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的空氣帶着絲絲的溼潤之氣,一棵大樹,樹枝伸到了湖中,光禿禿的樹枝上掛着幾片尚未落下的樹葉。?欒羽一動不動的看着那幾片葉子,神情恍惚,懷裡的水袋已經被體溫捂熱,感受不到了絲毫的涼意。北辰軒垂手站在她的身側,平靜的不發一言。
“辰,我,是不是很懦弱?”紅潤的脣翕動,一句話飄到了北辰軒的耳中。
“不會。”北辰軒感覺整個心仿若被錐子紮了一下,很疼。
“我討厭殺伐了,真的討厭了。以前,和爺爺一起,和莫叔一起,那時,我就厭煩了殺人。只是心中有恨,有殺氣,若是不去殺人,我遲早會將自己給逼上絕路。那是沒有辦法。可是現在,我的恨,已經散了,爲何,還會有人不會放過我,明明我不會去爭什麼的。”欒羽的聲音中帶上了一抹濃濃的怨氣,比那恨,還要深。
“莫裳已經沒有了家,已經沒有了母親,孤獨的一個了,他們還想要怎樣?”她握緊懷裡的水袋,撐大的眸子看着那幾片隨風飄蕩的枯葉,只感覺,自己的心被怨氣漲的滿滿的。
“我知道。”北辰軒應了一聲,輕柔的聲音,絲毫沒有打散她的怨氣,反而感覺那份怨氣越發的濃郁,欒羽有些焦躁不安的狠狠的在水袋上撓了撓。
聽到聲音,北辰軒疑惑的看向她的手,眼神微微有些變化,猛然伸手摘掉她頭上的斗笠,看着那一雙藍色的眸子比平日裡還要深邃幾分,薄脣緊抿,本來有些柔和的臉龐猛然變的狠厲了幾分。
“幹什麼?”欒羽一驚,呆滯的看着北辰軒。
北辰軒一言不發,出手如電,伸手點了欒羽的睡穴。欒羽呆滯的神色仍然殘留在臉上,身體一軟,緩緩的倒下。北辰軒摟住她的身體,探手接過掉下去的水袋,酒紅色的眸子看着那片湖水,神色狠厲。
幾分鐘便回到了冷鈺幾人的身邊,看到他懷裡的欒羽,幾個人都是大驚。
“冷鈺,我記得,小羽出客棧的時候被人撞了一下吧。去,都殺了。”北辰軒說道,森然的聲音冰冷無情。
“王。”他似乎記得,是個孩子,“爲什麼?”雖然都是殺伐果斷的人,但是,一個孩子,冷鈺有着些許爲難。
“小羽,被人下了藥。有人想要操控她的心智,似乎恨不得怨氣大爆發然後和我們自相殘殺一番呢。”他沉聲說道,邪魅的臉上多出了一抹陰狠。
“有人來了。”莫離神色一怔,輕聲說道。北辰軒似乎早就有感覺,目光盯着一個地方,人數不多,只有三個罷了。
“呵呵,果然不愧是晨翼的王,夠冷靜。”具是一襲黑衣,三人的年紀都不是很大,大概三十歲左右,算是年輕的人了。
“影閣的。銘讓你們來的?”他抱着欒羽的手臂緊了幾分,“是你們搞的鬼?”北辰軒看着三人的神色中帶上了絲絲的殺意。
“軒少莫要動氣。不是我們做的。”看起來最年輕的那人開口說道,臉上掛着柔和的笑容,平凡的五官,扔到人羣裡絕對不會吸引人的注意力。
“你們來幹什麼?”北辰軒說道,若是能不動手,還是不要動手的好,畢竟,是銘的勢力,他不想,將銘的辛苦毀去,儘管,他已經不知道那個人到底還是不是他的弟弟。
“主子讓我們來告訴軒少,他將會給軒少一些時間來處理這些瑣碎的事情,三個月後,影閣和晨翼的戰爭將會徹底開始,這中間,希望軒少將自己的事情處理好,主子不想看到心有旁騖的軒少做他的對手。”
北辰軒的臉色沉了幾分,三個月,這就是他從小用命疼愛的弟弟的麼?還真是仁慈啊。譏諷的勾起嘴角,“好,告訴銘,我謝謝他。”閉上雙眸,再度睜開時,酒紅色的眸子裡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情緒,“走吧,我害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們。”說道最後,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去的話,森冷的嗓音讓三人都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呵呵,軒少,告辭了。”三人尷尬的一笑,抱拳對着北辰軒行了一禮,直到走出了好遠,三人才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北辰軒所在的方向。
“主子在想什麼?爲什麼要拖延時間?”有一人擦擦額頭的冷汗,不解的問道。
“誰知道呢,不該問的就別問,當心掉了腦袋。”最爲年輕的人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話說,還真恐怖,真不想和那個男人對着幹。”摩挲着下巴說道。
“都瞎說什麼。”剩下的一個人在兩人頭上敲了一下,“趕緊回去吧。”
“喲,幾位這樣就想走麼?”一人無聲無息的出現,一襲月牙白的衣衫,袖口領口都用金色的絲線勾勒出一個邊,手中拿着一根碧綠色的笛子,半張面具遮蓋住了他鼻子以上的部分。
“你是誰?”三人警惕的看着他,小心戒備着,臉上露出一抹凝重的神情。
“這個麼,去問閻羅王吧。”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手中的笛子劃過一道殘影,氣流穿過笛孔,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三人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呆滯。
“叮”碧綠色的笛子被挑開,三人瞬間恢復了神智。同樣的一襲白衫,臉上帶着半邊面具,來人的手中握着一把長劍,在陽光下閃爍着明亮的光。“快走。”低聲喝道。
“多謝。”三人也不矯情,也不遲疑,雖說不知後來的人是什麼來路,但是活着總歸是好的。
先前的人也不知爲何沒有任何動作,靜靜的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後來的那個人,直到看不到了三人的身影,他才嘆了一口氣,“哥,爲何要阻止我?”
“你就那麼樂意看到影閣和晨翼開戰麼?不要忘記了,似乎,你也是影閣的人。”轉身看着他,雙脣緊抿。
“呵呵,有什麼關係麼?”用笛子抵在脣上,歪着頭,“加入影閣本來就是爲了方便利用的。”
“跟着我這個哥哥,也是方便你利用的麼?”
“哥,你怎麼能這麼說。”走到他的面前站定,將笛子插在腰間,擡起雙手,一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一手放在對方的面具上,“哥哥,不也是藏的很深麼?”同時將兩人的面具掀開,一模一樣的臉龐,不同只是,一個人的眸子裡帶着憤怒與淡然,一個人的眸子裡充斥着邪氣與野心,同樣的臉龐,不同的只是兩人的心……
找了一個山洞,天已經黑透了,寂靜的山洞裡只有柴火噼啪作響的聲音。北辰軒運功替欒羽祛除着她體內的藥力,莫離和冷鈺站在洞口隨時警戒着,冷鈺將已經睡着的小沫抱在懷裡,垂着的眸子裡滿是柔和。佐雪和紅樓則是在山洞裡面,面色緊張的看着兩人。
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北辰軒的臉龐變的有些蒼白,接住欒羽緩緩倒下的身體,無力的向後仰去,靠在冰涼的石壁上,一陣刺骨的涼意傳入骨髓,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懷裡的女子,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冷鈺回來了?”北辰軒閉上眸子,聲音透着一股子的虛弱。
“嗯。回來了。”紅樓應了一聲,聽到了山洞裡面的聲響,莫離和冷鈺也走了進來。冷鈺小心的將小沫放在一旁——地上鋪着乾草和乾淨的衣服。
“王。”冷鈺恭敬的喚了一聲,“去了,但是那一家人已經都死了。晚了一步。”
“有查出來麼?”北辰軒沒有什麼意外,只是垂眸看着欒羽的臉龐。
“身手很好,很利落,老手,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冷鈺有些得意的挑挑眉毛。
“那就是有痕跡嘍。”擡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眸子,“怎麼做還用我說麼?”
“是,王。”冷鈺的神色間有些興奮,搓搓手,“一定會做好的。”
“要莫離陪你去麼?”北辰軒有些擔心的說道。
“不用了,王的身邊還是多帶點人吧。”冷鈺臉上的興奮霎時散去,轉眼之間臉上帶上了一抹憂慮,“影閣目的不明,王還是小心一些的好。”遲疑了一下,“王,我要將小沫帶走。”
“無礙,既然銘說了給我三個月的時間,那麼他的手下便不會妄動,我擔心的是別的事情。”北辰軒眸光閃爍,在火光的映照下明滅不定。“帶走小沫?可以。”
“王的意思是……”莫離皺起了眉頭。
“不說也罷,終究和你們沒有什麼關係。”搖搖頭,一直都定在欒羽臉上的目光察覺到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幾乎是一瞬間,那雙有些暗淡的眸子便盈滿了光彩,“小羽兒,小羽兒醒醒。”手指在她的臉龐上摩挲着,柔聲喚道。
“唔,辰。”嘟囔着揉揉眼睛,有些適應不了山洞裡的光亮,眯着雙眸,“我怎麼,在這裡……”皺着眉頭思考着,然後雙眸錯愕的睜大,接着一跳而起,“北辰軒,你點我睡穴。”氣鼓鼓的看着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武功高了不起啊,哼,欺負人。”小嘴兒一撅,鼓起臉龐,藍色的眸子裡卻帶着絲絲的喜意。
“喲,看來的確是以前的小羽了,又恢復了正常啊。”紅樓笑着調侃道。
“我本來就很正常。”欒羽仍然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你居然點我的穴道。”仍然再糾結這個問題。
“小羽兒,我錯了。”北辰軒站起身,環住她的腰,“爲了表達我的歉意,我以身相許可好?”溫熱的氣息打在臉龐上。
縱使是21世界的新新的人類,但是……瞥了一眼在一旁明顯看戲的四個人,欒羽白皙的臉龐一下子變成了煮熟的蝦。
“誰讓你以身相許。”欒羽掙開他的懷抱,朝着紅樓跳了過去,“我要紅樓。”親暱的摟住她的胳膊。
“額,小羽,本花已經有主了。”紅樓笑眯眯的將胳膊抽出來,親暱的抱住佐雪的胳膊,“貌似月亮很好看呢,雪,陪我去看看吧。”於是,兩人走出了山洞。
“哎,莫離,你給分析一下這裡的地形,我怕我會迷路。”冷鈺和莫離也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互相搭着肩膀走了出去。
欒羽站在原地,撓撓頭,有些不知所措。瞥了一眼睡熟的小晨沫,想要過去。
“小羽兒,過來。”溫柔的嗓音帶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欒羽收回了邁出去一半的腳,站在原地蹭了蹭,最終還是一點一點的朝着他蹭了過去。
“居然點我睡穴,哼哼,我跟你沒完。”欒羽說道,惡狠狠的揮着小拳頭,對着他齜牙咧嘴。
“爲何不將紅線給剪了?”北辰軒直接忽視了她的不滿,拉過她的手,看着那仍然連在指環上的紅線有些不解。
“哼哼,你不是很厲害嗎,自己猜啊。”抽出自己的手狠狠的擦了兩下,彷彿上面有什麼髒東西一樣。正擦的認真,眼前一暗,接着下巴一緊,尚未反應過來,兩瓣溫潤的脣便貼在了自己的脣上。眨眨眼睛看着那雙近在咫尺的酒紅色眸子,突然嘴角咧開,無聲的笑了。雙手放在他的腰上,貝齒微張,小巧的香舌任由男人吸允舔舐。
“還氣麼?”鬆開她的脣,手指留戀的在她的紅脣上輕輕的撫摸着。
“氣着呢。”欒羽嘟着嘴,眸子裡卻全是笑意,“辰,你知道麼,我的願望便是撫琴,聽曲,燃香。嘿嘿,雪山上有個湖哦,到時候我們做一個竹筏,一起生活,你說好不好。”亮晶晶的眸子裝着的全部是對於未來的嚮往,比那燃燒着的火還要亮上幾分。
三千九百多字,,有木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