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正眯起了眸子,雙脣也緊緊的抿着,臉上露出懾人的殺氣,氣氛陡然凝固,安靜的寢宮內,落針可聞,太監和宮女們都戰戰兢兢的站着,垂着頭不敢擡起來。
“呵呵。”半晌,齊正呵呵一笑,打破了這一份駭人的沉寂,“你很有膽量。”不知是讚賞還是譏諷或者是別的什麼,他的語氣很怪,有着自嘲有着讚賞,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對於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抱着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
“名字是父母取的,同名了我也很無奈,但是不能因爲重名我就改名字吧,那樣多沒有立場與氣度。”欒羽聳聳肩說道,眸子裡帶着淺淺的笑意,卻仍是一片清冷。
“北辰軒是叛賊,但也是朕的兒子,是皇家的皇子,若是朕讓你改名字呢?”齊正的語氣忽然變了,蒼白的臉上帶着屬於九五之尊的威嚴。
欒羽靜靜的看着他,不言不語,輕輕的笑着,雲淡風輕,沒有將齊正駭人的氣勢放在眼裡,頗有一副任你狂風暴雨,我自屹立不倒的模樣。
“夠了吧。”北辰銘微微皺眉,擋在了欒羽和齊正的中間,隔絕了兩人的對視,旁邊的人瞬間鬆了一口氣,就連皇后一顆懸着的心都是落了下去,看着欒羽的目光中有了一絲凝重,一絲驚駭。
“銘兒,你的兄長不錯。”齊正呵呵笑道,慵懶的靠在枕頭上,放鬆了自己的身體,也不再擺出那一副可怕的面孔了。
“用不着你操心。”北辰銘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顯然他的心裡是不痛快的。
“只是……”齊正玩味的看着他,看到北辰銘的眉頭皺的緊了幾分,臉上的笑意褪去。“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老匹夫,你不要太過分。”北辰銘臉色一變,怒喝一聲,以下犯上等同謀反,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放肆,咳咳……”齊正蒼白的臉色因爲怒氣變的通紅。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像是垂危的老人一般。
“陛下。”皇后一手拍着他的背,一手撫着他的胸口,責怪的看了一眼北辰銘,“怎麼和你父皇說話呢。”
“還輪不到你說話。”北辰銘斜睨了她一眼。對於這個皇后,他真的沒有絲毫的好感。
“你……”皇后氣的臉色鐵青,卻是也不敢再讓侍衛將北辰銘抓起來,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知道若是自己再這樣做勢必會讓齊正反感。
“皇后也是你的母后,銘兒,不得放肆。”齊正好不容易纔止了咳,喘着氣說道。
“您說錯了吧,我的母后只有一個人。永遠都是。”北辰銘的嘴角噙着森冷的笑意。母后?這個女人也配嗎?
“你是非要氣死父皇不可嗎?”齊正怒瞪着他,如果不是他只有北辰銘這一個孩子可以指望,怕是早就讓人將他關到死牢了,北辰銘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肆無忌憚。
“我從來沒有想着讓你活。”北辰銘回瞪回去。努力的壓制着心中澎湃的殺氣,他真的害怕會殺了齊正,從而影響了欒羽的計劃。
“你……”齊正語塞,本來就難看的臉色變的更加的難看。
欒羽伸手拍拍北辰銘的肩膀,與他並肩而站,“陛下……”輕聲的說道,語氣中卻是帶着一絲的桀驁與張狂,像是站在巔峰的位置俯瞰這蒼茫大地。
齊正面色一變,眸子裡聚集起了瘋狂的殺氣,“拿下!”厲喝一聲,這個人他不能留,否則遲早是心腹大患。
“齊正!”北辰銘也是面色一變,他想不到齊正居然說變就變,帝王家的心思果然難猜。容不得他們去揣摩齊正的心思,寢宮裡面的侍衛已經一擁而上,明晃晃的刀劍反射着森冷的光芒。
欒羽和北辰銘都沒有動,子夜和李墨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猙獰的笑意,手起,刀落,身首異處,殘忍的手段與血腥的殺戮讓的侍衛們的頭腦冷靜了下來,活着的人,都選擇了停止,都選擇了顫顫巍巍的舉着武器看着滿地的鮮血,他們只是兩個人,只是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只是一個短暫的交鋒,換來的,卻是近十條人命。
齊正的臉色也是一變,顯然他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那麼的厲害,怕是與北辰軒不相上下,當然,雖然他知道北辰軒是晨翼的主子,但是關於北辰軒的身手他卻也是一知半解,若是他知道北辰軒的身手比之這些人還要高好幾個層次,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陛下是何意?”欒羽的臉上依然是不變的笑容,反觀皇后則是面色慘白,似乎是有些看不慣這血腥場面的模樣。
“你相不相信,你們的做法朕完全可以將你們全部都殺了。”齊正底氣不足,語氣有些發虛,他可以這樣做,但是,有這個實力做纔是最重要,很顯然,此時的他沒有這個實力。
“相信。陛下是九五之尊,哪有陛下做不到的事情。”欒羽誠懇的說道。
看着欒羽的這副模樣,齊正只感覺老臉之上一片火辣辣的,赤裸裸的被打臉了。
“聽說陛下寬厚仁德,倒是想不到原來陛下也是這樣的小氣。”李墨舔舔嘴脣,譏諷的說道,臉上帶着意猶未盡的渴望,地上的鮮血映紅了他的眸子,使得他的臉上多了一份可怕的煞氣。
“你……”齊正氣結,卻也沒有再讓侍衛去送死,這樣徒勞的事情他不會再去做了,吐出一口濁氣,“你們都下去吧。”
“是,陛下。”齊正的這句話就如同赦令一般,一屋子的太監宮女侍衛全部都退了下去。
“你也下去。”齊正瞥了一眼皇后說道,臉上帶着不容置疑的神色。皇后看着他,張張嘴卻是什麼都沒有說,“臣妾告退。”行了一禮,隱晦的看了北辰銘一眼,走出了房間。
“只有我們了,說吧,你們是誰派來的。”齊正靠在枕頭上,疲憊的說道,臉上一片死灰。
“是來救你命的。”欒羽說道,對於齊正又高看了一眼,如果他不是辰的仇人,她或許還真捨不得將他逼上死路,還捨不得如此苦心的設計於他。
“你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齊正譏諷的一笑,“銘兒有多麼的恨朕,朕比你還要清楚。”是他親手將他們的母后逼上了死路,是他命侍衛對他們兄弟苦苦追殺,是他下令屠殺了收留這對兄弟的武館,他們之間的恨,不是僅靠時間就能沖刷的,他選擇了北辰軒,是因爲魅,也是因爲自己當初的愧疚,更是因爲他知道那個女人的遺言,她是不會讓她的兒子來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