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看着她的模樣,笑而不語,黑色的眸子裡又出現瞭如同先前一般的癡迷,“你們真的很像。”喃喃低語,像是沉溺在了魔咒之中,永遠都拔不出來。
“可是你卻殺死了她。”欒羽握緊了拳頭,冷聲說道,同時她也很不明白,這個男人明明愛的那麼深,當初爲什麼會殺死她?爲什麼會親手殺死她?爲什麼從來沒有過要救她的打算?爲什麼連自己也要殺死?又爲什麼會幫自己?欒羽有着太多的疑惑,有着太多的問題,但是她也知道,這些問題,魅是不會回答她的。
“我沒有選擇。”魅搖搖頭輕聲說道,在那一剎,他的眸子裡似乎閃過了一抹痛楚,“想知道賭什麼,跟我來吧。”避開了欒羽的目光,垂頭說道。
欒羽心中一愣,她清晰的看到了魅眼中的痛苦,他爲什麼會痛苦?皺起眉頭,還是,自己看錯了?她不知道事實到底是什麼樣的,因爲那種痛楚只是一閃而逝,快到讓她以爲是她的錯覺。
“齊正也來吧,你的身體應該好一些了,正好可以做一個見證人。”魅開口說道,離開了房間,嘴角帶着莫名的笑意,似乎是在很早以前就計劃好了的事情,玉璽,究竟是玉璽中隱藏了什麼秘密,還是因爲,這是一個專門爲了等待欒羽而設下的圈套?
“走吧。”欒羽吐出一口氣,輕聲說道,她沒有選擇,玉璽,是一個象徵,若是控制了齊正,不需要他的言聽計從,只要將他的行動控制了,那麼,誰擁有了玉璽。誰就是整個齊國的主子,比之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有有用的手段,而且,她也相信,魅要是想弄出一個和齊正一模一樣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她不會忘記在臨關的玉笛,那個人的易容術說是出神入化也不爲過。
欒羽跟在魅的後面。安靜的不說一句話,她不知道魅要帶她去哪裡。只是,她沒有選擇。兩人一前一後,如同在雲端漫步一般輕鬆寫意,都是同樣的紅色的衣衫,像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寬闊的場地,潔白的石頭鋪成的地面就像是白玉一般,在陽光下散發着光芒。在寬闊的場地中間,有着一塊很大的地方深深的凹陷了下去,遠遠的望去,那站在地裡面的人十分的渺小。渺小的就像是一隻螞蟻一般。這是皇家被稱爲死之地的地方,因爲在這裡不只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也不知道染上了多少人的鮮血,可是,這如同白玉一般的石頭。卻還是沒有染上絲毫的雜色,乾淨如初。
“這裡……”齊正有些驚訝的看着魅,“這是生死賭約嗎?”眼角狠狠的一縮,這個地方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來了,甚至,他都快忘記了皇宮之中居然還有着這樣一個地方的存在。
“不然呢,我從來不會和人賭活。”魅輕聲笑道,“小莫兒敢賭麼?”勾起脣角,眸子裡燦爛的光華閃爍。
“有何不敢?”欒羽傲然的看着他,鋒芒畢露,嘴角的笑容輕狂中夾雜着一絲自信。
“我去。”北辰銘微微皺眉,有些擔心欒羽,他不能讓欒羽出一點事。
“這是我和小莫兒的賭約哦。”魅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輕聲說道,“外人是不可以插手的。”笑的魅惑,但是他的眸子卻是一片清冷。
“你不也是找外人嗎?”北辰銘的臉色很不好,將目光投向那站在遠處的人,似乎是一個女人。
“是我,和小莫兒的賭約,不是說我親自跟小莫兒賭哦,你要搞清楚了。”魅臉上的笑容慢慢的褪去。
“銘,我有分寸。”欒羽開口說道,不管是不是爲了玉璽,這一場賭約,她都跑不掉,魅不會放過她,同時,她也不想放過魅,“說吧,怎麼賭?”
“很簡單,生死之戰,只要你殺了她……”魅的手指指着那個女人,“你就是贏家,玉璽,我雙手奉上。”
“如果,殺不了呢?”欒羽皺皺眉頭,她依稀可以認出那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容貌不錯的女人。
“那只有讓她殺了你。”魅收回手指,笑道。
“她也殺不了我呢?”似乎是愛上了這樣的遊戲,欒羽笑着說道。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嘛?”魅的臉色沉了下去。
“很抱歉,我對你生死之戰,不感興趣。”欒羽說道,作勢就要離開、
“你不想要玉璽了嗎?”魅的臉色更加的陰沉。
“有或者沒有,跟我有什麼關係嗎?”欒羽擡頭看着他,“只不過是費一些事而已,我沒有必要賭上一條人命。”
“這玉璽關於無氏,你也沒有興趣嗎?”魅一字一字的說道。
欒羽心中一顫,當然有興趣,不僅是有興趣,而且是非常有興趣,但是……
“沒有。”嘴角揚起,俏臉上露出比這陽光還要耀眼的笑容,她不會接受別人的威脅,一些事情可有可無,更何況,她還掌握着比這玉璽更爲重要的東西。
“哇哦,你們果然在這裡。”一道聲音傳到了衆人的耳中,像是一道風一般掠過,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凹陷進去的大坑內,“哈嘍,美女,我叫做宙,咱們可以成親嗎?”男人玩世不恭的說道,一手捏着女人的下巴,一手攬住了她的腰。
“滾。”冰冷的字眼從紅脣中吐出。
“好嚇人啊。”宙扁扁嘴,在女人對他攻擊的時候快速的後退,像是長了翅膀的鳥兒一般飛出了大坑,“羽姑娘,我找你們找的真辛苦。”像是見到了親人一般,“嘖嘖,銘。我想你了。”給了北辰銘一個熊抱,“嫣兒失蹤了。”趁機在他的耳邊說道。
“宙。”魅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你也在這裡嗎?還是說,你也成爲了別人的一條狗?”他的聲音說不出是忌憚還是諷刺。
“你是……”宙看了他一會兒,眉頭蹙起,“哦,是你啊。”像是突然想到了他是誰,恍然大悟,“你能來爲什麼我不能來?至於狗。嘖嘖,你嘴巴好臭。羽姑娘是若認準的人,難道你想讓我跟若作對嗎?”話到最後,他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不悅。
“那你就是要跟我作對嘍?”魅一挑眉頭,臉上的憤怒十分的明顯。欒羽和北辰銘都是詫異的看着他,欒羽見過魅的次數不多,但是北辰銘不一樣。他見過魅很多次,甚至還共過事。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從對方的臉上看到過這樣明顯的憤怒。似乎,這兩個人的關係不同尋常啊。
“沒有啊。”宙輕聲說道,“我只是路過,因爲搞丟了一隻不乖的貓咪,所以,我纔出來找的。你有沒有見到我的貓咪?還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沒有見過。”魅語氣不善,“我和小莫兒的事情你要插手?”
“我只聽從羽姑娘的命令。”宙像是忠誠的騎士一般說道,嚴肅的面容僅僅只保持了幾秒鐘,便又換成了玩世不恭的模樣。“我不認爲那個女人是羽姑娘的對手。”
“可以賭,但是,我殺不殺人不能由你來決定。”欒羽開口說道,“李墨,將琴給我。”
“可以。”魅點點頭。心頭卻是浮現了一抹苦澀,恨恨的瞪了宙一眼,似乎是有些不甘,也似乎是有些埋怨,對於他複雜的目光,宙撇過臉直接忽視了。
“嫂子,萬事小心。”雖然知道了欒羽的本事,但是北辰銘還是有些不放心,“可以殺人。”他也知道欒羽心中的善良,不管這個女人殺過多少人,她與他們終究還是不同的。
“我不會那麼傻,我說過,我不會再受傷,不會再讓辰爲了我步入那種田地了。”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含着的卻是滿滿的堅定與信念,她不會再讓那個男人擔心了,也不要再像一個拖油瓶一般拖他的後腿了,她同北辰軒一樣,都是沒有退路的人,即使你想退了,但是總會有很多的人不會放過你。
紅衣迎風飛舞,衣衫獵獵作響,欒羽抱着古琴落在地上,好似仙女落凡塵一般。
“你很美。”女人誇讚道,“怪不得軒少會那麼的喜歡你。”她的語氣中沒有嫉妒,有的只是淡淡的讚賞。
“你叫什麼名字?”欒羽說道,對於這個女人,她沒有多少惡感,但是同樣的也沒有多少好感。
“我叫印彤。”女人抿脣一笑,“不愧是莫裳,這副容顏,就連我都要着迷了呢。”
“你要和我打?還是要殺了我?”欒羽問道,藍色的眸子裡是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靜。
“殺你,怕是我沒有那個本事。”印彤搖搖頭,“請羽姑娘賜教。”很是好爽的抱拳說道。
欒羽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這個女人,不是一個善茬。眼眸微微一抹,手中的古琴擡高了幾分,擋住了自己的臉龐,“砰”的一聲。一道紅色的匹練飛出,尾端的珠子打在了她的古琴之上,見得一擊沒有擊中,印彤不怒反笑,手中的紅綾像是一條靈活的蛇一般,不給欒羽絲毫喘息的機會。
“你很厲害。”欒羽一邊躲閃一邊說道,從始至終,她沒有進行反擊,只是一味的閃躲,越是交手,她看着印彤的目光便越是讚賞。
“是嗎。我可不會感謝你。”印彤勾起嘴角,俏臉含魅,“儘管會有麻煩,但是,你應該死。”突然之間,笑容散去,握着紅綾的手一翻,手掌朝上,一道隱晦的影子從她的袖口飛出,藉着紅綾掩護,飛快的朝着欒羽飛去。
“你怎知,我只有琴。”欒羽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像是悲天憫人的仙子,但是那雙藍色的眸子裡卻是帶着深深的戲謔。將懷裡的古琴拋起,琴身旋轉着,帶着呼呼的風聲朝着高處飛去,又快速的落下,與此同時,欒羽身子一矮,像是沒有骨頭的人一樣,幾乎是與地面平行的角度,手掌快速的劃出,針尖刺破空氣發出難聽的聲音。
印彤心中一顫,想要收回紅綾時卻是看到了從半空中落下的古琴,欒羽以一腳爲軸,身子旋轉,猛然起身,一手壓在了琴絃之上,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手指輕輕的撥動琴絃,悅耳的聲音響起,但是印彤卻是如同看到了毒蛇猛獸一般,手掌一顫,紅綾脫手,與此同時,她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了一把匕首,一道勁氣劃出,與音波撞到了一起。
“嘭”最終似乎還是欒羽技高一籌,印彤像是斷了翅膀的鳥兒一般飛出,跌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從口中噴出,染紅了如同白玉一般的地面。
“你怎麼做到的?”美眸之中含着一份驚恐,不可置信的問道,怎麼可能借力?在輕飄飄的紅綾之上借力麼?太不可思議了。
“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欒羽輕聲說道,此時她坐在地上,古琴懸在雙腿之上,一道紅色的匹練像是一道橋樑一般,連接着她和印彤,“你是玩兒寵物的麼?”看着紅綾之上浸染的血液,藍色的眸子一縮,冷聲說道。
“是呢。”印彤擦去了嘴角的血在,站起身,“你很厲害,可是除了那個人,誰都不會打敗我。”俏臉之上浮現了一抹瘋狂的神色,抿脣清嘯,隨着她聲音的變化,發出的曲調也發生了變化,時而急促時而輕緩。
欒羽皺着眉頭,手指在琴絃之上撥動,音調似乎在與印彤的逐漸同步。察覺到欒羽的動作,印彤心中不屑的嗤笑一聲,俏臉愈發的白皙,音調也愈發的急促。
天空漸漸的暗了下來,鳥鳴聲不停的響起,幾乎人人都擡頭看着突然變了顏色的天空,就像是天神在發怒,差遣他的下屬來對人間進行懲罰一般。
“那是……什麼!”齊正嚥了一口吐沫,只覺得手腳發軟,這還是人能夠達到的程度麼?
“你那麼像殺羽姑娘嗎”宙面色不善的看着魅,冷聲說道。
“不知道。”魅看着黑壓壓的天空,眸子裡流露出了些許的迷茫,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女人對着他微笑,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女人黏在他的身邊,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喂,你叫魅哦,真是好奇怪的名字。”
“魅,我喜歡你哦。”
“魅,我要成親了。”
“魅,我愛你。”
“魅,我不怨你,是我甘願死在你的手裡。”
“魅……”
像是一個魔咒,不停的在腦海中迴盪的聲音,魅痛苦的閉上眼睛,一切都結束了,所有的,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