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的身上流露出桀驁與輕狂的氣息,雖然魅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但是刻在骨子裡面的東西只能隱藏,卻是不能磨滅的。
北辰銘抿抿脣,什麼都沒有說,要說傲氣,魅不比他少多少,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沉默着與魅並肩而行,兩人誰都沒有出聲。
“你不好奇我的來歷嗎?”魅側眸看着他,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靜默。
“我不認爲你會告訴我。”北辰銘聳聳肩,對於魅的來歷,他也可以去問北辰軒,若是對方也不知道,那麼,事情就真的好玩兒了。
“你哥知道一點。”魅輕聲說道,“小莫兒與他相比差的太多了。”不知是在感嘆還是對欒羽的失望,亦或者是對北辰軒的忌憚與讚賞。
“哥知道的,嫂子也終究會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知道了就是好的,迷惑着反而會更加的有利。什麼樣的本事去接觸什麼樣的高度,北辰銘相信北辰軒這樣做有他這樣做的理由。
“看來你很自信。”魅瞥了他一眼,推開了一扇門走了進去。
“隨你怎麼說。”不是自信自己對北辰軒的瞭解,而是自信北辰軒對欒羽的在乎。
北辰銘跟着他走進了屋子,偌大的屋子裡空蕩蕩的,除了正前方的大牀和一張桌子一把凳子外什麼都沒有,這裡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倒像是一個倉庫,可是這倉庫之中卻是空空如也。
“玉璽在這裡嗎?”北辰銘皺皺眉頭。倒是沒有灰塵,而且大牀之上的被子也是被掀開的,說明這裡有人住。
“這是我的房間,我不喜歡別的東西,所以。有這些東西就夠了。”魅說道,輕微的腳步聲逐漸變重,在空蕩的房間中迴盪,儘管在常人聽來是十分正常的聲音,但是在北辰銘聽來卻是異常的響亮。
北辰銘站在門口看着他的動作,手掌握緊了又緩緩的鬆開,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閃爍着複雜的光芒。
“忘記放在哪裡了。”站在牀邊。魅撓撓頭,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在了北辰銘的視線中。
北辰銘自信,如果他這時候動手,即使殺不了魅也可以讓他受傷,可是……
“你不會得了健忘症吧。”北辰銘倚在門框上,嘴角帶着一絲嘲弄,身體完全放鬆了下來。他看着魅的背影,感覺那就是一個魚餌。隨時等着自己上鉤。
“哪裡會呢,我可是很年輕的。”魅頭也不回的說道,緊繃的身體悄然放鬆,掀起了牀上鋪着的厚厚的褥子,手指輕輕的在牀板一個凸起的地方摁了一下,“找到了,果然是不能跟年輕人比啊。”從暗格中取出玉璽,轉身看着一副懶散模樣的北辰銘,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可不要被人搶了,或許對小莫兒會很重要。”將玉璽交到了北辰銘的手上。
“聽說過,但是我不明白,既然這樣,爲什麼還要將玉璽交給傀儡?”北辰銘不解的問道,直接掌控在自己手裡不就好了,還是有些人認爲他們能夠在混亂的時候從七巨頭的手裡搶東西?
“誰告訴你。玉璽只有四塊的。”魅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的確是嫩了一點。”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有時間多和你哥學學吧,我真的不知道,當初他們是怎麼是想的,你又是怎樣想的。”無奈的說道,此時的兩個人倒是不像敵人,反而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
“這個不用你管。”北辰銘有些尷尬的撇過了眸子,他也記不清有多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哥哥了,那一句道歉始終沒能好好的說出來,真的後悔了,可是當他解決了一切的時候,卻是找不到了那個男人的行蹤,所以,他只能替那個男人守護着他最愛的女人。
“軒少不會怪你的。”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內心的想法,魅開口說道,“即使你殺了他,即使你殺了小莫兒,他也不會怨你。他只會徹底的消失在你的世界中。”沒有刻意的掩藏自己的腳步聲,所以,他的離去,北辰銘聽到了,失神的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屋子,是啊,怎麼可能會怨。
黑色的眸子中溫馨與悔恨交織在了一起,掩上門,追上了魅的腳步,“喂,魅,既然你也不知道,那麼,不要和嫂子作對了。”儘管這話聽着有些幼稚,但是北辰銘知道魅會答應的,因爲……
“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在塵世的戰爭結束之前,我是不會出現的。”魅輕聲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拿欒羽怎麼辦……
齊正的身體在一天天的好轉,蒼白的臉色也逐漸的恢復了正常的模樣,儘管北辰銘還是對他冷顏相待,但是,能每天都見到自己的兒子,齊正似乎很滿足的模樣。
“銘兒,父皇將皇位傳給你如何?”喝着碗中的藥,齊正輕聲說道。
“不是你老糊塗了就是我聽錯了。”北辰銘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垂眸擺弄着手指。
“你沒有聽錯,我也沒有糊塗,玉璽在你的手中,我這副身體也沒有幾年可活了。倒不如現在將位置傳給你,我也可以享幾年清福。”齊正面帶笑容,像是一個標準的慈祥父親一般。如果,不是北辰銘知道他曾經是多麼的絕情,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手段是多麼的狠毒,那麼此時,北辰銘一定會被感動,一定會被他的和善所感化,可是……
“是麼,那好吧,後天,傳位吧。”北辰銘說道,黑色的眸子裡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平靜,沒有任何的波瀾,也沒有任何的欣喜與狂熱。從他的眸子裡,齊正什麼都看不出來。
“好。”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遮住了眸子裡的那燦爛的光芒。
“我先走了,你休息吧。”北辰銘接過齊正手中的碗。
“銘兒,你恨不恨我?”齊正開口喚住了轉身離開的北辰銘。
“我對你,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北辰銘搖搖頭,側眸看了他一眼,端着藥碗離開了房間。
“是啊,你對我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齊正靠在枕頭上,擡手捂着嘴咳嗽了幾聲,“可是,你的哥哥卻恨我入骨。”低低的聲音從指縫中溢出,略微有些渾濁的眸子露出一抹精芒……
北辰銘離開齊正的寢宮之後,皺着眉頭朝着寢宮的方向看了一眼,垂眸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去找欒羽,
“嫂子,齊正要傳位給我。”開門見山,北辰銘直接將事情說了出來。
欒羽握着茶杯的手一抖,秀眉蹙起,“是麼?”似乎是有些不同尋常。伸手擦去了手上的水,手指用力的捻了幾下,“你怎麼看?”
“他樂意傳,我就樂意接。”北辰銘冷冷一笑,他倒是希望齊正沒有打什麼算盤,不然,可就真的是沒救了。
“銘,你不感覺很詭異嗎?”欒羽用手撐着下巴,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敲着,“嫣兒,還沒有找到。還有魅,爲什麼會將玉璽交給我們,既然從齊正那裡取得了玉璽,那麼,他爲什麼要用玉璽來做賭注,我相信,如果他想要我答應,可以有一百種辦法。”
“想這麼多也沒有用,水來將擋。咱們只有這一條路走。”北辰銘伸了一個懶腰,他和莫離其實是一樣的想法,不管什麼事情,只要人沒了,就好了。
“你啊,是懶得動腦子吧。”欒羽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要殺齊正很容易,可是,如果真的有鬼,那麼,他背後的人豈不是還在算計着我們?”
“也對啊。但是,咱們在這裡猜也猜不出什麼來,只有等他們動手嘍,以不變應萬變。”北辰銘聳聳肩說道。
“什麼時候傳位?”欒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說道。
“後天。嫂子,那你認爲,齊正所說的結盟,會算數麼?”
“會。”欒羽說道,所以,這也是我們的籌碼之一。不管是齊正還是他背後的人,都不敢以身犯險,也不敢用賭博去試驗翼的能力。這個時代,誰不是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翻船,“我認爲,隱門中的一些人比我還要希望結束這一場亂世。”
北辰銘微微一愣,旋即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還是嫂子看的透徹。”撓撓臉頰,這一點他居然沒有想到。
“銘,是你想的太多了,看的太窄,我希望我見到的是以前的影閣之主,而不是現在的心裡只裝着愧疚與悔恨的北辰銘,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欒羽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北辰銘沉默了,臉上的笑容漸漸的褪去,垂着眸子盯着自己的腳尖,半晌,擡頭展顏一笑,“我知道了。”雖然還是那張臉,雖然還是那個人,但是欒羽卻是清晰的感覺到了,此時的北辰銘已經不再是原先的北辰銘了。
“這樣纔對,不然辰見到你,還以爲我這做嫂子的小心眼欺負你了呢。”欒羽伸手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兩下,疼的北辰銘齜牙咧嘴,但是他卻是沒有絲毫的抱怨,比起他對兩人造成的傷害,他即使死了,也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