來找麻煩的就好。
“爹,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處理公事嗎?怎麼有時間跑這裡來?”蕭玉卿一邊喝粥一邊問道。
蕭正然就是看不上他這個樣子,成什麼體統?都讓他祖母給慣壞了!
“昨天晚上連家的謝禮就送來了,說是感謝你救了他家小九兒!”
蕭玉卿點點頭,還算連青城沒有忘恩負義,還記得到底是誰救了他!
“連家也給質子府送了厚重的禮品表示感謝!”蕭正然繼續說道。
蕭玉卿挑了挑眉:“這也無可厚非,畢竟端木槿確實在最後拉了我們一把,給我們安排了住宿飯食,還讓人送我們回家,爹,是不是咱們家也得準備禮物送上門啊?”
蕭正然蹙了蹙眉:“我們和連家不一樣,端木槿去救連青城是因爲你去求救,我們不僅要準備禮物還是登門道謝!”
蕭玉卿一愣,讓她和那個白蓮花低頭?
做夢!
蕭正然見蕭玉卿一臉的不忿,鐵青着臉訓斥道:“你現在已經不小了,算起來也已經快要十六歲了,就算是不能識文斷字,最起碼的禮義廉恥知恩圖報總該知道吧?若是這些都不知道,人情世故總明白幾分吧?還有……”
“停停停,爹,我去,我跟着你去謝謝人家,我感謝他八輩祖宗!”蕭玉卿氣沖沖的說道。
蕭正然真想拿着戒尺給他幾下,聽聽,這說的是什麼話?這是感謝嗎?怎麼聽都像是在罵人家,更像是去尋仇的!
若不是看他身上還有傷,他真想打得他下不來牀,省的他到處給他惹麻煩。
蕭玉卿咬牙切齒的吃着脆脆的筍絲,恨不得將端木槿當成嘴裡的筍絲,可是想到在端木槿面前卑躬屈膝,就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但是卻又忽然靈光一閃,卑躬屈膝?那她不就可以當面見到端木槿那朵小百花了?
蕭玉卿賊賊一笑,看來上天還是挺眷顧她的!
除了去老夫人和段清秋那裡報平安,蕭玉卿在羨美閣裡膩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被她爹給挖了起來,打扮一新去給端木槿道謝。
蕭玉卿坐在馬車裡,看着自己像個大茄子一樣的裝扮,不由得頭痛,安嬤嬤總是將她當成女孩子來打扮,恨不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到了質子府,蕭玉卿還是有些驚訝的,在她想來,端木槿作爲質子,在這裡應該是備受虐待纔對,不管事物質上還是精神上,可是,這也太出乎人意料了!
先不說之前看到端木槿上街時,受到所有人的追捧,就說現在,誰來告訴她,爲什麼一個人質要住這麼豪華的地方?
大門也太大了,有五米還是六米寬?
門前這個大獅子看上去有好幾噸重吧?
還有,這飛檐走壁,亭臺樓閣,雕廊畫柱,還有沒有更加精美豪氣的設計?
還有還有,誰來告訴她,這瀑布是真的?還有那在假山底下蜿蜒而過的小溪是怎麼回事?
還有還有還有,這是湖水?深潭?還是大海?
總之一句話,這質子府分明就是個後世大型的公園啊,竟然還有拱橋小船。
蕭玉卿不悅的嘟了嘟嘴,這戴國的皇上是怎麼回事?這是幫人家富養兒子嗎?
“爹,不是說端木槿是東國質子嗎?怎麼住這麼豪華的地方?比咱家還……”
蕭正然轉頭瞪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你真是天天養在女人窩裡給養廢了,”蕭正然見蕭玉卿沉了臉,就怕她一會兒又惹禍,趕緊說道:“東國,是戴國的一個封地,同樣也是段姓人,是當今聖上的兄弟!”
蕭玉卿終於真相了,原來是大伯扣了侄子威脅兄弟,怪不得這麼優待,若是太過苛刻,反而讓世人看不起吧?連自己的侄子都虐待?
“見過世子!”
蕭玉卿看着蕭正然彎身行禮,愣了愣,世子?
蕭正然看着蕭玉卿那傻乎乎的樣子,不由得伸腳踢了踢她的小腿兒,看到蕭玉卿的眼神看過來,蕭正然狠狠瞪她一眼。
端木槿穩穩當當的坐在上座,悠閒的端着茶杯喝茶,彷彿沒有注意到那父子倆的互動一般。
蕭玉卿不甘心的彎了彎腰,然後又挺直了腰板,有些生氣的看着坐在那裡的端木槿。
今天,端木槿不知道是不是爲了迎接這兩個人的登門道謝,頭一次穿了一身的紫色衣袍。
蕭玉卿臉色發青,這是撞衫?
關鍵是人家端木槿穿上紫色顯得貴氣逼人,而她呢,穿上紫色好像更像個風流的二世祖,一眼見高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知道蕭閣老今天前來所爲何事?”端木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轉頭看向身邊的侍從:“給蕭閣老和蕭二少爺上茶!”
端木槿寬大的衣袖一揮:“兩位請坐!”
蕭正然道謝之後才坐了下去:“在下這次帶着犬子前來,主要是爲了感謝之前世子對犬兒的救命之恩!”
犬子?犬兒?不會是說她吧?
蕭玉卿窩進寬大的紅木椅子裡,滿臉鬱氣。
“蕭閣老言重了,本世子不過是舉手之勞,再說……”端木槿微微含笑,手腕輕擡,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袖,然後仿若不經意的擡眼看了看蕭玉卿,笑容淺了幾分:“貴公子以勢相逼,若是本世子不出手,估計令公子會有什麼異於常人的舉動。”
蕭玉卿一愣,眼睛登時瞪的如銅鈴大,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可以將謊言說的這麼的……真實,她什麼時候以勢相逼了?
蕭玉卿仔細想了想那天晚上的場景,她很肯定,自己那不是逼迫,那是利誘,那是引導,絕不是逼迫。
蕭玉卿立時站起來想要反駁,卻沒有想到蕭正然比她還快,在她站起來的同時,立刻伸手將她又給壓了回去。
“犬子無狀,還望世子多多包含!”蕭正然摁下蕭玉卿,自己起身彎腰道歉。
端木槿點點頭,表示接受道歉:“蕭大人學富五車,不過在教子之上,好像有些不足之處。”
靠,這朵白蓮花是說她缺少家教?
“下官確實不善此道,不過也是犬子頑劣,因爲是家中獨子,更有老母相護,所以有幾分難以管教,但是他本性不壞,還望世子不要和他計較!”
聽着端木槿和蕭正然一來一往,一唱一和,蕭玉卿已經不想多說了。
蕭正然一直因爲不能親自教導她而耿耿於懷,端木槿因爲她曾經的出口調戲也是懷恨在心,這兩人到一起說她的壞話還不是遇到了知己,恐怕兩人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這樣說來,還真不是蕭大人之過!”
聽到端木槿的話,蕭玉卿翻着白眼撇了撇嘴,不就是想把她所有的缺點都歸結到她的自身,無所謂!
蕭正然苦笑着搖頭,忽然,蕭玉卿發現蕭正然的眼睛一亮,亮的嚇人,也讓蕭玉卿有些毛骨悚然,這老頭想幹嘛?
果然,蕭玉卿的預感沒錯,蕭正然一臉的討好,站起來走近端木槿幾分,躬身道:“世子,下官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世子可否答應?”
“蕭大人儘管開口,本世子會酌情考慮!”端木槿端起來茶杯淺嘗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