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註定了是要傲視天下的女人。在那一瞬間,衆人的心中都升起了這樣的想法。呆呆的看着女人眼裡流轉的淡淡的光華,只覺得縱使是這世間萬花齊開的盛景,也比不上她的一抹光華。
劫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女人這樣的神情,臉上呆了一呆,突然有種想要臣服的衝動。
“有事麼?”欒羽看到了他,眸子再次暗淡的下去,死寂的如同失去了靈魂。
“熬了藥,給皇送到了房間,不見皇的人,所以,便送過來了。”劫愣了一下方纔回過神來,垂着眸子,掩住了那裡面的驚慌與驚愕。
“給我吧。”小荷走過去從劫的手裡將藥端了過來。
“謝謝。”欒羽讓自己的臉色緩和了幾分,畢竟人家是給自己來送藥的,拋開他們之間“恩怨”,欒羽不得不承認,這一羣人還是很好的,至少山寨中的人都與他們打成了一片,沒有什麼隔閡。
“屬下先告退了。”劫彎腰行了一禮,離開了此地。走在路上卻是心神不寧,就連有人喚他都沒有聽到。
“劫,你怎麼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劫身體一僵,幾乎是下意識的揮掌砍出,手掌到了那人的頸側,看着那張臉龐,心中一個咯噔,來了一個急剎車,訕訕一笑,“老,老大。”收回了手掌,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怎麼回事?心神不寧的。”老大蹙眉看他,老大的名字叫遠博。也是在翼呆了很久的人。
“老大,我感覺,羽姑娘和王,很配。”劫及其認真說着。
“爲什麼?”老大皺起了眉頭。“難道因爲她是莫裳?”
“不是。”劫搖搖頭,“不只是這些,而是,和王的氣質,他們兩個人是一模一樣的。”
“你認同了她?”老大說道,神色平淡。
“至少她是一個好的主子,不會看不起誰,也沒有那份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與嫌棄感,也不會將誰當做螻蟻。”劫說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臉上露出一抹憤恨。“咱們的認同與不認同你認爲有關係麼?王的性子咱們都知道。”
“先看看吧。”遠博皺着眉頭。眸子裡閃爍着猶豫的光芒。
“晨,已經認同羽姑娘皇的地位了,說明冷鈺、莫離、佐雪他們也認同了她的主導。將她當做了自己的主子之一。”劫輕聲說道。
“劫,你不要忘記了,翼可是還有別人的。”
“可是,我們纔是王的人。”劫直勾勾的看着遠博的眸子,不管對方的目光多麼犀利,他依然沒有退縮。
“你這個人……還真是……”遠博無奈的搖搖頭,“我們這種人,認準了可就要誓死效忠了,你願意將自己的命交給皇嗎?”
“我想,是可以的。”劫點點頭。不僅僅是因爲今天看到的那一幕,僅憑‘欒羽是冷鈺承認的人’這一點,就足夠他無條件的去追隨了。
開始的不屑,是因爲她如今成了一個廢人,這樣的人在王的身邊只會成了他的拖累,可是,當他聽了前因後果之後,又不禁對這個女人肅然起敬,心中的反感早就散了一個一乾二淨。
“好吧。”遠博點點頭,其實這幾日的接觸,他對欒羽也沒有什麼反感,只是,皇,這個字眼太過敏感,這個身份也太過敏感罷了。
欒羽看着劫離去的背影,有些奇怪的撓撓頭,總覺得最後劫的眼神沒有了以前的那一種牴觸。
“羽姑娘,喝藥吧。”小荷將藥端到她的面前說道。
“哦。”欒羽拿過了藥丸,剛要喝卻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怎麼是劫幫我送藥!”以前都沒有過,這可是頭一遭啊。
“這個……”小荷撓撓頭,“我也不知道。”
“管他爲什麼呢,只要不給羽姐姐找麻煩就行了。”隱嫦撇撇嘴說道,她對翼一直有意見,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對欒羽的態度,更重要的是,那個叫遠博的,她居然打不過!氣呼呼的鼓起臉龐。
“你用毒他肯定打不過你。”輕宇伸手在隱嫦的臉頰上捏了捏。
“咦?也對哦。”隱嫦撓撓頭,傻呵呵的笑了,一雙眸子骨碌碌的亂轉。
“你可不要對他用毒。”看着她的模樣,輕宇苦笑一聲,自己這個師父哪裡都好,就是太過無法無天,有的時候做事不考慮後果。
“安啦安啦,我知道分寸的。”隱嫦揮揮手說道,撇撇嘴,卻是有些不以爲意。
“羽姑娘。”一道嬌柔的聲音響起,有氣無力,聽着聲音就知道主人的身體不是很好。
“瑞蘭姑娘,怎麼不好好歇着?”欒羽詫異的看着她,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手指搭在了她的脈象上,“還沒有好,怎麼出來了?”
“無礙了,死不了。”勉強的一笑,眸色暗淡,“我想去看看胡牙。”抿抿脣,目光迷濛。
“等過些日子吧。”欒羽皺着眉頭,這樣的身體實在是不宜過度的勞累。
“我想現在去。”瑞蘭搖搖頭,“你們不該救我的。”神色悲慼,她活着已經沒有牽掛,還活着幹什麼呢?
“我救你可不是爲了讓你再死一次的。”隱嫦冷冷的一笑,一步一步的走到瑞蘭的面前,“這就想要死了麼?爲什麼不該?你的親人沒了,仇人沒了,你也就該死了麼?”
“要不然,我活着有什麼用?”瑞蘭淚眼迷濛,難道不是麼?
“那我活着有什麼用呢?”隱嫦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什麼用不是別人告訴你的,而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她喜歡瑞蘭的那份睿智與堅韌,這樣的女人。不該就這樣將自己掩埋在黃土之中的。
瑞蘭迷茫的看着她,就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需要別人的引導她才能活的下去。
“好好養着身體。”隱嫦將自己的語氣放柔,“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若是你死了,你就永遠都是一個悲劇。”話落,將目光轉向欒羽,“羽姐姐,我先送她回去。”
“嗯,好。”欒羽點點頭,其實她也不想看到瑞蘭就這樣死掉,這的確是一個奇女子。
短暫的插曲之後,現場又是一片混亂,拿出那些精緻的盔甲。低頭接耳。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興奮。
“有什麼好高興的。這只是一個開始罷了。”看到他們高興,欒羽的心中也被喜悅填滿,其實別人的情緒也是感染自己的。“今天是我們轉業成功的一個標誌,晚上慶賀一下,我給大家彈曲子聽。”
“羽姑娘會彈什麼?”有八卦者好奇的問道。
“琴,我彈琴很厲害的,不是我自誇,聽了我的你們看誰都是渣。”欒羽昂頭挺胸,自信滿滿。
“羽姑娘不是吹牛吧。”衆人都表示不相信,抱着懷疑的態度,雖然你很好看,但是你也不能什麼都會吧。即使你會,但是也不可能這樣牛叉吧!
“不然咱們打一個賭如何?”欒羽眼睛一轉,開口說道。
“好吧,羽姑娘說賭什麼?”有人興致沖沖的應道。
“若是你們輸了,半裸着繞着寨子跑三圈,堅持三天。”
“但是,若是羽姑娘輸了呢?”有人怯生生的說道。
“怎麼?你們也想我這樣?”欒羽戲謔的說道,斜挎着身體,脣角勾起。
“沒有,絕對沒有。”立刻有一大羣人將那個人摁了下去,訕訕的笑道。
“若是我輸了,在你們訓練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端茶倒水,也是三天,如何?”欒羽也並不是在意,只是一句玩笑話。
“好。我們大夥就等着羽姑娘端茶倒水了。”
“好,我就等着你們半裸奔了。”欒羽也是十分的自信,如今沒有了內力,失去了那一份攝人心魂的效果,但是,她的造詣在那兒擺着呢,哪能輸呢。
入夜,俱是一片歡聲笑語,其樂融融,推杯換盞,各種笑話與牛皮接連不斷。
欒羽和抱着琴的小荷一起走到了主位之上。
“大家可要好好的聽了,別到時候給我找毛病說沒有聽清楚,如今我沒有了內力可是彈不了那麼響的。”欒羽說道,手指輕輕的撫摸着琴絃,垂着的眸子閃過一抹恍惚,這是她的琴,小時候爺爺親手做的。
“好。”衆人應了一聲,皆是停止了說話,也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安靜坐在凳子上。
“錚”音調乍起,衝破了這份寧靜,高昂的聲音仿若只如雲霄。
潔白的手指快速的舞動,女人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散着柔和的光芒。
衆人都聽的入迷,心神隨着欒羽的琴聲而浮動,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悲傷垂淚,時而意氣風發,時而英雄遲暮。短短的一首琴曲,講述的卻是一個人的一生。琴音止,欒羽將手放在琴絃之上,擡頭看着仍然癡迷的衆人,“如何?”帶着些許得意的聲音響起,將衆人拉回了現實,頓時,一陣雷鳴般的掌聲響起,還夾雜着震耳的喊好聲,真心的讚賞,他們絕對不會爲了迎合欒羽而故意諂媚逢迎。
“既然好,可是你們輸了哦。”欒羽的手指輕輕的在琴絃上撥動兩下。有一部分人變了臉色,而那些沒有參與的人卻是幸災樂禍的捂嘴偷笑。
“笑什麼笑,膽子肥了是不是?”頓時一羣人鬧做了一團,打碎了酒杯與酒壺,現場一片狼藉,對於這些欒羽也只是輕輕的一笑,毫不在意,反而看着那鬧成一團的人,心中升起了些許感動與豪情——這有着我欒羽的班底。
“丫的,老子的雞腿,不要打了,沒東西吃了。”漢子粗獷的喊聲響起。
“哎呀,我最愛的魚,混蛋們都住手,不想吃飯了嗎?”氣急敗壞的嗓音。一句不想吃飯使得衆人齊齊的停下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有默契的鬆開了對方,“吃飯。”一聲齊喝震天響,驚的欒羽差一點從椅子上滑下去……