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體裡面存在着兩個不同的靈魂這比人格分裂還要更詭異幾分,其實說起悲催,更悲催的是那個穿越者,好不容易借體重生了,結果原主人卻是藉着他的光又活了過來,純粹的將匪夷所思與各種悲催進行到底。
“被你同化!”衛偉嚇了一大跳,可以這樣?
“原來他是想要將我同化的。睿,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居然真的以爲,憑藉着我自己可以統治這個天下,讓哥永遠的留在我的身邊,再也沒有人能夠欺辱我們兄弟了。”漆黑的眸子漸漸的散去了焦距,像是迷路的小孩兒,獨自一個人走在了森林之中。
每每閉上眼睛,哥哥眼中的那種柔和、心痛與失落夾雜起來的眸光都會不停的在他的眼前出現,不僅僅是心痛,那是印到了靈魂的悲傷與淒涼,他是讓哥哥多麼失望啊。
僅僅只是一份依戀與不甘,將少年推向了一條讓他自己也後悔萬分的道路。“有時候,我真的像自盡,我死了,那個傢伙也不會活着。睿,我對不起哥哥,我真是一個混蛋,那樣護着我的哥哥,我居然會做出那種事?”淚水肆虐,忘恩負義也不過如此吧,他的行爲與畜生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還不如當初和孃親一起走了,哥哥就不用爲了我受那麼多的苦了。睿,你知道麼?我真的寧願自己瘋了,癲了,傻了,將一切都忘記了。”揪着衛偉的衣襟,像個孩子一般嗚嗚的哭泣着。
竹黎現在已經沒有那個閒情逸致和衛偉計較名字的事情了,看到北辰銘的這副模樣,心中對於他的那一點怨恨已經煙消雲散了。
“你真的捨得忘記軒少麼?”衛偉將他摟在懷裡,輕輕的撫摸着他的頭髮。
“忘記哥哥?”止住了嗚咽。北辰銘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掙扎,“捨不得。”搖搖頭,他怎麼捨得忘記從小便相依爲命的哥哥,怎麼捨得忘記那個曾經那麼寵愛他的哥哥。回想過去的日子,恍若隔世,若是回想,他便越覺得自己像一個混賬。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怒罵幾聲,似乎只有這樣,心中才會好受一些。
“銘,我相信人都是有前世今生的。這一世,你對不起軒少,或許下一世,你會成爲那個守護他的人,護着他永遠沒有悲傷。”衛偉柔聲說道,不管是哪個銘。其實他們的關係都算是不錯的。
“真的麼?”北辰銘擡起頭,眸子裡含着期冀的光芒,像是小孩子一般,渴望得到一份安慰。
“嗯,真的。”衛偉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吻,“不要給自己太大的悲傷。軒少不會怪你的。因爲,你是他最寵愛的弟弟。”那個男人,或許他曾經殺過很多人。但是,對於親人,他卻是毫無保留的付出,縱使銘或者羽殺了他,他恐怕也不會有一絲的怨言,雖然傻,但是,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爲情癡,爲愧疚瘋,北辰銘將自己逼上了一條死衚衕。用這種方法來延續着自己的生命。
又待了一日,竹黎和衛偉便告別了北辰銘繼續前往姜國,至於他以後是繼續着這種裝瘋裝癲的生活。還是選擇恢復正常,已經不是他們能夠管的了。心病還須心藥醫,但是有的時候,心病卻也是需要自己來醫治。
買了兩匹馬,抵不住村裡人的熱情收了一些乾糧與某些手巧的姑娘趕製的衣服,兩人意氣風發的繼續自己的旅途。
“衛偉,你什麼時候叫睿了?”竹黎奇怪的問道。
“以前的名字了,很久不用了。”衛偉這樣解釋道。見他沒有詳細說的意思,竹黎也不是特別八卦的人,於是便不曾問過。
戰爭,似乎就意味着鐵和血。它是人間的地獄,是世間最爲殘酷的地方。一將功成萬骨枯。哪一位名垂青史的大將不是靠着累累的白骨踏上那名將的寶座的?世人只會記得他們的將軍多麼的英勇與睿智,那些無辜的,成就了他們英明的人,又有多少人會知道?怕是隻有他們的親朋與好友吧。
墨瑾殺過人,但是他卻從來不喜歡戰爭,因爲,死的人太多了,每日都會成百成百的死去,甚至上千,甚至上萬,縱使是叱吒世間的魔頭,怕是殺人也要殺的手軟了。他是名將,但是他卻是不稀罕這個名頭,若是可以選擇,他寧願當平世之中的一名殺手——一擊不中,遠遁千里。
或大或小的戰役過後,他都可以看到士兵又哭又笑的模樣。哭是因爲平日裡的戰友失去了生命,笑,是因爲在殘酷的戰爭中自己又再一次的活了下來。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甚至,墨瑾也不知道自己在出徵的時候,能不能活着回去。
欒羽的小白成爲了他的戰馬。往日裡光鮮的皮毛也染上了一些暗色,再也不是純白的顏色了,似乎這戰火,也將小白改變了模樣。
馬廄之中,身着銀白色鎧甲的少年餵馬兒吃着草料,少年的臉上沒有邪肆的輕狂,剛硬的線條透着濃濃的男兒氣概,似乎是經常發號施令的緣故,此時的少年比之當初多了一份威嚴。
“小白,真想念羽姐姐啊。”少年輕聲說道,黑色的眸子裡閃爍着柔和的笑意,“怪不得那麼的相像,原來,羽姐姐竟然是姑姑的女兒,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呢?”他勾起嘴角,輕輕的笑着。
小白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打了一個響鼻,甩了甩尾巴,踏了踏蹄子,將嘴裡的草嚥下,親暱的蹭着墨瑾的手心。
“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生活。”繼續低聲說着,“很討厭。雖然我殺過人,也自認爲心腸夠狠,可是當我看到那麼多鮮活的生命在我的面前逝去的時候,我還是覺得很害怕。”
軍中的職位。是很難混的,墨瑾年輕,僅僅是一個皇子的名頭還不足以震住軍中的那些個人,除了趨炎附勢想要藉着他攀高枝的人對他露出諂媚佩服的微笑,又有誰會將這樣一個‘小娃娃’放在眼裡。
墨瑾第一次來到軍中,他幾乎是將他們打服的。一切都靠拳頭說話,不管老幼。不服麼?好,過來跟小爺打一架,輸了,就給小爺閉嘴。
幾乎是這樣強硬的方式,墨瑾坐上了將軍之位後,哪怕是大家拍着桌子叫囂不同意的意見,也被他強制實行了。結果證明,他是對的。
曾經無數次,那些老傢伙紅着一張臉來對他賠禮道歉。墨瑾很樂意看到他們那樣的模樣,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出一些‘餿主意’來等着那些人拍桌子說他毛頭小子,乳臭未乾,然後,等到事情過後。腆着一張老臉來跟他道歉。
墨瑾,在世人的眼中就是一個傳奇,他是上位最快的將軍。他是最爲年輕的將軍,他是從未有過一次敗績的將軍,無論是大戰還是偷襲,他總能取得完美的勝利。
在別人歡慶的時候,在帝都的皇帝與大臣慶賀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看得到他眼中的嘲諷與憐憫。
“我墨瑾在此發誓,若是我覬覦皇位,就讓我的母親九泉之下不得安寧,我的姑姑,被鎖在地獄之中。永生永世接受煎熬,我的愛人,生生世世爲奴爲婢。”
這是爲了取信這一代的皇帝。他立下的誓言。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羽姐姐,自然不是爲了自己的榮華與權勢。
晨翼啊,你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墨瑾擡頭失神的看着天空,蔚藍的天空乾淨如同洗過一般,戰場之上,真的不該有這樣的天氣。墨瑾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草料被小白吃完,“我先回去了,小白。”當初,他和小白可謂是互相看不順眼,那時,怎會想到,有一天,他們居然會彼此相依,成爲一定意義上的戰友呢?
猩紅的披風在身後飛舞,墨色的長髮被銀冠束起,少年沒有了當初的慵懶肆意,漆黑的眸子裡少了一份風流邪佞。
回到了房間裡,早就有貼心的妻子爲自己準備好了飯菜與熱茶。
“笨妞,辛苦你了。”攔住女人纖細的腰肢,吻上她溫潤的紅脣。有人自是不願放夕顏出來,可是,他又很多辦法能夠讓他的笨妞陪在自己的身邊。墨瑾是自私的,生則同生,死則同死。他害怕夕顏拋下他一個離開,也害怕留下夕顏一個人在這世上。
“我是你的妻子,你去哪裡我便去哪裡。我家裡的仇,已經報了,再也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我掛心了。瑾,我不喜歡聽你說這樣的話。”鬆開他的脣,趴在他的胸口輕聲說道。
“果然是我的笨妞。”笑着在她的臉上擰了一下,“讓相公看看做了什麼好吃的。”抱着她坐到了椅子上,滿滿的一桌子菜,每樣他都夾了嚐了一口,“可惜了,居然給他們吃。”墨瑾嘟起雙脣,不悅的說道。有瞥了一眼一旁的矮桌,那纔是給他的飯。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笨妞去將鹽拿來。”
“幹嘛?”夕顏不解。
“不用管了,你去拿吧。”墨瑾陰陰的一笑。夕顏瞥了他一眼,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無奈的伸手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去拿鹽……
“喲,嫂子已經做好菜了啊,我們來的真及時。”一刻鐘以後。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撇到墨瑾手上的筷子時,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將軍,你又在偷吃了。”聲音中含着憤憤的味道,臉上卻是一片笑意。
“哼哼,我樂意,這是我媳婦兒做的,爲什麼我不能吃?”說着,墨瑾加了一塊肉,挑釁似地看了一眼進來的三個年輕人,張着大嘴,放進了嘴裡,“有本事你們咬我啊。”含糊不清的哼哼了兩聲,這時的他看起來纔像是二十歲左右的少年,而不是年過三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